東南文藝‖精美散文‖章利紅：暮 雨
暮 雨
文/章利紅
雨，滴落的不是很柔綿，叭叭，聲響非常的生硬。打在清瘦的樹枝上，瓦楞上，還有那窗沿上顯得有點粗野，只是窗欞那隻嬌俏的小鳥，蜷縮於 一盆茉莉花間，偶爾的一聲鳴叫，倒也低吟淺唱出一份詩意來。 這是暮晚的雨，光影層層暗下來，別去關上窗幔，也別打開屋子裡的燈，合上手中的小說，讓暗影漸漸地把你給淹沒，這個時候，一切都不顯，唯窗外的雨聲在滴答作響，是否發現一切皆是那般的安寧，剛才還淪陷在小說中那顆洶湧澎湃的心，會在無形的空間里慢慢靜了下來........ 很敬佩寫好小說的作家，腦子裡那麼多的人物任他擺布，還擺布到極致的境地里，讓讀者讀得昏天黑地忘了自己。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想寫一部小說，那個小說的主角，也在我的腦子盤根錯節生了很多根系，可是至今還未塑造一棵大樹來，實在是沒有那種擺布人物的能力，就是偶爾生出一點嫩芽的頭，就立刻毀在不是理由的理由上滅殺掉，心還那麼痛痛地。後來盡寫一點點小文字，聊以慰藉對文字的愛惜。 都說心不靜成不了文，我感覺不是，心靜只是寫字人的一種基地，豐富的內心才是寫作人的要點，莫言能夠講出那麼多的故事，不是他親臨的閱歷，而是他有一顆非常豐滿的內心，是這顆心引領著他的手，把他的故事演繹成靈動的人物，跳到人們的面前，那麼的活靈活現，讓你跟著他一起恐懼、血腥、絕望，然後又興奮、快樂、重生.....等等，一部小說看下來，讓你精疲力竭，這就是小說的魔力。可有的小說讀完，文字就像一粒粒的芝麻散落，沒有入眼也沒入心，更不用說咀嚼。不過，我是一個非常喜歡讀小說的人，無論什麼題材的小說，都喜歡讀。 總記得我讀的第一本小說，是我五年級的時候，那是一個下雪的除夕夜，人們在熱鬧繽紛鞭炮聲中漸漸消停後，外婆，父親、母親都睡了，只有弟弟、大妹、小妹與我，牢記外婆的話，守歲，說是要守壽守住一年的好運氣
一開始，我們想著點子玩，盡量不讓睡眠來侵蝕我們，可是不到十二點，先是小妹困了，接著弟弟，大妹也去睡了，只剩下我沒有絲毫困意，直到今天，我的睡眠一直都不是很好，這成就我喜歡讀書的好習慣。 父親喜歡讀書，從他的床頭，悄悄拿過來一本小說，便讀了起來。小說的開頭是一個火車站，那個時候的上海，一批上山下鄉的熱血青年，擁擠這列火車，火車裡有一個叫「楓」的女孩，在列車開動時候，拚命的擠到窗口，與家人揮手告別，楓很興奮沒有淚流，倒是她的母親淚流滿面跟著火車跑了很長一段路，嘴裡喊著「楓兒，在外要學會照顧自己」.....
這個影像深深的刻在那年除夕的夜晚。 那是我第一次讀小說，完完整整的讀了一個晚上，等幾十萬字的小說最後一頁讀完，外婆已經起床了。外婆是不識字的，對我們看書，她是非常高興，在她的意識里，只要看得字越多，就會考第一名，將來就會有出息。外婆喊著我的乳名「小萍，三十晚看許多字到肚子里，我家小萍有文化了」，我說，「外婆，寫這部小說的人，是個很大的文化人」，那是我第一次對寫小說的作者產生一種無限的敬意。 而今，外婆的一雙玲瓏的小腳，彷彿已經是幾個世紀的印象，她離開我久得不能用時間來說，父親也去了，不過，父親彷彿昨日里還在身邊，只是，他沒有讀到他女兒出版的文集，我只能用臆想的方式，把文集一頁一頁焚燒給父親，想必父親會讀到的.......一點水滴到我的手背上，是我的淚，外婆，父親觸發了我的淚腺。
夜，已經暗得沒有一絲絲的亮了，找了一塊濕巾搽了淚，開始打開燈，那隻蜷縮茉莉花間小鳥不知什麼時候飛走了，雨卻依然滴答滴答。記得那天，我對一個朋友說，下雨，我是喜歡的，它或許會激發我一點文字，這不，就有了這篇閑言碎語，在這暮雨中，如一粒粒的芝麻散落，有點生硬，不入眼也不入心，更不能咀嚼，倒也是我的文字了。 關上窗，拉上窗幔，雨像我文字里一粒粒的芝麻散落，可是聽著不是生硬的，似乎纏綿著某個小說的影子....... 那天詩雨打了一個簡單的行李，走在路上...... 這個小說已經輾轉反側我很長很長時間了……如這窗外的雨，滴答滴答一些詩意來，在這暮雨中，越來越有點清晰。
作者簡介
章利紅，筆名雪逸，現為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在中宣部等單位聯合徵文中榮獲二等獎，散文《那一個黃昏在別處》榮獲全國親情徵文二等獎，2008年出版《雪逸詩文集》，2012出版《三人行》，在《陽光雜誌》《世界華人作家》等發表散文，近幾年喜歡上了旅遊.攝影和瑜伽，生活在文字的世界中，精彩繽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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