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杯 年輕時探父母,年老了看兒孫,回家的路再長也幸福
有一條路,你每天都要走,那就是回家的路。
這是一條讓你感到親切的路。親切源自熟悉。如果步行回家,憑感覺你就知道前面哪個路口要拐彎,哪條弄堂能走通;如果坐公交,你會知道坐到哪裡換乘最方便,哪個時間段車上人最少;如果開車回家,你會知道哪條路線紅燈最少,且能繞開堵點。
走在回家的路上你覺得親切,還因為你感到了鬆弛。同樣一條路,方向一變,感覺也會變。早上出家門,意味著去上學、上班,縱然是一個勤奮敬業的人,也是懷著幾分不得已去面對壓力;而傍晚回家,則意味著輕鬆、自在,誰不心想?你總見過一大早大人送小孩去幼兒園或學校,孩子總是吱吱扭扭,百般不願;而下午放學,他們卻都像快活的小鳥,嘰嘰喳喳,一路小跑在回家的路上。大人們外表矜持,內心何嘗不是如此?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因為這條路的那一頭,是你的家,那裡有你的家人!勞累了一天,你最想見的,就是你的家人。
能夠天天走在回家的路上,是一種幸福!
然而,對於離家在外謀生的人來說,這種幸福不常有,因為回家的路太長,他們不可能天天走。
但是,回家的路再長,即使千山萬水,他們仍要回;不能天天走,哪怕三年五載,他們也要走。因為,回家之路的那一端,是中國人看重的團圓!而我,就是他們中的一個!為了這難得的團圓,我已斷斷續續走了四十多年!
1970年代初,我的回家之路竟長達3377公里,這是從大興安嶺腹地小站翠崗到上海的鐵路里程;後來縮短為2470公里,是大慶油田讓胡路車站到上海的距離。翠崗和讓胡路,是離我下鄉地最近的兩個火車站。
那個年代的火車,時速僅六七十公里,長距離直達車又少,從黑龍江回上海總要兩三天,但這擋不住我年年回家的腳步。那條東北通向關內最終到達上海的鐵路,我已記不清來來回回跑了多少趟!留在記憶中的,是每次乘車時,將兩個帆布行李袋用一塊手絹在手提處捆紮起來,一前一後像褡褳似地放在肩上,跌跌撞撞地下這趟車,三步並作兩步翻過天橋,氣喘吁吁地去擠另一趟車。你不要笑話我,當時的人都是這樣!唯一感到溫馨的是,回到上海,即使是深更半夜,也有69路通宵車載我回家。
時代步伐像車輪滾滾向前。到了1980年代,能回家的都回家了,我經過考研,也回到了上海,但三年後為了與妻女團聚,又從上海到了北京。這樣,我就有了兩個家,小家在北京,大家在上海。從北京到上海的里程只有1400多公里,火車十幾個小時就可以到上海,父母也可以到北京來小住。2011年京滬高鐵開通,回上海只需五六個小時。儘管京滬之間有飛機,有高速公路,但是論安全、準點和舒適,首選還是高鐵。
坐在疾馳的火車上,望著窗外景物飛速逝去,最能體會「光陰似箭,歲月如梭」的感覺。轉眼間,女兒長大了,而遠在上海的父母卻一年年衰老。女兒18歲那年,我讓她報考了上海的大學,有心讓她回上海代我孝親。誰知「子欲養而親不待」,父母福薄,未等到他們的孫女畢業,竟先後離世。
父母老去以後,我只等女兒畢業後回北京團聚,別再像我和父母那樣,相隔千里。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女兒與上海小伙相愛了,畢業後不想離開上海。雖萬般不舍,卻又親手將她交給了那個叫我「爸」的青年。不過,當初父母讓我遠行,出於無奈,淚如雨下;如今我讓女兒回上海,是為了她幸福,心甘情願!
這一次,期待沒有落空,女兒婚後與公婆和睦相處,小兩口恩愛如初,活潑可愛的外孫女今年也升入小學。有了他們,我回上海的感覺,仍然是回家!
你說是不是造化弄人?年輕時,父母在上海,我去了北方;年老了,我在北方,女兒卻回了上海。年輕時探父母,年老了看兒孫,這好像是我的宿命!
你看鐵路路基上的那兩條鐵軌,它們蜿蜒延伸,直奔目力所不及的遠方,一條是親情,另一條是鄉情。終我一生,我都難以擺脫它們,因為親情和鄉情,我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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