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晏墨：繪畫得「氣韻生動」便是上上品，何苦又用其它幾法硬性捆綁！

最新 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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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晏墨作品

文/朱晏墨

對於寫意畫中那些自然迸發出來的墨跡如果用「六法」一併來衡量，除「氣韻生動」外，其它幾法都可能是硬性捆綁！

前幾日在繪畫群組討論時，有人認為潑墨畫不屬於繪畫正道，其觀點依據為，按照謝赫「六法」來衡量，潑墨畫法是不符合骨法用筆的。又以張彥遠在《歷代名畫記》中的說法佐證：古人畫雲，未為臻妙，若能沾濕綃素，點綴輕粉，從口吹之，謂之吹雲。此得天理，雖曰妙解，不見筆蹤，故不謂之畫。如山水家有潑墨，亦不謂之畫，不堪仿效。

方亦圓作品

我們來客觀地分析一下。首先，六法中的確沒有潑墨畫法。那是因為謝赫針對人物畫的品評標準，總結「六法」的時候，還沒有人用過潑墨法。到張彥遠時代，潑墨畫法初創，還不為大家廣泛認識，再加上張彥遠厚古薄今的思想，所以對當時代的畫家及其畫法很不屑一顧，更對已出現的潑墨一法興味索然。這也暴露了張彥遠認識的局限，認為「骨氣形似皆本乎立意而歸乎用筆」。可以說，持這種觀點只是對傳統描法價值的一種堅持，對於後來的大寫意畫法是不適用的。特別是現代生宣紙由於其擴散水分的特性，墨色著紙，都會或多或少漫延出不見筆蹤的部分。若按照張彥遠的說法，否定的就不只是潑墨一法了，恐怕大多數現代大畫家的作品也「不謂之畫」。當然，所謂潑墨畫法並不是整幅畫都用潑的方法，很多局部具體的地方還是要用筆畫就的。

方亦圓作品

不可否認，張彥遠一部《歷代名畫記》的貢獻巨大。但如前所述，他的價值取向是有局限的。因其薄今，在他的筆下收錄當時代的畫家很少，又因其認為古之善畫者「莫匪衣冠貴胄﹑逸人高士﹐……非閭閻鄙賤之所能為也。」這種階級偏見，他對那種疏野的，自然迸發出來的墨跡——潑墨大寫意畫法，怎麼可能輕易認可！

方亦圓作品

在今天這樣多元與開放的時代，厚古薄今的思想同樣大有人在，加之近百年間各種文化運動所致，使得傳統文化在很大程度上斷層，又受到諸多外來文化的衝擊等，給了厚古薄今者更多的理由。厚古本無可厚非，但不能完全用古法來衡量今法。更別說某些畸形的審美意識古已有之，有的還被少數具有影響力的人推而廣之成為一種群體意識，進而成為一種傳統法度。如果拿並不十分完善的古法來捆綁今法，等同於捧著古人的裹足布往今人身上纏。薄今同樣也不應該，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佼佼者。在現代，文化交流是如此的方便。古今中外的名家作品、理論著述等很容易閱覽到，再也不用只信一家之言而衡量世界萬法了。在很多機緣巧合下，與世界各地的繪畫大師零距離交流也是大有可能，了解更多優異的畫法，才能擴展思維，使自己變得全面完整起來。

方亦圓作品

厚古但不必拘泥於古。依某一種法度太久了，可能就會越來越整齊劃一，表面整齊或許好看，但這樣很容易偏離了自然的生動。當我們不執著於已有的法度時，才會發現有更多的方法等著我們開發與運用，而順應自然規律的方法才是最好的方法，符合自然的狀態才是最美的狀態。於是才會有王洽這樣的畫者，打破陳規，開創潑墨畫法。朱景玄《唐朝名畫記》描述王洽作畫：應手隨意，倏若造化。圖出雲霞，染成風雨，宛若神巧，俯觀不見墨污之跡，皆謂奇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