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藏：搭車的姑娘

桑帕斯是一家公司的主管，這天早餐後，他照例下樓把車從車庫裡開出來，停在樓門口，等女兒瑪麗上車，送她去學校。

可是瑪麗卻遲遲不出來，桑帕斯急得一次次地催，瑪麗卻探頭說：「爸，你先走吧，我剛洗過頭髮，一時難干。你放心，我不是小孩，我會搭車去學校的。」

桑帕斯的妻子納吉一聽瑪麗要搭車去學校，急了，朝桑帕斯嚷嚷道：「桑帕斯，你女兒去搭陌生人的車多不安全，你也不管管？」

可是瑪麗卻一把摟住納吉說：「媽，你放心，都是報上登的那些事兒害你們得了搭車恐懼症。哎呀，你們也不想想，一個人在開車的時候，怎麼可能同時又去強姦別人呢？再說，我書包里有削筆的小刀，誰真想碰運氣的話，我可不怕他！」

桑帕斯看瑪麗說話時這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況且一時半會兒她也收拾不好，而自己上班時間眼看就要到了，於是只得開車先走。

桑帕斯的家離公司很遠，車開過一半路的時候，桑帕斯突然發現有個姑娘站在路邊向他招手，等車開近了，她「霍」地跳到路中央，向桑帕斯伸出大拇指，打了個要求搭車的手勢。這一剎那，桑帕斯立刻想起了自己的女兒瑪麗，他看著姑娘天真無邪的臉龐，還有那雙充滿了懇求之意的眼睛，便忍不住「吱——」一聲把車停了下來。

姑娘笑著問桑帕斯：「大叔，您的車經過孟特路嗎？」

桑帕斯點點頭：「不錯，請上車吧。」

姑娘一聽連聲道謝，隨後就跳上車，往副駕駛位子上一坐。

桑帕斯轉頭看看姑娘，發現她完全是一身時髦打扮，牛仔褲，緊身圓領長袖運動衫，身上的曲線顯露無疑，他心裡不由感慨：如今這些女孩的衣著打扮，怎麼一點不像她們傳統的母親啊？

桑帕斯正這麼想著，搭車姑娘向他開口道：「大叔，您這車看上去真棒，為什麼不打開音響聽聽立體聲呢？」

桑帕斯一想也是，於是便把車上的音響打開，車上的氣氛立刻就變得歡快起來，姑娘孩子般的笑著，隨著甲殼蟲樂隊的音樂節奏，她腳尖踩著點兒，手指捻著響兒，兩隻眼睛一閉，如痴如醉般盡情享受起這立體聲給她帶來的快樂。

桑帕斯不由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姑娘說：「我叫范尼塞，大叔。」這姑娘一有機會就熱情地稱呼桑帕斯「大叔」，還自我介紹說她是新入學的大學生，平時上學來得及的話就乘公車，實在晚了就只好像今天這樣搭車了。

桑帕斯一聽，不覺嘆了口氣，對姑娘說：「我女兒和你一樣，是個天真無邪的孩子，所以，我們都不希望她半道上去搭陌生人的車。」

姑娘卻根本不以為然：「搭車怎麼啦，大叔？給人搭車，不正好說明這人的慷慨嗎？這有什麼不對？」

桑帕斯一時被姑娘這話噎住了，不知怎麼回答她好，於是便有些尷尬。

姑娘倒不在乎，笑著把頭轉向桑帕斯，問他：「大叔，您錢包里有多少錢？」

桑帕斯愣住了：「你說什麼來著？」

姑娘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大叔，告訴我，您錢包里有多少錢？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摸一下，可以嗎？」姑娘的話音裡帶著清脆的童聲，就像是在向父母討自己喜歡的玩具一樣。

可桑帕斯卻驚訝極了，他猛地剎住車，轉過頭來對姑娘說：「你這孩子真是莫名其妙，你給我馬上下去！」

姑娘卻顯得很輕鬆：「大叔，您不要這麼凶嘛，您把錢包給我不就得了？」

桑帕斯在心裡提醒自己：我可不能被她這麼粘著。他板起臉，朝姑娘一瞪眼睛，說：「我絕不會把錢包給你的，你再不下車，我就要把你推出去了！」

「那你試試看！」姑娘臉色突然變了，用嘲諷的口氣說，「我如果在您臉上吻個印，再大聲嚷嚷，然後用兜里的刀片劃破衣服喊救命，哼，那麼多車，人家聽到了，一定以為是您在車裡欺負我，有您好戲看了！」

桑帕斯這才意識到自己今天碰上了一個看似年輕貌美卻手段厲害的女騙子，真是氣得要命，眼下的局面，他覺得自己有點難以駕馭。

只見姑娘這時指指車窗外，又對桑帕斯開口道：「大叔，你看，前前後後那麼多車，我敢保證，裡面肯定能有人認出你來。如果他們把你企圖調戲一個比你女兒還小的姑娘這樣的事張揚出去，那才叫有趣呢！」姑娘說到這裡竟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里充斥著一股浪蕩之氣，和她的年齡太不相稱了。

此刻，桑帕斯心裡真是又氣憤又驚慌，他恨聲連連地瞪著姑娘說：「我要把你送到警察局去！」

姑娘卻絲毫不驚慌：「那就請便吧！此時此地，您要想對著這麼多人證明自己清白，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大叔！」

姑娘不叫「大叔」也罷了，這一口一個「大叔」地叫，桑帕斯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怒喝一聲，警告姑娘說：「聽著，你再叫我一聲大叔，我就敲掉你的門牙！」

姑娘輕佻地笑了：「親愛的，您幹嗎生這麼大的氣呢？好像我要拿您多少錢似的，我不過是問您要點兒小錢，用來打發我周末的開銷而已啊！」

桑帕斯拳頭捏得「咯咯」響，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來應對這個姑娘。

這時候，桑帕斯的車已經進入了市中心最繁華的路段，他確實很害怕姑娘這時候會大叫起來，所以心裡拚命在想辦法，要儘快擺脫姑娘的糾纏。

而姑娘也顯然是意識到了這個路段的重要性，她用更急迫的語氣威嚇桑帕斯說：「怎麼樣，大叔，您是準備交出錢來，還是準備看著我把褲子的拉鏈拉開呢？」

姑娘這番話，把桑帕斯嚇得那雙握方向盤的手不住地顫抖，他心裡懊悔極了：自己幹嗎要心腸這麼好，讓姑娘上車呢？

這時，姑娘的口氣更嚴厲了：「大叔，我現在開始倒計數了，十，九，八，七……」

姑娘每倒計一個數，桑帕斯的心就「撲通」顫抖一下，在姑娘倒數到「二」的時候，桑帕斯實在摒不住了，只好把手往口袋裡一伸，把錢包摸出來扔給了她。

姑娘迅即把錢包打開，一看，嚷嚷說：「啊，大叔，您既然帶了信用卡，為什麼還要帶這麼多現鈔？」她的口氣裡帶著明顯的譏諷。

給了錢，還要被她這麼嘲笑，桑帕斯真是怒不可遏，他朝姑娘大喝一聲：「滾，你馬上給我滾下去！」

那姑娘卻極其老練，她用命令的口吻對桑帕斯說：「你老實給我往前開，我還不至於錢包在手上就被抓！」

在這個姑娘面前，社會閱歷豐富、處世經驗老道的桑帕斯，竟然成了一個低能兒，完全被姑娘玩弄於手掌之中。

緊接著，就見姑娘從桑帕斯的錢包里抽出幾張鈔票，說：「大叔，其實呀，我也不需要這麼多錢，我只要二百盧比就夠了，多一分都不要。」說完，她就「啪」把錢包又扔回給了桑帕斯。

隨後，姑娘拉開自己牛仔褲的拉鏈，把這二百盧比小心地塞到內褲里，再把拉鏈拉上，對桑帕斯說：「大叔，嘿嘿，您真是一個可愛的大叔。好了，您現在可以給我停車了！再見吧，我親愛的大叔！謝謝您啊！」

姑娘一邊說，一邊把頭湊上來，在桑帕斯的臉頰上吻了一下，然後就推開車門，從容地跳下車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大街上茫茫的人流之中……

瞧著這姑娘遠去的方向，桑帕斯真想馬上向警察局報案，可一想到報案後就要為被姑娘拿走的這二百盧比經受警察無休止的問話，他又猶豫起來。況且，即使有女警官接手了這個案子，她也不可能在人群密集的大街上去一個個搜尋人家姑娘的內褲啊！天知道這案子最後能不能破……

桑帕斯意識到，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驅車去公司。

一走進公司辦公室，桑帕斯立刻迫不及待地撥通了家裡的電話：「納吉，瑪麗上學去了嗎？」

「還沒有……」

「你讓她聽電話！」

沒一會兒，話筒里傳來了瑪麗的聲音：「爸爸，我頭髮已經幹了，我現在正準備去學校。」

可桑帕斯卻對著話筒大吼：「瑪麗，你給我聽著！從今天起，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搭陌生人的車去上學了！你要敢再站在馬路邊上招手搭車，我就把你的手砍了。記住沒有？哼，就是不上學，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爸爸，你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別多問，就這樣。你給我記住！」

桑帕斯吼完，「啪」把電話掛斷了。而電話那一頭，瑪麗卻還莫名其妙地愣在那裡……

作者/尤沙?蘇布拉瑪尼恩

編譯者/丁 健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