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山水，秀美韶關」——熏風徐徐任我行碧水丹山若明霞

天下 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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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黃琦瑋

圖：劉加青

作為嶺南罕有的千年古城，地處「三省通衢」的韶關用逾千載的悠悠歲月，凝聚了獨一無二的「山水如畫、禪意氤氳」氣質。世界自然遺產地丹霞山、「廣府故里」珠璣巷、「嶺南第一圍」滿堂客家大圍、全國保存得較完整的古驛道梅關、古嶺南八景之一的金雞嶺……一張張自然風光與人文底蘊相輝映的「旅遊名片」為世人所矚目。對於一名旅者來說，但凡要了解一個城市，最直接的方式便是背起行囊，用腳步去實地丈量。

我曾去過美國科羅拉多州的紅石公園，那猶如科幻大片般的場景令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所嘆為觀止。但實際上，中國人大可不必遠渡重洋前往異國，在你的身邊便有一座赤壁紅崖與丹山碧水所交織輝映出的「中國紅石公園」。這便是地處韶關的「世界自然遺產地」、「世界地質公園」丹霞山。

在初秋時節的乍晴乍雨中，我逃離了悶熱的鋼筋森林，走入粵北山林中那片藏在虛無縹緲雨霧中的「仙山」中。2個半小時前，九月的廣州依舊一片暑熱難耐；2個半小時後，一片細雨之中的長老峰上卻是一片如醍醐灌頂般的清涼。在「小雨潤如酥」中踏著山階徐行，並沒有珠三角景區常見的遊人如鯽的景像。滿眼四顧皆是蒼翠與硃砂相映的清新，頗有「山色空朦雨亦奇」的意境。

與讓人有戲劇場景般感覺的美國紅石公園相比，丹霞境內一座座雄奇險峻的紅色石山在修簧的掩映下卻如遺世獨立，讓人禁不住有「羽化而登仙」之感，禪意頓上心頭。

站在長老峰頂舉目四眺，一片綠海中紅色群山莽莽，峭壁巉岩突兀而驚心，大自然的雄渾之美令人心生震撼，久久無語。山雖無言，然非無聲。據說千多年前的北宋年間，嶺南法雲居士雲遊至丹霞夢覺關，見奇洞勝景，山石「色如渥丹、燦若明霞」，頓覺醒悟，發出「半生都在夢中，今日始覺清虛」的感嘆，遂題「夢覺關」。

中國的名山迥異於國外壯闊景觀的魅力之一，便在於這些隨處可見的人文積澱。「法海慈航」、「誕先登岸」、「別有天」……從北宋、明清時期至民國末年的摩崖石刻，至今仍歷歷在目。楷、行、草等精品書法在赤壁中龍飛鳳舞，令人目不暇接。

沿長老峰下行，一條猶如長空懸練的「鐵索丹梯」貼壁懸垂，左側崖壁所刻「宜若登天」四字，正是最深切的註解。站在梯頂縱目四眺，滿目青山之下，錦江如碧水輕流的美景讓人如置畫中，但那一道在風中搖曳的鐵索，卻實在令人目眩心悸。一名吃力地扛著水泥上山的挑夫輕笑：「古人天天都要走咧，你一個人就連走這麼一遭都不敢？」

長吸一口氣，攥緊鐵索，屏聲靜氣般打橫著腳掌貼岩壁攀行，走完一程已是大汗淋漓。待到梯底，一陣山風吹過，清涼的感覺如墜冰水般沒頂而至。那種歷險而安抵的成就感難以言表，遠非搭乘舒適的纜車所能感受。

在離長老峰不遠處，一座拔地而起、力抵雲天的陽元石，被譽為「天下第一奇石」。作為大自然坦然地面對生命本能的象徵，這座酷似人體器官的天然石柱據說是世界上同類型山石中至高達者，高28米，直徑7米，經過逾30萬年方得形成，令無數前來瞻仰其雄姿的男性汗顏。

令人叫絕的是，山中另有一陰元石與之相輝映。如此奇景的生成恐怕唯有用《南華真經註疏》說的話來解釋了：「若非自然，誰能生我？若無有我，誰稟自然乎！」正如美學大師陳望衡教授在造訪丹霞後說，陽元石和陰元石意味著陽和陰。人類之始就開始有男女，有男女才有生命。因此丹霞山的文化意義應該是生命之源、生命之本、生命之始。

靈秀之地必然有異象。陽元石下的多仔村，全村男丁旺盛。而陰元石邊的村落，則以女孩為主，成為奇談。

沒有水的山，再如何雄奇，總是缺少了幾分靈氣。碧波粼粼的錦江，便是在雄渾剛勁的丹山之下，用輕舟竹筏的槳聲搖出了一曲曲婉約宋詞。經歷了一天的跋涉後，靜靜地安躺於一葉扁舟中沿錦江出山，農舍、古寺、野亭、修竹、奇崖、險峰、炊煙如一幅中國水墨畫卷般在人眼前徐徐展開。懸崖下不時探出頭來的野百合，在風中搖曳出一晶瑩如玉的動感弧線。神閑氣定之感，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