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張牙舞爪地相愛」

我只是

看起來很酷

2017/09/11

圖片：電影《春光乍泄》

音樂：Galen Crew《The Poet》

聊兩毛的

「我們要張牙舞爪地相愛。」

去洗澡的路上，腦子裡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為了合轍押韻，又想了很多句。

「我們要張牙舞爪地相愛

吞下世界只剩你

一整個宇宙都毫無意義

我不要星星

我只要你」

我小的時候，沒談戀愛的時候，很想長大後當個吉普賽女郎，穿花裙子，帶一連串的首飾，一路跳舞，認識不同的人，發生不同的故事，永遠不知道疲倦。

高二那年去廈門，在鼓浪嶼的別墅里，翻來覆去地唱歌，吃飯的時候看見前台在看書，問她在看什麼，她說《理想國》。

還問她工作忙嗎，她說不忙，只是要四點起，忙到中午十二點，剩下的時間全是自己的，想做什麼做什麼。

我那時成績很差，總覺得自己考不上大學，直接和我媽說，「不然我留在這裡當前台吧，也蠻好的。」

我媽說我就是拖也要把你拖走。

結果倒真是考上了很好的大學，穿上了人皮，當起了正經的大人。

三毛有篇文章叫《荒山之夜》，寫的時候荷西還活著，他們和幾個朋友一起到荒山上去紮營，圍著篝火講鬼故事，我看了特別嚮往。

於是從那時開始，心裡就藏了個隱秘的幻想，比如某天，我會有七八個朋友，一起自駕去渺遠的地方，沒有信號也沒有燈，我們只能坐在火堆面前，聊天講故事打發時間。時間緩慢地流逝，我們說到嗓子沙啞，久久沉默，然後到各自的帳篷里入眠。

倘若真有這一天，我會用一輩子回憶。

我是那種，絕對不肯過平淡生活的人，因為我覺得人生太短了，平淡是福我承認，但那要等到我六十歲以後。

王小波有句話被傳爛了，但想想爛有爛的道理。

「那一天我二十一歲，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雲。我覺得自己會永遠生猛下去，什麼也捶不了我。」

還有沒被傳爛的後半句。

「人活在世界上，快樂和痛苦本就分不清。所以我只求它貨真價實。」

我想過隨心所欲的生活，不受任何原則的束縛，如果有，就打碎它。

盡可以痛苦，比如貧窮，比如骯髒，比如接受這個世界上一切灰暗的地帶，但最重要的是我想清醒。

我十九歲那年，其實就是去年，一個很好的朋友離開了北京，他雲遊四方，浪蕩了很久。我甚至以為他不會停下來。

後來他上山了，養了條狗，每天遛狗做飯過小日子，舒服得很。

他大學上了一年就退學了，先後去了合肥，北京，深圳，他說很遺憾，打不敗內心的火種，只能一路逃避，永遠找不到歸途。

我一直想告訴他，他在過我想要的生活，磕磕絆絆，充滿硬傷，但特別鮮活。

大抵是因為，在我心裡，一切遠離體制和紀律的，都是生動的。

一種把自己完全割裂開的野蠻生長，是讓所有人都沒辦法忽略的存在，不按照客觀規律出現的產物，誰知道究竟是力大無窮還是長生不老。

他說自己是在逃避，我卻無比嚮往他的勇氣。

或者有一天，我能擁有曾經幻想過的一切，和朋友的篝火十日談，鼓浪嶼的客棧前台，小隱隱於野的田園生活……

繼而依照人類的慾念，我會想要的更多，比如無限延長的生命，看不盡的繁花和從第一頁有趣到最後一頁的書籍。

我可能很難被滿足，但這種不被滿足更令我雀躍，就像牛頓想發明永動機，我也想要些沒法得到的東西，它是個極遠的暖點，我們的距離以光年為計，但我還是想要。

縱然現在無能無力，幸好人生漫長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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