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我的「紅顏瘦」
這一日,沈宛在湖邊納涼。風吹楊柳,一江春水乍皺起,拍打兩岸。沈宛思緒飄遠,前些日子朋友幫忙將她寫的詞都收錄了,編撰成「選夢詞」,如今已刊行。雖只是風塵女子,卻聲名遠播,被眾人讚譽為「江南名妓」。
忽有人喚她名字,她回過頭,原來是常與她來往的公子哥,欣賞她的才華,欲為她贖身。本以為是來跟她聊詞的,卻看到公子哥旁邊站著位相貌堂堂的男子。一身青色長袍,跟在公子哥身後,不徐不慢地走著,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神清澈,四目交接,電光火石。她倒是有些怯了,忙把目光轉向公子哥。
「宛宛,這位是納蘭容若。」
沈宛當即一驚,納蘭容若,就是鼎鼎大名的「大清第一才子」納蘭容若。傳聞他通經文,工書法,擅丹青,精騎射。他寫的《畫堂春》她早已拜讀。這樣一位驚世之才就這樣站在他跟前,笑如春風。
「一生一世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沈宛在風月之所見慣了達官貴人,此刻卻緊張地不知所措,捋了捋頭髮,只低著頭福了福身子,「沈宛見過納蘭公子。」
「沈姑娘不必多禮。容若是讀了沈姑娘的《選夢詞》,欽佩姑娘的才氣。偶然聽這位公子哥說認識,便求著引薦。今日一見,果然風姿綽約。」
沈宛聽見納蘭容若對自己的誇讚,臉紅心跳,狂喜激動又悵然所失。喜的是得見才子本人又被他賞識,失的是他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早已另有其人。一時間,百轉千回,卻只是盈盈一笑。
從那天起,兩人每日見面,飲酒話詩詞。原本總覺得日子慢,如今卻恨太陽下山太早,才剛聊開便天色已晚,他又要匆匆離去。沈宛知道納蘭容若很快就會離開,故格外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時間。
這一日,暮色將沉,沈宛知道容若即日將要離去返京,縱然心中萬般不舍,亦不便挽留。她知道,納蘭容若為了她已經一再推遲返程之日。
不料,容若突然問道,「宛宛,你可願意與我一同進京?」
沈宛執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顫,有幾滴酒從杯中滲出,她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納蘭容若,只見他一臉嚴肅,不似開玩笑。沈宛半晌沒有開口,納蘭容若以為她不答應,便轉身要離開。沈宛放下酒杯,從背後抱住前腳已踏出房門的納蘭容若,將頭埋進他的背里。
納蘭容若回京城的幾個月,沈宛每日神不守舍,度日如年。深秋的夜裡,她倚窗憑望。月光如洗,更顯凄清。寒風吹來,床幃輕翻。她拿起筆,鋪開宣紙,清秀的鴛鴦小字落在紙上。
「白玉帳寒夜靜。簾幙月明微冷。兩地看冰盤。路漫漫。 惱殺天邊飛雁。不寄慰愁書柬。誰料是歸程。」
「黃昏後。打窗風雨停還驟。不寐乃眠久。漸漸寒侵錦被,細細香消金獸。添段新愁和感舊,拚卻紅顏瘦。」
終於,入冬前,納蘭容若派人來接她了。她坐著馬車一路顛簸,大半個月後終於到了京城,卻並沒有入了納蘭府,而是被安頓在德勝門的內置房。她知道,以她的身份,斷然無法被納蘭家的人接受。一個無旗的漢人,又曾是風塵中人,怎入得了葉赫那拉氏正黃旗的門?
沈宛絲毫不在意,她要的從來不是什麼名分。他懂她,已足矣。只要能時時看到他,跟他共度餘生,已是此生之幸。她曾以為,那首《畫堂春》雖是寫給他有緣無分的表妹,卻應在了她身上。
有道是,天不作空留恨,無奈常人枉情深。半年後的一日,她等待著他從宮中回來,告訴他,自己已經懷了他的孩子。等來的卻是他已離世的消息。她不敢相信,他才三十一歲,正值盛年,怎麼忽然就隕落了?可命運無常,天意最是弄人。
沈宛悲憤寫下,「惆悵凄凄秋暮天。蕭條離別後,已經年。烏絲舊詠細生憐。夢魂飛故國、不能前。 無窮幽怨類啼鵑。總教多血淚,亦徒然。枝分連理絕姻緣。獨窺天上月、幾回圓。」懷著遺腹子,含淚返回江南。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能與他相遇相知,已不枉此生。從此生死兩茫茫,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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