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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大佬怎被一群書生嚇破了膽

清華大學出版社推出的本人新作《長進:中外史上的30條血訓》選13:《秀才成事,拳頭須和道理一樣硬》——

晚清大佬怎被一群書生嚇破了膽

常言道: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這等例子自古中國不勝枚舉。

例如明末清初,著名才子金聖嘆的遭遇。

晚清大佬怎被一群書生嚇破了膽

滿洲八旗兵以「留髮不留頭」之「剃刀」征服中國全境,漢人金聖嘆為了留頭,也不得不剃髮。而後,在他53歲時,清帝順治死,舉國國喪,他率眾哭廟,藉機控訴地方官員罪行,結果「形同造反」,被新上任的小皇帝康熙開了第一次殺戒。

金聖嘆的臨刑表現令人記憶深刻。他死前對獄卒言:花生米與豆乾同嚼,大有核桃之滋味。得此一技傳矣,死而無憾也。

在人生的最後關頭,他也只能通過這種調侃的方式反抗,當然是無濟於事的。先是跪,後是哭,最後是笑,這些對於拿著屠刀統治者而言,都是不怕的。

金聖嘆之死,露出了中國式秀才的最大軟肋:肌無力。這就是自宋以來中國文人兩大行事風格:動口不動手;跪著造反。

中國文人與人理論時,愛講「君子動口不動手」。而不敢動手的君子,是怎樣的君子?跪著造反的書生,能改變自己乃至國家命運嗎?因為「手無縛雞之力」「君子動口不動手」,所以「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於是「百無一用是書生」。自古文人不成事,都與此一脈相承。他們憂國憂民,但無可奈何。

然而,到了20世紀,這「無用」與「無奈」的千年痼疾,卻被金聖嘆的後輩、晚清中國留日生改變了。他們是怎樣做到的呢?

提及「武士」及「武士道」,很多人以為那是日本的專利,且不是什麼好東西。尤其現代很多中國人,因為軍國日本的侵華歷史,將武士道視為洪水猛獸,或嗤之以鼻,或避之不及。

其實,那是「恨屋及烏」,甚至「送人之美」了。

武士道不是日本專利,未被軍國利用的武士道,也不是洪水猛獸,而恰恰是武士的美德。

早在先秦時期,中國就有武士,還有武士道。荊軻就是東方武士的骨灰級人物。查看史料可知,作為戰國燕國太子丹的門客,荊軻的功夫幾乎不值一提,《史記》稱荊軻「好讀書擊劍」,只是愛好並非擅長擊劍,本質上他也是個書生,劍術不見高明,但其大名卻能顯赫於中國武士譜之中。靠的什麼?有人說因為他刺的人名氣太大,那可是一統天下的秦始皇,他沾光了,這種理解相當庸俗。在我看來,荊軻不因武功傳世,也不因秦始皇留名,而在於他恪守的「道」,是名副其實的 「正宗武士道」。

想當年,荊軻深受燕國太子丹之恩,太子丹把荊軻當上賓,把自己的車馬給荊軻坐,拿自己的飯食、衣服讓荊軻一起享用。其實,這就是有朝一日要荊軻拿命來感恩。荊軻不傻,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但欣然接受,「士為知己者死」。臨行時太子丹和一些賓客穿上白衣白帽,到易水邊送別荊軻。荊軻非常洒脫地給大家唱了一首歌: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這首歌,酣暢淋漓,蕩氣迴腸。是一個武士的殉道心聲。

──雖然你現在讓我去做的事,凶多吉少,沒有勝算,但我答應你,義無反顧。我此去成功還是失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擔當,接下來這個任務非完成不可,不能完成就以死相報。決不能無信不義,辱沒我武士的名聲。

這就是武士道的精髓:「忠誠至上、以武為本、重名輕死」。此乃武士三大立身之本。這原是先秦中國武士的「道」之精髓,千年後日本武士道藉此形成,後來浸入日本人的血液中,變為日本國民的普遍倫理。所以,說武士道立於先秦遠播海外絕非誑語,此系先秦武士的高貴品質。當年,武士荊軻與其說是搞刺殺,不如說他是殉道而去。有道且敢於殉道,這是華夏武士光耀先秦的不朽標記。

但是,自「三綱五常」束縛了中國人的手腳,武士精神便漸行漸遠,尤其是兩宋公開「崇文抑武」,中國人的尚武精神徹底消失,文人與武士更是不相交的兩條線。這種狀況導致了失血中國兩次被游牧民族征服,直到華夏民族再次出現重拾血性的「書生武士」……

1900年,清皇室愛新覺羅統治中國250餘年,漢族祖祖輩輩已經習慣了腦後那根長辮,忘了那是外族強加之物,他們每天起來洗漱細心地梳理它,就像籠子里的鳥兒愛惜自己的羽毛。愛新覺羅的江山依此慣性,相當穩定,似乎可以「萬年永祚」。

但是,就在此時,神州大地突然出現了一群不怕死的秀才,開始造清廷的反。他們的造反方式,不是跪著請願,手裡拿著的也不是上書,而是匕首、槍彈,炸藥。

史堅如就是其中一位。

「今日中國正如數千年來破屋,敗壞至不可收拾,非盡毀而更新之不為功。」

「某血性男子,乃肯戴民賊以取亡乎?吾將行吾志矣。」

如果不交代時代背景,現在的人們很難想像,上述這兩段慷慨之詞,系一個少年書生所言。此人就是「非常書生」史堅如。

史堅如,廣東人,1879年生人,是廣東番禺一個大戶人家的孩子,他的先祖系明末抗清名將、漢民族英雄史可法。本來,史家在清朝的日子過得可以,依然有人在官府做官,史堅如可以「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舒舒服服地做他的「士N代」,但史堅卻沒有這麼做,而是做秀才中的「異類」。他沒有書生的柔軟,也沒有文人的怯懦。本來,他原名不叫「史堅如」,而是「史經如」,他後來嫌「經」字文弱,改為「堅」。

1895年,中日甲午戰爭結束,清廷向日本投降,割地賠款。晚清文人對政府極盡失望,但出於對清王朝「剃刀」的恐懼,暴力革命尚未成為主流,朝野上下,充斥了不少文人改良派,對清廷「從良」抱有幻想。而時年16歲的史堅如氣魄驚人,力挺武裝抗清,主張殺掉慈禧:「此老婦真真可殺!」

這個秀才不僅敢說,而且敢做。1899年,他散盡萬貫家財,加入興中會(同盟會前身)。1900 年10 月23 日,史堅如率領暗殺小組對清廷大佬、廣東巡撫德壽下手。不幸的是,因為所攜炸藥提前引爆、行動失敗。史堅如被逮捕投入衙門大牢。在大牢審訊過程中,清廷酷吏施盡酷刑,拔光了史堅如的手指甲,抽打全身。他們本以為這位自幼嬌生慣養的書生,會跪地告饒,但是史如堅卻自始至終不吭一聲。他的無畏令刑訊他的滿大人膽寒。11 月9 日,清廷在廣州天字碼頭,斬首史堅如。史堅如犧牲時年僅21歲。

為什麼史堅如有別於中國傳統書生,勇敢、威武?

這有賴於他青少年時代的教育經歷。青少年時的史堅如,就讀於廣州格致書院。這個學校是美國人所開,屬近代新型學堂,在這裡,他讀到了西方思想家的先進思想,受到民主思想的啟蒙,更重要的是,他還讀到來自本鄉本土的「反清四大寇」的革命學說。所謂「反清四大寇」,就是晚清末年起於廣東的四個漢民族志士:孫中山、陳少白、尤列、楊鶴齡。當史堅如得知,孫中山等人在東京組織反清大本營,於是決定去日本拜見孫中山。結過一番留學申請,史堅如終於在東京與孫中山見面。二人一見傾心,深談十餘日。孫中山對史堅如說,當下中國苦難深重,治學不如救世。而救世的最有效手段,就是用武裝行動「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孫中山好友、日本武士領袖宮崎滔天也勸導中國後生,應該像日本年輕學子那樣,讓思想帶上劍,勇敢走出書齋,去現實社會「實言實行」。

革命黨筆杆子、國學大師章太炎,對史堅如們的影響也極為深刻,他鼓勵少年書生重義輕生、視死如歸:「天下亂也,義士則狙擊人主,其他藉交報仇,為國民發憤,有為鷗梟於百姓者,則利劍刺之,可以得志。」

章太炎說,天下大亂,書生成長為大俠,才不枉此生。

章太炎還說,「一緣既絕,萬念俱消」。一個人如果執著於一個信念,則絕斷了這個信念,人活得就沒有意義,人生的所有念頭都化為灰燼。章太炎這樣說,是鼓動青年書生為民族解放革命而死,促成了晚清書生的「自戕成仁」之風。那些行刺的書生們覺得自己拋灑熱血是「普渡眾生」,單純的肉身生命毫無意義,唯有將速朽的肉身生命投入到更大意義的事業之中,才能化為永恆的精神留名青史。

惟有「犧牲」才能求得「永生」——有了如是精神的原動力,秀才們自可瀟洒赴死,「輕去就而齊死生」。

在導師的啟蒙和鼓舞下,史堅如們迅速由書生成長為武士。雖然他們中有的出師未捷身先死,但是血沒有白流。此後,漢家血性書生前赴後繼,揭開了一個對野蠻政權及其大吏的暗殺大時代。「手提三尺劍,割盡滿人頭」幾乎成了當時青年書生們的口頭禪。這種氣勢果然嚇壞了滿大人。

當被統治人群不怕死時,統治者就怕了。是時,清廷大小官員陷於恐怖之中,大吏們談虎色變,不敢再對革命黨人輕言鎮壓,甚至出現過這樣的怪事:在北京的滿清皇室貴胄暗自遣人去東京,每人向同盟會「捐贈」萬兩白銀,用以贖買自己的項上人頭不與身體分離。

一個又一個「書生武士」以命相搏,終於刺破了清王朝治下中國之漫漫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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