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偉：遙將淚雨拋海河——李老鄉與南山牛的詩人情誼

公元2017年7月10日，隴南禮縣境內天氣晴和，藍天白雲，旭日的霞光把縣城渲染的五彩繽紛。詩人南山牛依照往日的生活習慣剛準備悠閑地煮罐罐品茗時，突然電波如劍，閃動著一條噩訊如晴天霹靂將他震的天昏地暗，茶杯從他顫抖的手中跌落，他頓時悲痛欲絕，像孩子似的，放聲大哭起來，天吶！這是怎麼啦？

甘肅新聞：著名詩人李老鄉先生在天津某醫院病逝！李老鄉，南山牛最親蜜的朋友和最崇敬的恩師！

同一個時辰，在天津某醫院的急救室，兩位從甘肅蘭州趕來的好友同病人的親屬一道痛哭失聲，眼淚巴巴地瞅著「一個硬骨頭，一個與朋友們在一起從來不知疲倦的人，此時卻在眾人的關心中躺下了……」

「他的身體蜷卧，像一匹老狼。」

「死神已經安靜地帶走了李老師，慢慢凝固在時間的正面！」（唐翰存《李老鄉先生最後的日子》）

一個可親可敬的詩人李老鄉終於被死神帶走。這個人稱詩壇怪傑，這個「浪漫的阿凡提、卓別林！」

作家秦嶺說：「作為詩人，他把詩歌經營得波瀾壯闊；作為《飛天》雜誌的編輯，他把中國詩壇搞得地動山搖。他的詩歌呈現中，那種古典與時尚的機巧融合，那種黃河古道上特有的壯烈、悲情，隱忍與吶喊，那種義無反顧的堅守和毫不留情面的顛覆，在不斷還原著當代詩歌的尊嚴，招展著文學精神的外延。」真是知李老鄉者，秦嶺也！

李老鄉，這個自稱「我吃的是齊白石的蝦，騎的是徐悲鴻的馬」的浪漫詩人，是個早就看破生死奧秘的聖者。他曾在一首詩中寫道：

「終點就是被遺忘

而我早已到達」。

然而，李老鄉在這陽世之間還有個割捨不下的朋友和學生，那就是距天津千萬里之外甘肅禮縣的農民詩人南山牛。他與南山牛緣分太深，「恨鐵不成鋼的愛恨交織。」他似乎對南山牛苛求過盛，甚而喜怒無常。高興了就誇，生氣了就指著鼻子罵，讓這位誠實的鄉村農家漢子見到他就心生敬畏，拘謹的不知如何是好。

南山牛理解老師的心情，也明白鄉村俗話說的「打是親，罵是愛」的道理。南山牛牢記著老師的教導：「南山牛，要對起詩歌！」這句話成了他的「座右銘」，時刻在悟著這句話的深刻含義，指導自已的詩歌創作！

在嚴師的鞭策下，南山牛進步很快，寫了很多優秀作品。他是耕耘土地的農民，是頭吃苦耐勞地老黃牛！他梨鏵翻開了明媚的春天，他的田園是現代化的田園，他的詩歌也傳承了李老鄉的詩風，傳承著對現實生活的思考與對人性的批判精神。他從小縣城走向了大江南北，他是一個生活積累豐厚的中國詩人！

這樣的詩歌，誰能想到出自一個農民的手筆：

我就想在這個煩悶的五月

將涼蔭舉上心的高度

輕輕地搖上一搖

搖上一搖……

那膚淺不安的名啊，利啊

那不合時宜地想入非非

那感冒一樣不時升起的陣陣虛熱

包括春天的一段故事的失眠和誤會

便會隨著扇子煙消雲散

便會帶著蔭涼無影無蹤

――眼前

就會出現

一條幹乾淨凈的

相思路

他的深刻的思索，他營造的詩歌意境多麼幽深悠遠啊！

李老鄉的不幸逝世讓他悲痛了好長時日，精神晃晃悠悠，思想一片空白。他參加了詩人的悼念活動，他說：「老鄉老師走了，他德高望重，高風亮節，音容笑貌依然如故，教誨猶言在耳！我會永遠記住老鄉的話，要對得起詩歌！」

兩位詩人，情深似海。老鄉走了，精神卻活著，詩歌響在廣大讀者和朋友們的心中！

我相信，南山牛也會把他的詩歌園地經營得波瀾壯闊，也會把中國詩壇搞得地動山搖！（2017年9月10日於北京，文中插圖照片由作者提供）

附：李老鄉、南山牛簡介及詩作一首

李老鄉，河南伊川人。著有敘事詩《昨天的夢》《心石》，組詩《從沙海打撈的綠蔭》，詩集《春魂》《老鄉詩選》《野詩》等。《花的日記》《從沙海打撈的綠蔭》《另一種口味》分別獲第一、二、三屆甘肅省優秀文學作品獎，《閃電中的花園》獲《人民文學》長沙杯詩歌獎。《野詩全集》獲第三屆魯迅文學獎全國優秀詩歌獎。

死後一分鐘（文/李老鄉）

死了就該及時

閉上眼睛

誰來悼念無關緊要

從雲縫裡發現的題材

多是天堂之類的文物

這對你沒用

對一般的鬼們沒用

大家動動手吧

快把死者的眼瞼闔上

莫讓他在活人中

認出誰是鬼的

間諜

南山牛，原名王振宇，甘肅省禮縣人，農民詩人。出版有詩集《家在甘肅》《犁鏵翻開的春天》，散文集《在藍墨水的上游》三部。系中國作家協會會員，甘肅省作協會員，隴南市作協副主席，禮縣作協主席。

在五月的涼蔭里（文/南牛山）

說的是一把獲贈的摺扇

——不是不是摺扇

是一把清涼涼的綠蔭

我嘩啦一下打開時

撲面而來的便是楊柳風

帶著暗香浮動的春色

帶著情愛樣炙熱的一路旅程

觸摸著十幾根扇筋

就像觸摸著一根根

日夜護著我心跳的肋骨

充滿詩情畫意的扇面上

字裡行間都沾著你深情的體溫

在這個炎涼而又浮躁的當下

我太需要涼蔭了啊親愛的

除了那賞心的華美精巧

亭亭玉立艷而不俗

還有悅目的可人風姿

我就想在這個煩悶的五月

將涼蔭舉上心的高度

輕輕地搖上一搖

搖上一搖……

那膚淺不安的名啊利啊

那不合時宜地想入非非

那感冒一樣不時升起的陣陣虛熱

包括春天的一段故事的失眠和誤會

便會隨著扇子煙消雲散

便會帶著蔭涼無影無蹤

——眼前

就會出現

一條幹乾淨凈的

相思路……

作者簡介

張士偉，1939年生於甘肅隴南。60年代加入中國作協為會員，曾以魯嬰、峙巍、欣秋等筆名發表小說、散文、戲曲電影劇本，偶寫文學評論。中年後專門從事文學藝術理論研究。現已退休在北京養老。

圖片除署名外，其它均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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