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行錄》慾念化作日常的是非，島國推理片讓你猜不到結局

文/伍脊六獸特約作者：bb。

自從在《怒》中被妻夫木聰的演技所折服之後，看了他去年主演的《愚行錄》，發覺他真的是那種很有內力的演員。雖然長了一張精緻的美少年臉龐，但絲毫不阻礙他帶有爆發感的表演力。

這種爆發感不是怒吼或者猙獰，而是極度克制的，冰冷的，自然的，但卻能夠滲入骨髓。一部好的電影大概也是如此吧，不是靠煽情去推動，而是憑藉劇情的演變。《愚行錄》便是如此，這部2016年的片子雖然缺乏關注，但在我看來，不失為一部成功的日式反推理電影。

全片通過兩條線平行展開。第一條線以terrace雜誌社記者田中（妻夫木聰飾）偵查一年前的舊案入手，絲絲剝繭。精英一家慘遭滅口，兇手至今逍遙法外。田中以此採訪了男主人生前的同事，以及女主人夏原的大學同學，通過各自的生活圈試圖鎖定嫌疑人。另外一條線則以田中的妹妹光子（滿島光飾）被拘留這一故事鋪陳展開。在兩條線的平行敘述下，慢慢交叉：光子和夏原曾經是大學同學。

光子的人設應該是全片最慘的。她出生在一個貧窮的家庭，小時候吃不飽穿不好，有一個很不幸的童年。後來父母離異，而光子自己憑藉努力考上了好大學，但光子的人生並未得到扭轉，因為在校園裡，人家看重的是家庭背景，人以群分，那些身世閃閃發光的人永遠在食物鏈頂端。這是光子心理防線的第二次幻滅。

既然改變不了出身，那就只能靠後天打拚了。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得到和夏原共進餐的機會，也自以為打入了那個圈子，甚至還和某個富二代發生了不可告人的事情，就在她以為愛情將至的時候，沒想到富二代又來了這麼一句話：「雖然我們都是靠祖蔭的紈絝子弟，但又不是我們選擇的父母，卻把錯推到我們身上。」這樣一句波瀾不驚的話使光子的信念第三次崩塌。她終於知道，原生家庭的陰影根深蒂固，她改變不了過去，也改變不了未來。

拼盡全力的光子長得再美，那些上流社會的男生也只是把她當做一次性用品。而那些富人團體，他們習慣了讚美，習慣了奢華，習慣了輕易的人生，就連學校都是被他們這樣的「內部生」所控制，他們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沒有「擠進富人圈」的概念，他們自己就是圈子所在。

有失敗者，也必定有成功者。別忘了，夏原也曾經是「外部生」，但她通過自己美麗的外表和手段成功打入「內部生」的世界，並被當作女神來供奉，她就是成功的榜樣。如果理解了這一點，自然對於片中的田向最後能與她走到一起不感到突兀。因為恰好，田向也是這樣的人。他家庭背景一般，但對擠進那個多金的圈子，始終抱有不滅的執念，甚至利用前幾任「有背景」的女朋友，把她們當做自己晉陞大公司的橋樑。最恐怖的是，他對此十分坦誠，也不感到抱歉，還修鍊了一套能夠自圓其說的邏輯。

《愚行錄》片名中的「愚」，似乎都是每個人行為的投射，但更是導演的疑問。像光子這樣的女生所做的努力就真的很愚蠢嗎？一個受夠苦難的女生想要擺脫自己的命運，這很貪心嗎？你忍不住去想，像光子，惠美這樣的女生，究竟為什麼會失敗？或許最根本的原因，只是他們不夠醜陋，不懂得「利用的哲學」。

這也使得光子的心理防線再也難以承受，殺念一動再也無法收拾，只有這一條路能讓她所有的嫉妒、憤怒、絕望得到宣洩。這樣的行為看起來蠢斃了，她不但改變不了什麼，也毀了自己的一生。可是，不這樣做，自己的人生也沒有翻盤的可能。

《愚行錄》最大的逆轉留到了最後。前面提到的雜誌社記者田中，也就是光子的哥哥，竟是全片最大的主凶。他費盡心力調查舊案，目的只是為了確保那些知情者不泄露風聲。這也和導演在電影開始設計的兄妹對話產生了連接，所謂兇手，就是妹妹口中最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還隱藏了另外一個事實：妹妹生的孩子，也就是最後被餓死的千尋，是她和田中的結晶。

全程克制的導演在這一刻告訴我們最終的真相，而這個真相，讓人感到深深的無力。就像一場惡性循環，任誰也跳不出命運的繩索，從人性的角度去看，自毀前程的人終究無法挽回，能贏得什麼嗎？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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