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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富帥出現追求我,直到被多名男子跟蹤,我才知他另有所圖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 詩想想想 | 禁止轉載

1

顧家花園裡,燈火通明,管弦悠悠,來往的賓客都是上海灘數一數二的世家望族。

顧老爺子原本還挺滿意,可看著看著就高興不起來了——那些少爺們的臉上個個兒都是屎綠色,讓他還怎麼挑孫女婿?

那些富家少爺也很是冤枉。他們就算再眼紅顧家的家世地位,也從沒想過要把自己獻身給一個女魔頭啊!

「三丫頭人呢?」顧老爺子拽著顧栗,吹鬍子瞪眼,十分不高興。

顧栗硬著頭皮答,「粟粟說今晚上加班……」

顧老爺子拐杖一敲,氣了個仰倒,正想發脾氣,就見大門口開進來一輛警用小汽車,動靜大得讓人想忽視都難。

車一停穩,就打駕駛位上跳下來一個一身巡捕制服的嬌小身影。

場內一片死寂,顧西米走到顧老爺子和顧栗面前,動作利落漂亮地敬了個禮。

「爺爺,局長。」

顧老爺子一拐杖就掄上去,「局長你個炮仗,在家裡叫二哥!」

跟顧西米打過交道的少爺們差點都要捂著臉鑽桌子下面去了。

顧西米對老爺子的話充耳不聞,凌厲的目光從在場賓客身上一一掃過,半點沒有要與人打招呼的意思,扛著警棍就往屋走。

她當然知道今兒個唱的是哪齣戲,無非是老爺子嫌她在外頭太招禍,想早點給她尋個婆家罷了。

找婆家?開什麼玩笑!她才不要像那些堂姐妹一樣早早嫁人去做太太,每天打打麻將嗑嗑瓜子就混吃等死過一輩子。

雖然她顧西米現在只是法租界分捕房的一個小巡捕,但是她將來可是要像二哥一樣成為警察局長的,打擊全上海的惡勢力才是她的人生理想!

上海第一女巡捕就這麼扛著警棍大搖大擺地從眾賓客間穿梭而過,愣是沒一個人敢湊上去與她搭話。

帶著隨身翻譯坐在僻靜角落的弗朗西索,獃獃地目送著那個身形嬌小卻氣勢囂張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見了,才捨得收起那幽幽的痴漢臉。

「高,那個女孩是誰?」

高翻譯冷不防被弗朗西索那雙泛著綠光的碧色眸子盯著,說起話來連聲音都抖了三抖,「她是顧家的三姑娘顧粟,在外人稱顧三爺,你可要離她遠些。」

他沒說的是,這位顧三爺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沒事兒千萬別惹她,就是有事兒也得繞道走!

新任的義大利公使最疼愛這個小兒子,不遠萬里遠渡重洋也要將他帶來上海。若是哪天這位小祖宗落到那位活祖宗手裡,免不了要讓人好一番頭疼。

弗朗西索眨了眨他那雙好看的眼睛,滿臉都是遺憾,「那麼可愛的女孩子,我為什麼要離她遠一些?」

「她比卡希爾姐姐還要可愛呢,我要和她做朋友!」

高先生握著酒杯的手又是一抖,醇香的酒釀灑了出來。

可愛?那個人人聞之色變的女魔頭……什麼時候跟可愛這兩個字搭邊了?

2

福煦路巡捕房有位活祖宗,十里八街的老百姓都知道,在街上見到顧西米一定要繞路走。

但這位顧三爺壓根兒就不是個安生的主兒,每天不惹出點糟心事兒來心裡就不踏實。偏偏她總是出於好心,任誰來評理也不能說她個「不」字。

顧西米同情衚衕口一個撿垃圾吃的流浪漢,給了他兩塊大洋,反倒給他招了禍,一幫混小子為了搶錢把老頭兒打了個半死;她在失控疾奔的馬蹄下救過一個小孩,可那小孩被她丟出去摔斷了胳膊;今兒個她又好心幫獨居的王大娘扛米糠,卻把糠袋子刮破了個洞,本來就不多的糧食撒了一地,撿都撿不起來。

於是好心的顧西米打算下午交班之後,去糧店買兩袋米糠,親自給王大娘扛過去。

可她還沒來得及出巡捕房的大門,就被一個奇怪的人擋住了去路。

來人金髮碧眼,身上穿著剪裁妥帖的白色西裝。看起來年歲不大,估摸著也就是十六七歲的模樣。

顧西米素來見多識廣,見過的外國人也不在少數,自然不會因為對方的長相而覺得奇怪,奇怪的是他那眼神……

他膚色很白,白得通透,笑起來臉頰邊綴著清晰的酒窩,十分好看。碧色的眼眸里也盛著滿滿的笑意,看向自己的眼神閃閃泛著光。

顧西米忍不住咂咂嘴,那眼神,好像狼啊……

她清亮的杏眼眨了眨,狐疑地從頭到腳打量這個稚嫩年輕的外國人。他衣著乾淨,整齊得沒有一絲褶皺,看起來也不像是出了什麼事兒來巡捕房報案的。

難道是找人?顧西米很快又否定了這個猜測——他身上衣服的料子,即便是上海最好的成衣店也拿不出來。巡捕房上下一共三十七個人,沒人認識這麼有來頭的朋友。

「西米?苦西米?」他的發音很蹩腳,但眉眼卻依舊閃亮。

顧西米挑挑眉,並沒有糾正他彆扭的讀音,「你是哪位?」

所以說這人是來找她的嗎?顧西米暗自搖搖頭,她怎麼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一號人。

「窩叫弗朗西索,窩見過泥!」他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上一次,你家,晚上!」他中文學得並不多,只能像擠牙膏一樣,一個詞一個詞地往外擠。

好在顧西米的私生活十分簡單,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估計這人是上次老爺子請回家的那堆人之一。

雖然她對這個叫什麼鎖的小男生完全沒有印象,但是她心裡對自家爺爺的不滿又上升了一度——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當她是有多恨嫁?

可是這個歪果小孩來找她做什麼?

「窩喜歡泥,窩可以和你做朋友嗎?」他說話時,每一個字都帶一點往回卷的尾音,聽起來十分奇怪。

就連顧西米這麼「嚴肅」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別逗了,你媽喊你回家吃飯了。」顧西米拍拍他肩膀,繞過他就往外走。

連面都沒見過就衝上來說要跟她做朋友……顧西米同情地想,這小孩可能腦袋也不大好使。

3

向來獨來獨往的顧三爺一夜之間有了個小跟班。

弗朗西索一大清早就等在顧宅大門口,等到顧西米出門,就一直跟著她到巡捕房。之後顧西米去巡邏,弗朗西索也跟著她巡邏。

「你一直跟著我做什麼?你是小變態嗎?」顧西米蹙眉看他,杏眼微眯,透出一股濃濃的不悅。

「小,什麼態……」弗朗西索如果不開口,看起來就是典型的歐洲貴族少爺的模樣。但是他只要一開口,就變成了正在咿呀學語的小毛頭。

配上他這大高個兒,看起來簡直不能更蠢。

「是小變態,先生。」弗朗西索身邊忽然出現了一個西裝筆挺的青年,嘰里咕嚕朝他說了一串顧西米聽不懂的鳥語。

但是顧西米卻看到這個外國大男孩忽然臉紅了起來,緊接著就看到他開始手忙腳亂地解釋,嘰里咕嚕地一串接一串。他講得算是聲色並茂,但顧西米愣是一個字都沒聽懂。

「喂,他在說什麼呢?」顧西米掄著警棍問他身後那個男人,看起來十分不耐煩。

高翻譯看著眼前這個被弗朗西索稱讚「十分可愛」的人,內心不免感嘆東西方之間的審美差異實在是一條人類無法逾越的鴻溝。

「他說他並沒有惡意,他只是覺得你很帥氣可愛,想要和你做朋友而已。」高翻譯目光落在她手裡的警棍和掛在腰間的馬鞭上,「他還說你的鞭子很好看。」

顧西米順著他的目光,看看自己那系著紅流蘇的馬鞭,忍不住得意起來。

「那是當然,這可是我大哥送我的!」全家人她誰也不服,最聽大哥的話。這當然是有原因的,全家人唯一支持她夢想的,也就只有大哥了。就連二哥當初都攔著她不讓她去做巡捕,要不是她機智地在姓名欄上把「粟」字拆成兩半,沒準真被二哥以權謀私給攆回家呢。

「好吧,看在你這麼有眼光的份兒上,本大爺勉為其難地交你這個朋友了。不過本大爺現在得去巡邏了,你自己玩去吧!」顧西米覺得,像他這種外地來的小孩子還是跟在媽媽身邊比較安全。

可是弗朗西索還是一步不離地緊跟著她的步伐。

顧西米不悅地眯著眼看向高翻譯,「你沒把我的話解釋給他聽?」

高翻譯默默地看了一眼黑著臉的顧三爺,又看了一眼滿臉無辜的弗朗西索,頓覺自己的處境十分尷尬。

他無力地解釋:「我都說了,但是……」但是這位小少爺也是個犟脾氣的主兒啊,他哪管得了?

他現在辭職還來不來得及?

顧西米看了看手錶,發現今天已經被這個歪果小孩耽擱了很久,再不走今天這條街可就巡不完了。於是也就不打算再管他,只讓高翻譯把人看好就成。

而得到她應允的弗朗西索像是被人按下了某個開關似的,跳起來直接衝到了顧西米面前,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顧西米當時就驚呆了!

這個外國小正太就算看起來再是稚嫩得像小孩,也是基於他天真單純的長相來說的。畢竟是個二十來歲的大男孩了,再加上西方人本就手長腳長,他這一抱,顧西米小小的身影完全就被裹住了。

顧西米好歹也是打遍法租界各個巡捕房無敵手的,反應也不慢。片刻驚愕後瞬間回神,直接一個擒拿手就把弗朗西索反身制住。

「嗷……疼疼疼疼……」弗朗西索眨巴著他那雙綠幽幽水靈靈的眼睛深情凝望著顧西米,看得她手下力道立刻就鬆了下來。

顧西米第一次發現原來眼神也是能醉人的。

4

「唉,你別哭了。」

顧西米在賣綉品的阿喜那兒買了條帕子遞給了弗朗西索。也不是她心軟,只是那個外國小正太眼圈通紅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憐了,顧西米這才想到,這個人跟那些不學好的紈絝子弟到底還是不同的。

弗朗西索又比手畫腳地說了一大堆。顧西米仍然聽不懂,但她已經學會自動去看高翻譯。

而高翻譯卻一臉菜色。

「他說什麼?」顧西米覺得這個翻譯真是不盡責,這個小鎖怎麼就找了這麼個不靠譜的翻譯呢?

「他說他沒有哭,他就是覺得和女神擁抱之後太激動了而已。」說完這話,高翻譯自覺地轉過頭去不肯再看這倆人,他覺得弗朗西索現在這幅模樣一點都不適合嘴硬。

明明就是被喜歡的女孩子打哭了,還裝!

……

顧西米也不再理這個愛哭的小孩,甩著警棍繼續巡邏去了。反正她的愛心有限,還要用來普度眾生呢。

她還沒走出多遠,就聽見有刺耳的哨聲傳來。

顧西米神色凝重,夾著警棍就循聲跑去。身後跟著弗朗西索,弗朗西索身後還跟著高翻譯。

等到顧西米帶著倆隨從趕到現場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是出了車禍。

這邊已經不是福煦路巡捕房的轄區了,吹哨的小巡捕顯然沒想到能引來這尊菩薩,看到她來也是一愣。

比小巡捕更驚訝的是車禍的肇事者,一見到顧西米,臉色當時就青了。

「哎喲,熟人啊。」顧西米似笑非笑地看著幾乎是從車上滾下來的梁二少。

他身上也穿著上次弗朗西索穿過的那種白色西裝,或許是最近上海就流行這個風格,就連他穿的襯衫都和弗朗西索一樣是真絲的。但顧西米就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噁心,她回頭瞄了眼乖乖站在一邊的大男孩,滿意地揚了揚嘴角,心裡暗想,還是小鎖比較可愛呀!

梁二少臉上堆滿討好的笑意,目光落在顧西米手裡的警棍上就有些躲閃,就站在車門口半步也不敢往前走。

顧西米冷笑一聲,她跟這位梁二少其實沒多熟,倒是她手裡這警棍跟他熟悉得很——梁二少在她手下可沒討到過什麼便宜。

她見梁二少的態度實在太不坦誠,環顧了一圈滿街口的狼藉,就問吹哨喊人的那個小巡捕,「這怎麼個情況啊?」

小巡捕估計也是頭回當差,若是換了那些老油條碰到梁二少這樣的主兒犯了事,定然早就息事寧人了,哪裡還敢如他這般聲張?

這小巡捕卻想也沒想就直接說了:「這位先生開車撞上了店門口的糕點攤兒,不肯賠錢還不說,反倒是把車往後倒了一截,又開過來把人家撞了一遍。」

出門就碰上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新手巡捕和專治紈絝少爺各種不服的顧三爺,梁二少今天也算倒霉。

「誤會,都是誤會。」他嘿嘿一笑,「我就是新手上路,想跟家裡司機學學開車,沒想到剎車油門記不住還左右不分,這才有了這樁誤會。你讓他下午就到梁公館去拿錢,都好商量。我賠,多少錢我都賠!」

梁二少還自以為處理得挺好,結果沒等到兩位巡捕的表揚不說,反而被顧西米凌空一鞭子震得腦袋發懵。

他站得離她那麼遠,就是怕她掄起警棍就打人。警棍夠不著就揮鞭子嚇唬人,有沒有這麼不講理的?!

不止梁二少臉色青白,就連圍觀的人都被嚇得不輕。周圍的空氣瞬間陷入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沉默里,然而人群中卻忽然爆發出一陣歡快的掌聲。

弗朗西索啪啪啪地拍手,眼中滿是欣羨讚賞,「苦!太苦了!」

顧西米和高翻譯:「……」

本來顧西米還想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梁二少呢,可一看弗朗西索那雙像星星一樣眨來眨去的眼睛,竟忍不住就覺得心軟了下來,連帶著手裡的軟鞭也不自覺地收了起來。

顧西米忽然想到,所以剛剛她是被人誇讚了嗎?

5

一大清早,顧西米開車出門時差點撞到門口的弗朗西索和他的翻譯。

「你們兩個怎麼又來了?」顧西米從車窗伸出頭去,有些不悅地皺皺眉。

雖然身邊一直有個很崇拜她,很欽佩她的小跟班是件讓她覺得很有成就感的事,但是她作為一名專業的巡捕,怎麼可以在上班時間帶著個大號人形隨身掛件呢?這太不專業了!

她話音剛落,就見那個外國小正太原本笑意盈盈的臉立馬就垮了下來。

一陣愧疚感忽然襲上她心頭,明明高翻譯還沒有來得及翻譯給他聽,但想必他也能看懂她臉上不高興的表情吧?

一想到自己無意中傷害了一個呆萌大男孩的幼小心靈,顧西米就覺得十分內疚。於是她打開後車門,跟他們說:「上車吧,去哪兒,我送你們一程。」

弗朗西索皺著的小臉立馬又像見到陽光的向日葵一樣笑開了花,顧西米從後視鏡瞄了一眼,連帶著自己的心情也變好。

不過她也沒錯過小正太眼下那抹沉沉的暗影,安靜下來的他看起來竟十分憔悴。

於是顧西米就趁著小正太不注意時悄悄去問高翻譯,聽到答案後顧西米也是哭笑不得。沒想到她昨天當街那一鞭子沒把梁家那個混賬東西傷著,反倒是害得這個外國小正太魔怔了。

據說弗朗西索的原話是——

「我晚上睡不著覺,就到露台上去賞月。我看到小西米就站在月亮上揮鞭子;當月亮躲到雲層里,我就看到小西米站在院子里揮鞭子。我早上起來喝牛奶,發現她就在我的牛奶杯里揮鞭子……我覺得有她的牛奶特別甜!」

高翻譯複述這段話時綠綠的臉色十分玄妙。

但是顧西米心裡那點兒小得意小欣喜卻怎麼也壓不住,就連弗朗西索第二天又到顧家門口來報道她都沒有不高興,反而十分大方地請他們搭便車。

不過高翻譯在前一天坐過她開的飛車之後就說什麼都不肯再上她的車了,只剩兩個完全語言不通的人獨處,根本無法溝通。

弗朗西索:「@#%……&*%¥#……&……&¥%#@%……」

顧西米嘴角僵著笑:「……」她一個字都聽不懂啊!!!

直到抵達巡捕房門口,高翻譯重新加入兩人的談話圈子,話題才得以進行得下去,弗朗西索失落的表情也終於回溫。

他跟高翻譯咬了會兒耳朵,又興高采烈地湊到她面前來,一字一頓地說著剛剛現學來的漢語,「在泥眼中,我好像能看到義大利的星星,我好喜歡泥!泥是我見過最帥氣的巡捕。」

他咧著嘴笑,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還有他那雙澄澈的碧色眸子也閃著光似的,晃得顧西米花了眼,心跳也跟著加速。

他聲線本就清亮悅耳,就連他那怪異的腔調和搞笑的尾音,聽起來都覺得莫名順耳。

於是顧西米就這麼被他短短一句話打入了迷之傻笑里。

6

就在顧西米以為她終於有了一個認同她的夢想和事業的朋友時,弗朗西索突然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並且之後接連好多天,弗朗西索都沒有再出現在顧家大門口。

而獨自巡邏的顧西米也時常走神,總是忍不住暗自猜測,是不是弗朗西索生病了?還是義大利公館出事了?被炸了?

她也暗中打聽過,卻沒有任何蛛絲馬跡。據說弗朗西索還好好地呆在家裡,只是一直沒有出門罷了。

然而當顧西米徹底調整回認識弗朗西索之前的狀態時,弗朗西索居然又出現在顧家大門口了!不過這次只有弗朗西索一個人,顧西米環顧四周也沒有見到高翻譯的影子。

「你在找什麼?」

顧西米當時就驚呆了!這才多久不見,弗朗西索已經可以說出字正腔圓的漢語了!

只見弗朗西索微笑著朝她走過來,一如上次見面時的陽光帥氣。他身量頎長,感覺好像又長高了一點似的。

顧西米就這麼看呆了,就連本來想要質問他為什麼消失的話都沒有說出口,倒是弗朗西索自己招認了。

「我回家去學漢語了,小西米,我覺得有好多好多話想和你說,想直接和你說,不希望有別人聽到。」

他說這話時抬手摸了摸鼻樑,臉上隱約浮上一層淺淺的紅。

然後顧西米就低頭偷笑了一整天。

下午顧西米正準備交班下值,恰好有小巡捕急匆匆跑進來,說是新仙林那邊出了事故,叫人趕緊過去盯著。

顧西米向來是個不怕事兒大的,拎上警棍就出了門,而弗朗西索當然也是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

到了新仙林,顧西米聽那些人嘰里呱啦一頓吼也沒聽懂幾句,但到底還是聽出了那是日語,這才知道原來出事的是個日本人。

查問之下得知,是一個日本軍官在新仙林遭到了襲擊。與其說是襲擊,還不如說是他命不好——偏就他坐的位置頭頂上的吊燈鬆了,掉下半邊來險些砸到他。沒傷到人本是萬幸,偏偏請客做東的人不依不饒,非要讓人圍了新仙林找出個罪魁禍首來,說是得給日本人個公道。

顧西米輕嗤一聲,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人這麼把自己臉皮擱地上踩?

「那個人好眼熟。」弗朗西索湊到顧西米耳邊嘀咕,她循著弗朗西索的視線看去,可不就是今年跟她格外有緣分的梁二少嘛!

想想也是,梁家親日的做派噁心了多少人?要不然顧西米也不至於滿上海的紈絝偏就最看不上樑家二少。

「小鎖,給我拿好了。」

她把警棍丟給弗朗西索,解下腰間掛著的軟鞭在手上把玩,直接走進人群中央去。弗朗西索看著顧西米甩著鞭子的樣子,臉上又浮現起第一次見她揮鞭子時的崇拜表情。

倒是原本趾高氣昂的梁二少,一見她來,臉色微變,朝天的鼻孔都不由得收了幾分。

「咳,顧三小姐,新仙林可不在你的轄區,我勸你還是別摻和得好。」

顧西米挑眉瞥了他一眼,就抬頭往天花板上那吊燈看去。

「你要叫我聲顧巡捕,我倒肯勉強給你個面子。」她狀似無意地甩著軟鞭,一圈圈繞在手腕上,滿意地看到梁二少臉上難掩的懼色,才很是嫌棄地開口,「三小姐三小姐地叫,我跟你熟嗎?」

梁二少被她噎得一時無語。上次說熟的是她,這次說不熟的也是她,他覺得真難做人啊。

顧西米又看了看坐在沙發上那個險些被燈砸的日本軍官,十分「關切」地說:「保護公民人身安全是巡捕房的責任,但是也擋不住有心人暗害。我勸先生你看人還是要謹慎一點,不清楚底細就跟人家出來浪,還是挺危險的。畢竟這世道,狗都穿人皮。」

她目光凌厲非常,梁二少心有餘悸地摸了摸發涼的後脖頸,委屈地低下了頭。

「都散了吧。」顧西米揮揮手,一場鬧劇就這麼散了。

弗朗西索笑嘻嘻地湊上來,雙手奉上她的警棍,「女神請收下我的膝蓋!」

顧西米忽然覺得臉有點燒,拉著弗朗西索就往外走。心裡還忍不住反省,剛才自己的樣子是不是有點凶呀?要是嚇到小鎖可怎麼辦啊……

7

這天顧西米休班,正好家裡人十分齊全,就連常年不在家的顧老大都露了面。

「去外頭把那個天天接送三丫頭上下班的年輕人請進來。」顧老爺子一下樓,就開始吹鬍子瞪眼。

顧老大說:「我聽說好像是個外國人。」

哪裡是「聽說」、「好像」,他明明都已經派人暗中觀察很久了。

顧老二說:「外國人也沒什麼不好。若是有緣的,也不必擔心以後粟粟會受一起子姨太太的氣。」

顧老大又說:「就算不是外國人,娶了咱家粟粟,哪個還敢收姨太太?」

顧西米聽見他們在討論外國人,猛地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昨天竟忘了告訴小鎖今天她輪休。她剛想出去告訴小鎖先回家,就被顧老爺子叫住。

「老二,你去。」顧西米心裡那點小九九明顯沒逃過老爺子的如炬慧眼,「好不容易有人敢親近三丫頭,可別讓她給攆跑了。」

顧西米大怒,這都哪兒跟哪兒呀?

於是弗朗西索被顧大哥帶進來的時候,平白無故就得了顧西米一雙大白眼。

弗朗西索:好冤枉好心痛好委屈小西米怎麼能用這種眼神看我……

顧西米權當沒看見,任由顧老爺子把弗朗西索當送上門的未來孫女婿各種打聽,那架勢恨不得當場就把他爹叫來給倆人訂婚。

等到顧老爺子問到他家幾個兄弟姐妹打算什麼時候結婚的時候,顧西米終於良心發現了。

「爺爺哎……祖宗哎……您快歇歇吧!」顧西米攔不住她爺爺,於是只能釜底抽薪,把小鎖帶走,「小鎖小鎖,快,跟我去巡邏!」

顧西米把不明所以的弗朗西索拉出顧家大門。

「你今天不是不需要上班嗎?你平時那麼辛苦,應該好好休息啊。」這段時間弗朗西索的漢語講得越來越好,他出門已經不用帶翻譯了。

顧西米今天當然不用上班,她連制服都沒換,穿著一身極其居家的長褲毛衣就出來了,手裡還掛著從門口衣架上順來的一件風衣,也不知道是哪個哥哥的。

「我把你從老魔頭手裡解救出來,還不快感謝我!」她哼哼兩聲,腦袋裡又冒出了鬼主意,「今天咱們便衣巡邏!」

她一派休閑又帥氣的模樣,倒是比那些世家少爺們看起來還要風流倜儻。落後她半步的弗朗西索又抬手摸了摸鼻樑,臉色微紅。

她和他在上海見過的那些名門小姐不一樣,和他家中那些堂姐妹們也不一樣。她從不穿裙子,也從不抹水粉,明明不愛打扮卻總是最明亮耀眼。

「小西米小西米,我們現在這樣算是約會嗎?」他給臉皮加厚城防,又笑嘻嘻地跟上來,碧色眸子閃著光,滿滿都是期待地看著她。

顧西米挑眉看他,「我哪兒小?」

弗朗西索又紅了臉,「你叫我小索,我叫你小西米,不對嗎?」名字前面加個「小」字,難道不是表示親昵的愛稱嗎?

其實他內心比臉上還好看:這話你怎麼好這麼直白地問人家嘛……你好意思問人家都不好意思答啊……

8

只要沒有人刻意鬧事,法租界里一般都挺太平的。顧西米說是要便衣巡邏,其實不過就是家裡那三雙眼睛盯得她難受,想要出來透個氣罷了。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哪裡不對。

顧西米尋思著,以往每天帶著小鎖巡邏,也沒覺得彆扭,可今天怎麼就總有種不對勁的感覺呢?

她費解地撓撓頭,想了半天才想出個沒多大用的理由:難道是今天沒穿制服?她暗自搖頭,怎麼跟小鎖混久了連她自己也這麼蠢了?

此時正好路過糧店,她就問弗朗西索:「你帶錢了嗎?」

弗朗西索摸摸口袋,遺憾地搖搖頭。他的口袋都是用來裝飾的,高翻譯才是用來帶錢的。但是打從他把高翻譯辭了之後,也沒再想起過自己要帶錢這回事兒。

「這樣吧,我先去買東西,你替我跑一趟巡捕房,給我借兩塊錢來。」顧西米仰頭朝他微微一笑,「反正你腿長,跑得快。」

對顧西米完全沒有任何抵抗力的弗朗西索二話沒說立刻就往巡捕房的方向跑。

顧西米看著他跑遠的背影,不由得犯起愁來起來。也不知道這歪果小孩的腦子夠不夠用,能不能聽懂她的暗示。

其實小鎖也挺可愛的,不過又想起早上家裡哥哥們的談話,她搖搖頭暗道一聲可惜。她的擇偶標準最起碼得是上馬能戰扛槍殺敵的英雄好漢,這種天真單純的小孩做好朋友還可以,但是並不在她擇偶的理想範圍內。

等到弗朗西索的人影完全消失在街角,顧西米的神色忽然就冷下來。她戒備地看著四周來往的人群,最終目光落在糧店的招牌上。

顧西米沉吟了片刻,還是抬腳走了進去。該來的躲不過,她至少要做到不殃及外面的無辜百姓。

她不過前腳進門來,緊跟著就又進來了幾個人,三兩下就把糧店的門窗都封死了。

她杏眼微眯,平素看著清亮俏麗的眸子里此刻正醞釀著沉沉的風暴。

顧西米冷哼一聲,她料得果然不錯,「那個有心沒膽,有膽沒臉的傢伙怎麼沒親自來?就憑你們幾個,也想請到本大爺?」

她跟梁二少不對盤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兩次當眾打臉也是絲毫沒給他面子,以他那睚眥必報的刻薄性子,能忍這麼久也是不容易。

那幾人互相遞了個眼色,齊齊動作。

顧西米囂張慣了,不妨他們如此厚顏無恥地以強欺弱以多欺少,且個個毫不手軟。無奈雙拳難敵四手,不過片刻功夫她就落了下風。又艱難應對了幾招,她就被人制住了。

梁二少這會兒才露面,旁邊還跟著上次在新仙林差點受傷的那個日本人。(原題:《我的女友顧三爺》作者: 詩想想想。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下載看更多精彩)(談客為讀點故事旗下媒體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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