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渡口的迴響
佇立贛西瀏市萍水河的古渡口,那一灣清澈之水,從上游綿延的群山中,猶如響徹歷史的濤聲,向下游呼嘯奔騰而去,在我內心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一群飛鳥沿河的兩岸飛來往去,忽高忽低,時遠時近,好似要對我講述當年紅軍在此留下驚心動魄的故事。那一刻,我思緒萬千;那一刻,我感懷不已。
凝思江的兩岸,隱在我心底的火苗旺盛地跳動起來,不由想起89年前初冬濃霧茫茫的一天,一支紅軍隊伍從這裡過河上井岡山的,而親率這支隊伍的就是開國元帥——彭德懷。
時光倒回至風雨如晦的歲月。1928年4月,彭德懷秘密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同年7月22日,革命形勢風起雲湧,在湖南省委特派員滕代遠等共產黨人的幫助、策動下,彭德懷在湖南平江縣率部起義,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五軍,他任軍長,,滕代遠任黨代表。按照湖南省委的要求,起義部隊計劃8月底就向井岡山根據地挺進,因敵人發覺後,圍堵甚嚴,為減少不必要的犧牲,只得暫時放棄,耐心等待時機,就地發展壯大武裝。
9月底,形勢產生了新變化,紅五軍第二次向井岡山革命根據地挺進。
這次彭德懷運用「欲南先北」的戰術,迷惑敵人,打亂其部署,部隊向湖北邊境推進。敵人果真上當,很快聯絡湘鄂兩省和贛軍統一行動,「圍剿」正由湖北通城向南回師的紅五軍。
11月20日,彭德懷率部佔領了江西的萬載縣,消滅了當地的地主武裝,放出了監牢里的工農群眾,鎮壓了罪大惡極的偽縣長,偽公安局長和偽糧房主任,繳獲許多戰利品,特別是布匹,對於將要過冬的部隊意義更大,為上井岡山前作了充足的物資籌備。
部隊在萬載休整3天後,正考慮下步行動方向,這時有個叫戴炳春的生意人找來了,他過去常與湘軍做生意,對彭德懷和紅五軍的領導較熟悉,就建議部隊先取道他家鄉——萍鄉湘東的瀏市過河,再從蓮花上井岡山就方便多了,而且他可親自為部隊當嚮導。
彭德懷經慎重研究,同意了這個方案,因為萍鄉靠近蓮花,國民黨勢力薄弱,去年毛澤東率領秋收起義部隊也是從這裡上井岡山的,而且這一路群眾基礎不錯。
次日拂曉,旌旗閃耀,紅五軍800多人馬揮別萬載,走一路打一路,掃清了擋路的民團殘匪,幾天後先頭部隊抵達萍水河邊的瀏市。
當地民團獲知紅軍打此經過,佔領河對面和黃堂村的制高點,妄想憑藉河和高山的屏障,阻擊紅軍渡河,就地消滅紅軍。
瀏市因有座瀏公真人的廟而得名。這裡曾是贛西物資集散地,物資交易中心,素有「小南京」之稱。航船從這可直達湖南綠江入長江,是水陸交通十分便利之地,來自東南西北的山貨土產及煤炭在這集散,商貿交易熱鬧活躍,被來往客商傳為「日有千人朝拜,夜有萬盞明燈」的盛景。
部隊開來,打仗在即,古街上的生意人不明真相,紛紛關門歇業或是躲起來了,只有幾個膽大的店老闆留下來看看情況。
戰馬嘶鳴,軍號聲聲,勢如破竹,彭德懷率部佔領瀏市後,穿過鋪滿麻石的街道,直奔古渡口,詳細觀察了對岸的地形後,果斷將指揮部設在了旁邊的一個鐵匠鋪里,立即下令搶佔制高點,重武器營掩護先鋒團渡江。
強渡萍水河戰鬥打響後,紅軍坐著從上游弄來幾隻渡船,還有臨時趕製出的雙層竹筏,在火力掩護下,冒著槍林彈雨,向對岸衝去。紅軍軍號齊響,千筏競發,火力猛壓敵陣。
紅軍過河後,江對岸的民團撤到黃堂村的後山上,妄圖進行最後的阻擊。紅軍先頭部隊在炮火和機槍的掩護下,分三路向山上之敵進行強攻,民團死的死,逃的逃的,山上的防線很快如決堤的洪水崩潰了。
紅五軍渡過萍水河後,迅速佔領各個要道,指揮部就設在戴炳春家。戴家騰出最好的房間讓給彭德懷和軍領導住,熱情殺豬宰羊招待部隊,小小的村裡紅星閃耀,紅旗飄飄,酷似過年。
是夜,彭德懷在戴家召開了中層以上幹部會議,決定不在這裡停留,第二天就由戴炳春帶路,取道蓮花,爭取早日上井岡,與朱毛的紅四軍會師。
彭德懷的祖籍其實就在萍鄉臘市,宋朝末年因躲避戰亂,先祖從江西萍鄉轉安福,然後由安福遷徙至湖南雙峰,最後定居湘潭。翻過此地黃堂村山後,就是他先祖居住的臘市。或許是對家鄉有情,或許是戰後特意放鬆一下,會後彭德懷渡過萍水河,來到河對岸的瀏市街進行實地考察。街上的生意人聽說在此打仗的是共產黨領導的紅軍,紀律嚴明,不搶東西,不欺負老百姓,陸續都回來了,當晚街上又恢復往日的繁華熱鬧。
瀏市古街長約1000米,街道寬約丈許,全用麻石鋪就,興盛之時有商號三百餘家,上起樟樹灣,設米市,安福、蓮花等地大米、山貨多在此交易,是萍西除草市外的一個主要米市,兩邊南貨店、百貨店、作坊有二百餘家,僅鐵匠鋪就有十餘家,沿河街還有數家煤庄。彭軍長大步踏在麻石上,邊走邊向戴炳春了解當地的生意和風土人情,見到熱鬧的店鋪,他還親自進去看看,問問商品的價格和貯存的情況。
晚上,沿河街景尤為壯觀,瀏公廟與戲台之間的相鄰處有一排木頭房子為酒樓,酒樓邊還有一處吉安會館。戎馬倥傯的彭德懷無心關注這些地方,只是交待負責後勤保障的隨行,讓戴炳春牽線,與街上的大老闆建立聯繫。
12月初,紅五軍開進了蓮花九都村,與紅四軍前來迎接的何長工所帶領的部隊會合。然後,部隊沿著去年秋收起義部隊走過的路開進,於12月10日順利到達寧岡新城。
寧岡新城沸騰起來了,新城西門一片收割後的稻田裡,紮起了彩門,搭起了高台,紅四軍士兵委員會主任陳毅興奮地撰寫了一幅大紅楹聯:
在新城,過新年,歡迎新同志,迎接新勝利;
爭紅光,當紅軍,高舉紅旗幟,創造紅世界。
12月14日,紅四軍與紅五軍勝利會師的慶祝大會在這裡隆重召開。毛澤東、,朱德、陳毅、宛希先、何挺穎、何長工、朱雲卿、伍中豪、彭德懷、滕代遠、鄧萍、李燦、賀國中……來自天南海北的紅軍將士從此結成了新的兄弟,開始了新的奮鬥。一時井岡山上群星燦爛,毛澤東麾下猛將如雲。會後紅五軍開赴大、小五井休整。小小根據地,猶如星星之火,形成更加燎原之勢。
誰曾料到,在後來的戰爭歲月中,彭德懷多次想起萍鄉、想起瀏市,派出後勤保障人員與之建立起了物資補給線。即使後來紅軍離開了井岡山革命根據地,他還多次率部到萍鄉籌糧籌款,瀏市古街上的大米和茶油,曾源源不斷送上了井岡山,養育了紅軍,養育了中國革命。
那個為彭德懷帶路上井岡山的戴炳春的兒子戴希雲,如今自費在瀏市古渡口的老碼頭上,立了塊「平江起義部隊上井岡山第一渡」的石碑,自籌資金50萬元,建了個「平江起義」家庭展覽館,展出當年彭德懷在他家睡過床、用了的碗筷和水缸,講述紅五軍途經此地的感人故事。
奔騰不息的萍水河,載走了歷史的星輝斑斕,黯淡了戰爭的硝火烽煙。今天,我打量古渡口,早已看不到當年戰鬥的場景,聽不到紅軍的號聲。悠長的河水流走了歲月的泥沙,卻流不走凝固的歷史。
水聲轟鳴,響在耳邊。尋聲望去,那蜿蜒流動之水,像是一面面永不停歇迎風飄揚的軍旗。當年在這裡渡過看似一隻弱小的隊伍,然而這隻隊伍匯聚到人民軍隊的鋼鐵洪流中,最終推翻了蔣家王朝,建立一個屬於人民自己的新中國……
河水在下游轉彎處撞擊巨石發出的轟鳴,宛如在歷史長河中發出氣勢磅礴迴響。我彷彿聽到彭德懷面對反圍剿的失利,大聲斥責李德「崽買爺田不心痛」;彷彿看到他率部打進長沙城,建立蘇維埃省政府;彷彿看到他鎮定自若地指揮百團大戰,打擊日軍的囂張氣焰;彷彿聽到他在板門店簽字後,面對祖國發出勝利的笑聲;彷彿聽到偉人毛澤東在窯洞前大聲吟詩:山高路遠溝深,大軍縱橫馳奔。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將軍。
[ 長思想的蘆葦公眾號 第55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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