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歲輟學嫁給了大自己12歲的陌生男人，拚命掙錢只為離婚？

今年，有兩部紀錄片讓人驚喜——

一部《二十二》，把鏡頭對準了苦難中生存下來的慰安婦群體。

一部《搖搖晃晃的人間》，把鏡頭對準了苦難中抗爭命運的女性個體。

老四今天要講的，是余秀華的傳記電影《搖搖晃晃的人間》。

電影的主人公餘秀華，她的身份很複雜——

她是一個腦癱病人，她是一個底層農民，她還是一個當代詩人。

《搖搖晃晃的人間》是余秀華出版的首部個人詩集，詩集收錄了余秀華本人選出的100余首作品。

這本詩集的出版，可以說徹底改變了余秀華的人生，電影的名稱也來源於此。

余秀華因為腦癱，導致雙腳行動不便，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電影中，也多次出現余秀華走在家門口小路上的鏡頭。

她看到的世界晃晃蕩盪，這幾乎也是余秀華生活的真實寫照——艱難、掙扎，而她想要把人生的路走平。

導演范儉，曾在中央電視台從事紀錄片創作多年，2007年開始獨立製作紀錄片。

他曾受到優酷的邀請，拍攝了一部關於余秀華的短片《一個女詩人的意外走紅》。

那時，余秀華的一首詩《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因為社交網路上的瘋轉而迅速成名。

余秀華身上存在多種身份的矛盾——一個腦癱、高中畢業的農村婦女，如何成為了一個詩人？

她又有底層女性生活的困境——經濟上的窘迫、受限制的身體，不幸福的婚姻。

而這還是一個女人的奮鬥史——一夜成名，成為20世紀90年代以來唯一一個詩集超過10萬冊銷量的現象級「網紅女詩人」，作品被評價為中國的艾米莉·狄金森。

這樣「極端」的個例就算放眼全中國，都沒有第二個，紀錄長片《搖搖晃晃的人間》也自然而生。

她的故事值得說，她的故事很有「趣」。

余秀華的身上有很多故事可以挖掘，有很多衝突可以營造，她的走紅讓她話題十足，賣點甚多，搞不好可以拿獎。

老四這麼說可能不友好、很世俗，但這就是事實。

不過慶幸的是，在成片的88分鐘里展現出來的，並不是一部大銀幕版的《家庭保衛戰》，也沒有充斥著低級的狗血劇情和虛偽的道德批判。

導演范儉選取了「余秀華離婚」這一事件作為主要線索，講述了一個女人從沒放棄，想掌控自己命運的故事。

電影的視角中，時間線聚焦在余秀華成名前和成名後的兩種狀態。

但無論是余秀華成名與否，她都在一件事情上面「固執己見」，那就是離婚。

余秀華19歲時輟學，母親做主，在非自由戀愛情況下嫁給了比她大12歲的尹世平。

說到尹世平，余秀華說，那一年我19歲，要嫁的男人多少歲，她不知道。

平時尹世平外出打工，兩人相安無事，回家就不太平，兩人分房住，只要在一個房間，必定吵架。

「他看我寫詩他就不順眼，我看他坐在那裡我也不順眼」。

成名前，余秀華每年吵著要離婚，最後都離不成，父母的要維持「完整的家，不讓村民笑話」。

成名後，余秀華還是想著離婚，「有錢了就蹬掉老公」這樣的罵名父母怕，余秀華自己也怕。

電影中，余秀華和尹世平吵架，尹世平說，「你現在越出名，老子越不離婚」。

余秀華和父母互懟，「你活給人家看，還是活給自己看。」，「活給人家看。」，「我呸。」

一夜成名，想要的還是得不到，困難都被放大了，要跨過去得更用力。

電影中故事發生的地點，在余秀華生活的農村老家和外面的世界中來回交換。

一面是農民余秀華，一面是詩人余秀華——前一面大篇幅地展現了余秀華與家人、尹世平、封閉環境的矛盾衝突。

後一面，余秀華作為詩人，她站在媒體面前、學者面前、讀者面前，大家想用問題去解讀她、剖析她。

對愛情的渴望，余秀華從來不加掩飾。

在楊錦麟的節目里，余秀華說，切膚之愛和靈魂之愛，她都沒真正經歷過，那麼遙遠，所以她不甘心。

北大的學生問余秀華，怎麼做一個幸福快樂的女人。

以為「大道理」要來了，而余秀華卻說，她沒經歷過，她不知道。

余秀華侃侃而談，她幽默、風趣、真誠、還有一絲機智。

讓人想像不到，這個女人曾經想過乞討度日，但因為「跪不下去」放棄了。

從這部電影女性觀眾的上座率達到百分之六七十來看，女性觀眾對這部電影更有興趣。

導演范儉說，余秀華讓女性感受到了情感上的投射和激勵，而男性則從道德方面評判這件事。

「她的身體限制了她的靈魂。」導演范儉如此解讀。

魚的意象，反覆出現在了紀錄片里，魚和余諧音，象徵了她的肉體和精神。

余秀華的自卑，在她追求愛情中是致命的，但她又不羞於表達。

在拍攝期間，余秀華愛上一個比她年紀大許多的文人，表白後遭拒，余秀華哭了一整夜。

在《搖搖晃晃的人間》中，范儉有意呈現了性別視角的差異——余秀華的父親勸她不要離婚，要她「忍辱負重」。

尹世平的工友大哥說，「女人就是個豬，只靠你會哄」。

電影中展現出男性對女性內心的追求、慾望、對自我的認知是有非常大的誤差——這些情感需求不僅不會得到滿足，還會被認為是錯誤的、多餘的、貪心的。

然而最後，帶著「到底什麼才是真實的余秀華」的問題去看《搖搖晃晃的人間》，看完電影后，老四卻沒有得到任何答案。

只是覺得，這個女人活得很艱難，活得很孤獨，活得很勇敢。

（目前，《搖搖晃晃的人間》還未正式上映，但在各城市小範圍的點映，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留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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