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 我們仨

------------2017夏休游甘南

迄今為止，做的最大的決定是同意了某人的提議，開啟了「一路上，我們仨」的甘南單車自駕游。

目的地是青藏高原東北部，甘南藏族自治州和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歷時9天，行程5479公里，途徑7省1直轄市，看著最終的數字，感慨無以言表，唯有「我做過了！」的沾沾自喜。

時值暑假尾聲，似一條緞帶的高速上沒有什麼車的時候居多，我們一輛車像只小工蜂嗡嗡前行，韓紅的《青藏高原》、鄭鈞的《回到拉薩》反覆縈繞耳邊，與我們的這次旅行很相配。車窗外的天空陰沉沉的，不時飄過一陣小雨，奈何假期不會因為天氣順延，祈禱著的心情比任何時候都虔誠。過河南、寧夏經秦嶺到達甘肅蘭州時已是半夜，雨已無蹤，幸甚。匆匆住下，無話。

第二天， 沿途群山連綿，卻是沒什麼植被斑駁著粗獷的樣子，不時出現的圓頂清真寺，刺激著千篇一律的視野。山腳下的小溪邊矗立著茂盛的小葉白楊，傲然地迎風婆娑，一副無所畏懼樣，整個畫面有種土地貧瘠骨骼清傲的精神氣。

進入夏河縣界，山漸漸地綠了很多，不是很白的雲縮在山尖，巍峨的群山似乎少了一點兒威嚴，圓錐形的經幡也出現了，為單調的群山點綴著五彩斑斕，風兒撫過經幡飛舞，據說風兒吹一次，經幡就會誦一遍經文，保佑一方平安。第一次看見成群的馬兒悠閑地吃草，興奮地觀察著它們，一直不抬頭地啃著，青草是不是像蛋糕一樣香甜呢？站在群山之間蜿蜒的省道邊，深吸一口天然氧吧的空氣，享受著沒有喧囂的寧靜，山那麼那麼高，我那麼那麼小，自然面前，沒有自我。

從碌曲到尕海景區，沿途美景不斷，天空也放開心情，變得湛藍一片。天空白雲，遠山草甸，氂牛成群。視野開闊，心胸也變得寬廣起來，有種想向遠山吶喊的衝動。總在想為什麼藏族人的歌聲亮，音域寬，原來緣於大自然賜給他們的「洪荒力量」呢！

茫茫草甸之上，零星幾家牧民的房屋，守著牛羊，過著歲月。氂牛很乖，默默地吃草，天空很乖，沒有電閃雷鳴，耳邊只有偶爾的風聲，調皮地撩動髮絲。歲月本當這樣，如此安好。

在尕海，天氣給力，讓我第一次震撼於藍色與白色構成的畫面，藍得透的天，白得純凈的雲，籠罩在頭頂，看著離自己很近，想夠又摸不著，卻又感覺到被它們包裹，撫慰。在這裡沒有攝影師，更不需要高端的器材，隨拍一張都是畫，你在看風景，我把你嵌入畫中，慢慢欣賞……

若爾蓋草原，是我第一次看到的草原，廣袤無垠。天空驕傲無比地顯示它的強大，俯視著它的忠臣。不知是哪位巨匠，在藍色的幕布上刷刷幾筆，就形成了彷彿能壓倒一切的一大片白雲。雲隨風動，目隨雲移，站在那裡，看著，呆著，享受著自己的渺小，與遠處的天空對峙。偶見一隻草原鼠，探出頭，四處瞭望之後，也一動不動地呆著，任時間叮咚，我自隨心，有趣至極。

與江南的園林截然不同，園林設計巧妙、精緻絕倫、處處賦予吉祥的寓意，人們多感嘆能工巧匠，獨具惠心。草原和天空構成的畫面，每時每刻每天都不同，置身其中，不必思考，隨著自然的變化就好。天空如此純凈，照亮我的心，跟著它一起純凈，靈魂彷彿也得到了一次洗禮。

看到草原，我會想起大海，大海浩瀚，草原無邊，大海拒絕與我們輕易親近，草原卻敞開胸懷，隨時隨地歡迎我們的到來，你可以在草原上任意打滾兒，卻不能在大海里胡攪蠻纏。大海的驚濤駭浪、日出日落只能欣賞，望洋興嘆、遙不可及。而在草原，騎上駿馬馳騁於草原深處，你甚至可以去追日，看看地平線那頭是不是有不一樣的風景，試試能不能摸到那朵最低的雲。

一路顛簸約90公里，才看到這奇景。此時的黃河九曲，婀娜多姿，清澈見底，披著雲朵裙，溫婉如少女，很難想像幾千公里之後，面色昏黃著怒吼咆哮、拒人千里，是不願匯入大海想發發脾氣吧。站在岸邊高處，看著這靜靜的小河流，幾隻野鴨子閑庭信步走過中間的「沙地小島」，無視這鋪天蓋地般的雲朵。

扎尕那，一座隱藏於深山之中的古村。從有著扎尕那標記處開始又開了幾十公里蜿蜒曲折的狹窄山路，才看到它。它貓在道路拐彎處的一座巨石後面，柳暗花明般進入眼帘，背靠雄偉的高山，彷彿一座世外桃源。這高山與沿途的不同，沿途多是樹木林立，碧綠深遂連綿起伏的群山，這座大山就是一顆巨大的石頭，穩穩地立在那裡，一種信任感由然而生，也許，最初發現它的人和我有一樣的感覺，才決定把家園建在這裡，不怕地震沒有泥石流。

村子從山腳下開始漫延到半山腰，房屋與小塊菜地如梯田般盤旋而上。路遇一藏族老婦，頭髮花白面帶微笑，背著背簍，身體微微前傾慢慢地走在上山的路上，看得出背簍很重，裝滿了日常所需，她卻面容安詳。每個人的生活都有不一樣的辛苦，我們是否都在像她一樣微笑面對、泰然處之？又或者我們時常臆想著別人的辛苦，扮演著比人優越的角色，妄自評論別人的生活？坐在車裡的我和蹣跚行路的她都在守著各自的幸福，過著各自生活而已，祝福她一路走好，祝願我一路平安。

從松潘縣出發到成都的路上，路遇塌方，省道不通，改走縣道，沙石土路，塵土飛揚，看不見前面的車身，只看到一團灰霧在呼嘯，穿村走寨，輾轉山間，一座高山橫在眼前，不知道有多高，爬在半山不敢望向窗外，心虛腿軟。爬上山頂，俯看走過的路，像速食麵一樣曲折，風景卻是別樣的好，山風瑟瑟，風塵僕僕，一路驚險，不作太多停留，整理心情，還要面對下山的曲折。山下的路也是時好時壞，塌方的痕迹隨處可見，蜀道難深深地感觸到了。山路逶迤，無法看到太多的車輛，多是感覺只有我們仨穿梭林間，一起瞪大雙眼，瞅著路況，還要調整心情調侃調侃這調皮有趣的路。當離成都越來越近，與美景漸行漸遠之際，貼在車窗上觀望風景的我的臉該是多麼落寞呵。

從蘇州，過河南，穿秦嶺，到蘭州，再從蘭州出發看了這一路風景，走成都、經宜昌，返回溫馨的家。有坦途，有顛簸、有不適、有驚險，一路上，我們仨，看寺廟、看濕地、看草原、看古村、看黃河，更有體驗藏族、回族、羌族民風純樸、和諧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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