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紅》劇人物服飾看其生活地位——《紅樓夢》劇中人物服飾研究初探

2017年第126期 本期8版 總第126期

人物眾多的《紅樓夢》一書中服飾最為惹眼，可以說既是文化現象又是民俗的集中表現，更是人物的身份和社會地位的顯現。特別是《紅樓夢》電影和電視劇中表現得尤為突出，比如重心人物從賈寶玉出台，再到林黛玉進賈府，接二連三的形形色色林林總總的各式各樣不同社會階層的人物陸陸續續地粉墨登場，出現在廣大讀者和觀眾的眼前，華麗的服飾令人目不應遐。賈府人物中的服飾不僅僅是外表，更重要的是一個人的身份地位的標誌。在此將具有代表性的人物服飾羅列一二，以飧讀者，看法僅供參考而已。

一、服飾與人物修養的關聯

常言道：「窺一斑略知全豹」。在《紅樓夢》中服飾打扮就能體現出人物的修養如何，書中的顯赫人物王熙鳳在第三回出場時，對她的服飾表現這樣描述道：「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瓔螭珞圈，身上穿著縷金白蝶穿花大紅雲緞。窄銀襖，外罩五彩刻絲石表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皺裙。」從這些特別精細的表述文字看，王熙鳳穿著這麼貴重並且特別鮮艷的衣服，就立刻吸引住了觀眾和讀者的眼球，展示了王熙鳳一貫刁鑽潑辣愛表現的性格特點，同時也是對她文化修養的個性展示。

上世紀八十年代後期轟動一時的電影《紅樓夢》里，劇中對初次見面時薛、林二人的衣著打扮也表現得很細化。林黛玉一身白紗，襯托出的就是出塵脫俗、有了梨花帶雨的那種脆弱而悲愁的人物性格。然而薛寶釵卻是一身綵衣如五色雲霞，正好展示的是她大方開朗的個性。倆人不同的生存環境和文化修養形成鮮明對照，就有了不同風格的服飾打扮。

且看笑料人物劉姥姥在她第二次進大觀園時，王熙鳳取笑把一盤子花橫七豎八地插滿一頭，她卻笑著說：「我雖老人，年輕時也風流，愛個花兒粉兒的，今兒索性做個老風流！」劉姥姥被大家調笑，戴了一頭花時反而不氣不燥，如此性格體現了劉姥姥溫和的處世態度，也達到了她本來一心討好賈府的目的，藉此依附於賈家擴大經濟來源維持一家人的生計。劉姥姥在賈府的精明不但沒有顯示出她言不由衷的無奈之情，換言之反映出她獨到的聰明和睿智的個性修養。

再看第八回識金鎖寫寶釵「寶玉掀簾一邁步進去，先就看見薛寶釵坐在炕上作針線，頭上挽著漆黑油光的籫兒，蜜合色棉襖，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褂，蔥黃綾棉裙，一色半新不舊，看去不覺奢華。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罕言寡語，人謂藏愚，安分隨時，自雲守拙。」最後十六個字，可以說是曹雪芹對寶釵的一番評價吧？寬容大度，明理守拙的形象赫然出現在人們眼前。第四十九回描寫史湘雲服飾時說：「一時史湘雲來了，穿著賈母與他的一件貂鼠腦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里外發燒大褂子，頭上帶著一頂挖雲鵝黃片金里大紅猩猩氈昭君套，又圍著大貂鼠風領。黛玉先笑道:「你們瞧瞧，孫行者來了。他一般的也拿著雪褂子，故意裝出個小騷達子來。」湘雲笑道：「你們瞧瞧我裡頭打扮的。」一面說，一面脫了褂子。只見他裡頭穿著一件半新的靠色三鑲領袖秋香色盤金五色綉龍窄小袖掩衿銀鼠短襖，裡面短短的一件水紅裝緞狐肷褶子，腰裡緊緊束著一條蝴蝶結子長穗五色宮絛，腳下也穿著鹿皮小靴，越顯得蜂腰猿背，鶴勢螂形。眾人都笑道：「偏他只愛打扮成個小子的樣兒，原比他打扮女兒更俏麗了些。」湘雲打扮成孫行者，直接展示出她開朗大方，豪爽英勇的性格。史湘雲在《紅樓夢》中是具有男子個性的不同類女子。雖然湘雲的服飾還是通過別人的描述間接展示出她的與眾不同，而且不拘小節的個性特點。比如「湘雲在穿著上總是喜歡男裝。一次下大雪，她的打扮就與眾不同：身穿里外燒的大褂子，頭上戴著大紅猩猩昭君套，又圍著大韶鼠風領。」又如第三十一回里林黛玉道：「這算什麼。惟有前年正月里接了他來，住了沒兩日就下起雪來，老太太和舅母那日想是才拜了影回來，老太太的一個新新的大紅猩猩氈斗篷放在那裡，誰知眼錯不見他就披了，又大又長，他就拿了個汗巾子攔腰繫上，和丫頭們在後院子撲雪人兒去，一跤栽到溝跟前，弄了一身泥水。」如此逼真的描述，將一個孩童般的稚氣形象躍然紙上，展示出她性格開朗活波可人的另類形象。

二、服飾與人物家庭狀況的關聯

在《紅樓夢》第四十九回中，有這樣一段關於服飾的描寫文字，書中對林黛玉的描述是：「黛玉換上掐金挖雲紅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紅羽面的狐狸皮的鶴氅，系一條青金閃綠雙環四合如意絛，頭上罩了雪帽。」從這一段文字描述中我們看得出，在日常生活的物質上做父親的林入海一點沒有虧待女兒黛玉，閨秀們應有的她都有，但是精神生活上就不可能和別人不樣一言而喻啦！在這一回里接著寫道：「只見眾姐妹都在那裡。都是一色的大紅猩猩氈與羽毛緞斗蓬，獨李紈穿一件青哆羅呢對襟褂子，薛寶釵穿一件蓮青斗紋錦上添花洋線番戄絲的鶴氅；邢岫煙仍是家常舊衣，並無避雪之衣。」邢蚰煙無避雨之衣，直接展示的是邢蚰煙家境貧寒，同時也暗示邢夫人的出身王夫人等同輩了，這也是在紅樓夢中邢夫人地位遠遠不如王夫人那麼高貴的重要原因。李紈為什麼穿哆羅呢對襟褂子，因為李紈是寡婦，不能穿紅色的衣服，顯示出她恪守婦道的本分性格。同在一起的薛寶釵的衣服樣式獨特，顯示了她薛家獨立的經濟地位不依懶於賈家。在此值得一提的是通過人物服飾對照，更加襯托出林黛玉的孤苦伶仃形象。在這裡寫寶玉「只穿一件茄色哆羅呢狐皮襖子，罩一件海龍皮小小鷹膀褂，束了腰，披了玉針蓑，戴上金藤笠，登上沙棠屐，忙忙的往蘆雪庵來」。首先我們大家聽聽名字就非常稀奇了。你看「玉」啊「金」呀的字眼兩次出現，更說明他穿得更是與眾不同的精緻，也體現了寶玉是何等的受寵同時反映出賈府多麼的富有。可以這樣說，《紅樓夢》里的人有什麼樣的身份就穿什麼樣的衣服，真實地顯現出賈府里人物有三六九等所不同的命運。

三、服飾與人物社會地位的關聯

社會的公不公在《紅樓夢》里表現得淋漓盡致，曹雪芹在第二十四回描述丫鬟們的服飾時，書中寫道回賈母的大丫鬟鴛鴦「青緞子坎肩，下面露著玉色綢襪，大紅繡鞋。」筆觸比起描寫其他姑娘們隨意簡略了許多。省略了許多筆墨，更沒了「嵌金掐雲」和各種精緻的花紋飾樣了。二十六回寫襲人「穿著紅襖兒，青緞子坎肩，白綾細皺幾裙子。」可見服飾趨向平民化。這些簡單的描述說明這些人物在賈府的低賤地位。劉姥姥在《紅樓夢》中可以說是個非常平民化的角色，但是作者在這個善良、懂得感恩的老太太身上，描述的是老太太的見聞、做事及言語，至於人物穿著，作者通篇未提一字。依我之見不寫也罷，可謂是「此處無聲勝有聲」，本來貧困和富有是一組反義詞，不描寫的對照更有說服力。由此可見，我們要對《紅樓夢》中血肉豐滿的各類人物甄別地看待，其身份的高低貴賤也決定其衣著服飾打扮和具體形象的塑造。

縱觀《紅樓夢》一書中服飾豪華版型人物賈母和王熙鳳也好，還是劉姥姥之類的丫鬟下人們也罷，儘管他（她）們的地位身份有高低貴賤之分，但是這些形形色色的角色都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曹雪芹出神入化的細微描述就是對不同人物的精心刻畫，真實地表現了當時的社會現狀，所以說不論大小人物都是典型化了的靈魂人物，她（他）們的身份地位和服飾打扮表現著各自的特色，縮影了的社會背景里，這些吻合形象相輔相承地在賈府中同樣光彩照人。

作 者 簡 介

李躍宏，筆名躍飛，漢族，祖籍甘肅通渭人，上世紀六十年代初生於北京電子管廠，電大漢語言文學專業畢業。現為中國民主建國會會員，甘肅省作家協會、民間藝術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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