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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盤宇宙,龜負大地,一幅神聖的宇宙圖像

「宇宙蛇」是對廣泛流傳於世界各族神話中的超級巨蛇的統稱。一般的巨蛇還不能與宇宙蛇相提並論,宇宙蛇的體型龐大到可以圍繞世界一整圈,或者吞食整個世界,連眾神之主也要讓它三分。

古印度神話中的宇宙蛇稱為「舍沙」(Sesa),是一條千首蛇,也是萬蛇之王。它漂浮在無垠的原始海洋上,至高主神毗濕奴卧在他的身上休息,也有一種觀點認為舍沙是毗濕奴的分身,在《摩訶婆羅多》中它與毗濕奴一起投胎轉世,化為毗濕奴的哥哥大力羅摩。舍沙還負責承托毗濕奴所創造出來的宇宙,傳說它一大哈欠就會引發地震。每當宇宙到了劫末,舍沙就會噴出毒火毀滅世界。當眾神攪拌乳海時,舍沙以自己的身體作為繩子。它也被稱為「阿難陀」,意為「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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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濕奴和妻子吉祥天女坐在蛇王舍沙身上,蛇王漂浮在原始的大海中】

古埃及神話中的宇宙蛇為阿波菲斯(Apophis/Apop)。它盤踞在地底下,是宇宙混沌之力的化身,也是太陽神拉的宿敵。一說,每當夜晚降臨太陽神拉便會死去,眾神將他的身體安放在神舟上,穿越過十二個黑暗的地底王國,在黎明時分,神舟回到地面上,拉將會復活。而在這段旅程中,阿波菲斯總是試圖吞食掉拉的身體,每次眾神都在荒漠之神塞特塞特的帶領下與阿波菲斯展開戰鬥。

另一說,每到晚上阿波菲斯總會試圖喝乾尼羅河的河水,太陽神拉必須與之搏鬥,迫使它將尼羅河河水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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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阿波菲斯】

2004年發現的一顆近地小行星就以「阿波菲斯」命名,當時一些科學家認為它有2.07%的概率在2036年撞上地球,如果撞上的話將引起一場生命大滅絕,所以才被冠上如此可怕的名稱。不過新的測算結果表明它在未來撞上地球的概率微乎其微。

耶夢加得是(Jormungandr)是北歐神話中的宇宙蛇,它是火神洛基生下孩子之一,是死神海拉、吞食日月的芬里爾巨狼的兄弟。它剛出生時,眾神將它丟進了大海里。但是耶夢加得在海中越長越大,終於環繞了整塊大地一圈,然後它就銜著自己的尾巴靜靜的在海底沉睡。

在世界末日,耶夢加得將會蘇醒,翻動身體,掀起滔天的巨浪。整個大地為之震顫不已。然後,它衝出水面,爬上陸地。阿斯神族最傑出的勇士雷神索爾與耶夢加得展開大戰。在一番激斗之後,索爾用神錘砸死了耶夢加得。但是耶夢加得的毒血淋遍了索爾全身,索爾走出9步以後,就毒發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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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巨蟒耶夢加得】

澳大利亞卡卡杜國家公園的尤比爾岩有一處岩壁上繪有一條蜿蜒的大蛇,其身體有七種顏色,酷似彩虹,所以被稱為「彩虹蛇」,然而澳大利亞原住民對它有多種不同的稱呼:瓊龍格爾(Julunggul)、孔夢格爾(Kunmanggur)、昂加爾(Ungar)、明笛(Mindi)……傳說它出現於「夢世紀」,穿過整片大地,帶來了雨水,並且創造了人類、動物、植物和岩石。

有一種被稱為「烏洛波洛斯」(Ouroboros)的圖案,描繪的是一條蛇環繞成一個圓圈(有時呈「8」字形),並且銜住自己的尾巴的樣子,正好與耶夢加得相同。這種圖案最早發現於公元前14世紀的圖坦卡蒙王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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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銜尾蛇】

我曾經在《永生神話:人類為什麼不能長生不老》一文中介紹過蛇和長生不死的神話的故事。蛇具有蛻皮的能力,每隔幾年就會把外面的皮蛻掉。這種現象在原始人看來,彷彿是一種重獲青春的能力,所以在很多神話中,蛇被描述成永生不死的動物。

古巴比倫史詩《吉爾伽美什》談到:

大英雄吉爾伽美什歷盡千辛萬苦找到了長生不死葯。在回國的途中,他到河裡面去洗澡,把長生藥和衣服留在了岸上。一條蛇爬過來偷吃了長生藥,結果獲得了蛻皮重生的能力。當吉爾伽美什返回到岸邊,發現長生藥不見了,周圍只留下了世界上第一張蛇蛻下來的皮。他只好滿懷遺憾的帶著這張蛇皮返回到烏魯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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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蛻下來的皮】

乍看之下,烏洛波洛斯表現表現是一個吞食自我毀滅,自我的過程,但是從相反的角度去看的話,它何嘗不是一個從自我中誕生的過程呢?這正好印證了蛇蛻皮重生的特性。宇宙蛇在自性中毀滅,又在自性中重生,沒有開始,也沒有終結,永遠處在不斷的輪迴和更新當中,象徵著宇宙變化的規律。在這些神話中,我們看到宇宙蛇亦正亦邪,集宇宙的創造者、守護者和毀滅者三者於一身。

在古印度流傳著一幅神秘的圖像:大地座落在四頭大象的背上,這四頭大象腳下是一隻巨大的烏龜,而在烏龜腳下是一條比它更巨大的蛇。它頭尾翹起來,正好形成一個圓,將頂部的大地、巨像和巨龜包圍起來。其中的巨龜叫做阿庫帕拉(Akupara/Lokapara),底下的巨蛇叫做阿斯蘇提(Asoot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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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庫帕拉和阿斯蘇提】

烏龜也經常被人類當成長生的象徵。《史記·龜策列傳》記載:「余至江南,觀其行事,問其長老,雲龜千歲乃游蓮葉之上,蓍百莖共一根。」 曹植在《神龜賦》中寫道:「龜壽千歲。」

當然,龜類不可能真的活到1000歲,只是人類想像力的放大而已。事實上,龜根據種類的不同壽命長短也不一樣,不過能活到30-50年的龜類仍然相當多,而常見的鱉可以活到60年,這和許多動物的壽命比起來已經相當長了。吉尼斯紀錄世界上最長壽的烏龜是一隻叫「哈里特」的加拉帕戈斯陸龜,生於1830年,現今已經達到了177歲。加之,古人的壽命普遍較短,活到60歲已經算高壽了。所以在他們心中烏龜就成了長壽的象徵,中國人就將100歲以上的年齡通通稱為「龜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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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也被視為長生不的象徵】

在世界上很多地方都出現了動物背負大地的神話,其中龜是最常見的動物(參見《大地下面有什麼?或許是一座烏龜塔》),主要的原因有兩點:

第一,便是因為古人認為龜的壽命長。

第二,是龜殼上面呈穹形,下面為平形,符合古人對天地形狀的想像。漢代劉向在《說苑·辨物》中寫道:「靈龜文五色,似玉似金,背陰向陽,上隆象天,下平法地,盤衍象山,四趾轉運應四時,文著象二十八宿。蛇頭龍翅,左精(通「睛」)象日,右精象月,千歲之化,下氣上通,能知吉凶存亡之變。」

所以,龜背當成背負大地的最理想動物。當不死的龜與蛇糾纏在一起,就構成了一幅神聖的宇宙圖像了。中國的四大靈獸之一玄武的形象正好也是龜蛇糾纏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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