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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選讀】盧梭《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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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篇應第戎學院徵文而作的論文中,盧俊一方面藉助當時有關野蠻人的人類學資料,一方面展開辯證的想像,回顧了人類自然狀態向社會狀態過渡的歷史進程,指南:人類的進步史也就是人類的墮落史:而私有制的確立,是造成人類不平等及其後果的關鍵環節。這篇論文可謂盧梭整個政治學說的導言。





 第一部分(1)




為了正確地判斷人的自然狀態,必須從人的起源來觀察人類,也可以說必須從人的最初胚胎的時期來研究人類。這儘管是一種很重要的方法,但我並不想通過人的連續不斷的發展來探討人的構造。因此,我不準備探討在動物的體系中人是怎樣從他最初的樣子,終於變成了現在的樣子①。我不想去研究,是否真地象亞里士多德所想的,今天人的長指甲最初不過是彎曲著的爪子;是否在原始狀態中,人也象熊一樣,周身是毛;以及是否最初的人由於用四足行走〔三〕,他的視線總注向地面,只能望到幾步遠,因而就決定了他的觀念的性質,同時也決定了他的觀念的範圍。我在這些問題上,只能作一些幾乎近於想像的籠統的猜測。比較解剖學現時還沒有多大的進步,博物學家的觀察也還不十分確切,因而不能以此為依據來建立一個健全的理論基礎。這樣,如果我不藉助於有關這方面的超自然的知識,也不去注意人類因為將四肢用於新的用途和食用新的食物而在內部和外部構造上必然會發生的那些變化,我將要推定人自原始時期以來,他的構造就和我今天所見的一樣:都用二足行走,都象我們一樣使用雙手作事,目光射向整個大自然,並用眼睛觀測廣大無邊的天空。







①這裡盧梭避免根據進化論的假定來發揮他的論點。在這一點上,狄德羅是比盧梭更大膽的。參看「對自然的解釋」,十二(「狄德羅選集」,人民古典叢書本,第2卷,第45—47頁)。




如果把這樣構成的一種生物,剝去了他所能稟受的一切超自然的天賦,剝去了他僅因長期進步才能獲得的一切人為的能力,也就是說,如果只觀察他剛從自然中生長出來時的樣子,那末,我便可以看到①人這種動物,並不如某些動物強壯,也不如另一些動物敏捷,但總起來說,他的構造卻比一切動物都要完善。我看到他在橡樹下飽餐,在隨便遇到的一條河溝里飲水,在供給他食物的樹下找到睡覺的地方,於是他的需要便完全滿足了。



①盧梭並不隱蔽他的描述的直覺性。




如果天然肥沃的大地〔四〕照原始狀態那樣存在著,復蓋著大地的無邊森林不曾受到任何刀斧的砍伐,那麼,這樣的大地到處都會供給各種動物以食物倉庫和避難所。分散於各種動物之中的人們,觀察了而且模擬了它們的技巧,因而逐漸具有了禽獸的本能。此外,人還有這樣一個優點:各種禽獸只有它自己所固有的本能,人本身也許沒有任何一種固有的本能,但卻能逐漸取得各種禽獸的本能,同樣地,其他動物分別享受的種種食料大部分也可以作為人的食物〔五〕,因此人比其他任何一種動物都更容易覓取食物。




人們因為從幼年時期就習慣於氣候的不正常以及季節的酷暑和嚴寒,因為在日常生活的鍛煉中獲得了耐勞的習慣,同時為了保衛自己的生命和獵獲物又不得不裸體地、赤手空拳地去對抗其他猛獸,或者為了躲避猛獸而不得不迅速逃跑,所以,人便養成了一種強壯的、幾乎不會變壞的體質。兒童一出世就承繼了父母的優良體質,並且用養成這種體質的同樣鍛煉來加強自己的體質,這樣便獲得了人類可能獲得的全部精力。自然對待他們,恰如斯巴達的法律對待公民的兒童一樣,它使那些生來體格健全的幼兒變成強壯有力的人,而使其餘的夭亡①。這是和我們的社會不同的,在我們的社會裡,國家使幼兒成為父母的負擔,因而在幼兒未出生以前,就不分優劣地把他們置之於死地了。




①這裡透露出天然淘汰的理論。




野蠻人的身體,是他自己所認識的唯一工具,他把身體用於各種不同的用途,我們由於缺乏鍛煉,已不能象他那樣使用自己的身體了。因為我們有技巧,所以我們已經沒有野蠻人因實際需要而養成的那種體力和敏捷。假如已經有了斧頭,他還能用手腕去折斷那麼粗大的樹枝嗎?假如已經有了投石器,他還能那麼有力地用手投擲石頭嗎?假如已經有了梯子,他還能那麼輕捷地攀援樹木嗎?假如已經有了馬,他還能跑得那麼快嗎?如果一個文明人有充分時間把這一切工具收集在自己身旁,毫無疑問,他會很容易地戰勝野蠻人。但是,如果你有心觀看一個更不勢均力敵的戰鬥,使這兩種人赤身露體赤手空拳地較量一番,你馬上就會承認:具有隨時可以使用的一切力量的、永遠在準備著應付任何事故的、也可以說本身自始至終就具備了一切的那一個人,占著何等的優勢〔六〕。



霍布斯認為人類天生是大膽的,只想進行攻擊和戰鬥。另一位著名的哲學家①的想法則恰恰相反,這位哲學家認為(康貝爾蘭德②和普芬道夫也同樣地斷言說)沒有比在自然狀態中的人更膽小的了,他一聽到輕微聲音或望到微小動作就嚇得發抖並準備逃跑。這種情形對於他所不認識的事物來說,可能是真實的,我也決不懷疑,當任何一種新奇景象出現在他眼前,而他不能分辨這種景象到底對他本身有益或有害,也不能把他自己的力量和他要冒的危險加以比較時,他會被嚇倒的。但這種情形在自然狀態中,畢竟是很少見的。在自然狀態中,一切事物都按照單調的方式進行著,而且大地上還輕易不會發生由於聚居人民的情慾和任意行動而引起的那種突然的、繼續不斷的變化。可是,分散地生活在野獸中間的野蠻人,很早就和野獸進行過搏鬥。因此,他很快就同野獸作了比較,當他逐漸感覺到他在機巧方面勝過野獸的程度,遠遠超過野獸在力量方面勝過他的時候,他就知道不必再懼怕野獸了。如果讓一隻熊或一隻狼去和一個粗壯、敏捷、勇敢(所有的野蠻人都是這樣)而用石頭和棍子武裝起來的野蠻人搏鬥,你將會看出,至少是雙方都有生命的危險,而且經過許多次這樣的試驗之後,素來不愛相互攻擊的野獸,也不太願意對人進行攻擊,因為它們終於會發現人和它們是同樣的兇猛。至於有些動物,它們在力量方面勝過人的程度,確實超過人在機巧方面勝過它們的程度;那麼,人在它們面前,就同其他比較弱小的動物處於相似的情況,而那些比較弱小的動物並未因此不能繼續生存下去。而且人還有一個優點,即:奔跑起來人和其他動物同樣敏捷,並且可以在樹上找到一個相當安全的避難所,當他和野獸相遭遇的時候,可以到處利用或隨時離開這種避難所,因而可以自由選擇逃避或搏鬥。再說,無論哪一種動物,除非在自衛或特別飢餓的情形下,好象都不是天然就好和人搏鬥的,也決不會對人表示那樣強烈的反感,這種反感好象是在宣示某一種類已被自然註定要作另一種類的食物似的。




①指孟德斯鳩而言,參看孟德斯鳩的:「論法的精神」,第1章,第2節。




②康貝爾蘭德(1631—1718年):英吉利教派主教,「關於自然法的哲學探討」(巴爾貝拉克譯,1744年在阿姆斯特丹出版)的著者;霍布斯的論敵,他提出萬物性善說來反對霍布斯的理論。盧梭讀過他的著作,但思想上並沒有受他的影響。




毫無疑問,這就是為什麼黑人和野蠻人常常在森林裡遇到野獸而不感覺恐懼的原故。其中委內瑞拉的加拉伊波人就這一點來說是生活得十分安全,並不感覺有任何不便。弗朗索瓦·柯勒阿①曾經說過:雖然他們幾乎是赤身裸體的,卻很大膽地出現於森林之中,所攜帶的武器不過是弓和箭,但是人們從未聽說過他們當中有人被野獸吞噬了。




①弗朗索瓦·柯勒阿著:「西印度群島旅行記」,1722年從西班牙文譯出。盧梭可能曾在「旅行紀事彙編」里讀到過這篇旅行記。



另外有一些更可怕的,沒有適當方法可以防禦的敵人,那就是幼弱、衰老和各種疾病等天然缺陷。這些都是人類的弱點的悲慘表徵,其中前兩種是各種動物所共有的,而最後一種主要是在社會中過生活的人所具有的。關於幼弱問題,我曾觀察到,在人類中母親無論到什麼地方都可以攜帶她的幼兒,因此她餵養幼兒,就比起必須忍受疲勞不停地來來往往,一面尋找食物,一面哺乳或餵養幼兒的許多母獸便利得多了。固然,如果母親一旦死亡,孩子便很有跟著死亡的可能,但是這種危險,是其他無數種類的動物所共有的,因為這些動物的幼小在長時期內不能自己尋覓食物;而人類的幼弱時期雖然較長,但生命也比較長,因此,在這一點上,人和其他動物差不多是相等的〔七〕,雖然在幼年發育期的長短上、幼兒數目的多寡上〔八〕,還存在著別的規律,但這不是我所要研究的問題。在老年人方面,他們活動和出汗的機會都減少了,食物的需要也隨著尋找食物的能力而減少。由於他們所過的野蠻生活,使他們不會得風濕病和關節炎,而衰老又是一切痛苦中人類最無力解除的一種痛苦,因此,老人們終於無聲無息地逝去,不但別人不會注意到他們的生命的結束,就連他們自己也不會意識到自己的死亡。




關於疾病,我決不重複大多數身體健康的人所發的反對醫學的膚淺荒謬的言論①。但是我要問一問是否有某種確切的觀察,使我們可藉以斷定:在醫術最被忽視的地方,比起最注意研究醫術的地方,人的平均壽命要短一些。倘若我們自己給自己造成的疾病比醫學所能提供給我們的治療方法還要多的話,那應當怎樣解釋呢?生活方式上的極度不平等,一些人的過度閑逸,另一些人的過度勞累;食慾和性慾的易於激起和易於得到滿足;富人們過於考究的食品,供給他們增加熱量的養分,同時卻使他們受到消化不良的苦痛;窮人們的食物不但粗劣,甚至時常缺乏這種食物,以致一有機會他們便不免貪食,因而加重腸胃的負擔;徹夜不眠以及種種的過度;各種情慾的放縱,體力的疲勞和精神的涸竭;在種種情況下人們所感受到的無數煩惱和痛苦,使他們的心靈得不到片刻安寧。這一切都是不幸的憑證,足以證明人類的不幸大部分都是人類自己造成的,同時也證明,如果我們能夠始終保持自然給我們安排的簡樸、單純、孤獨的生活方式,我們幾乎能夠完全免去這些不幸。如果自然曾經註定了我們是健康的人,我幾乎敢於斷言,思考的狀態是違反自然的一種狀態,而沉思的人乃是一種變了質的動物①。當人們想到野蠻人——至少是我們還沒有用強烈的酒漿敗壞了他們的體質的那些野蠻人——的優良體質時,當人們知道他們除受傷和衰老以外幾乎不曉得其他疾病時,我們便不得不相信:循著文明社會的發展史,便不難作出人類的疾病史。這至少是柏拉圖的意見,他曾根據波達利爾和馬卡翁兩人在特羅瓦城被圍時②所使用過或讚許過的一些藥物來推斷說,這些藥物所引起的各種疾病,當時尚未被人們所認識。賽爾斯①也說過,節食療法——對於現在的人們是非常必要的——是伊波克拉特發明的。




①盧梭多病,經常依賴醫生。參看「懺悔錄」。




①這是一句名言。有人認為盧梭並非反理性主義者(參看包拉翁校刊的:「薩瓦雅副主教發願詞」和1948年出版的德拉戴所著:「盧梭的理性主義」),但從盧梭著作中某些地方看來,這種主張似乎是難以成立的。譬如,反理性主義在這裡顯然地透露了出來。然而我們應當承認盧梭自己也意識到這是一種標新立異之說,所以他說:「我幾乎敢於斷言」。他的目的不過是要證明:社會在發展著理性的同時,也發展了使人成為不幸的一切生理上的痛苦。這是人類進步中發生的矛盾。如果我們因此斷定盧梭反對思考和沉思,則是不正確的。




②波達利爾和馬卡翁兩人都是阿斯克萊比奧的兒子,在特羅瓦前線充當希臘軍醫。



①賽爾斯是奧古斯都時代羅馬的醫生,「醫學」的著者。




處在自然狀態中的人,既然疾病的來源那麼少,因此,幾乎不需要藥物,尤其不需要醫生。在這方面,人類的情況並不遜於其他各類動物的情況。從獵人那裡我們不難了解,他們在打獵的時候,是否遇到很多有殘疾的動物。他們曾經遇到不少的動物受過嚴重的創傷而已很好地結了疤,有的曾經折斷了骨頭甚或肢體,但它們的痊癒並不是由於外科醫生的治療,而是由於時間的經過,除平常生活外,也沒有任何生活上的護理,同時,它們也不曾受過手術的痛苦和藥品的毒害以及忌食的折磨,但它們的痊癒還是同樣完好。總之,無論精良的醫術,對於我們能有多麼大的效用,但總可以斷言,害病的野蠻人,雖然無人照管,除把希望寄託於自然外,別無指望,可是另一方面,他們除自己的疾病外,也別無畏懼,這就往往使得野蠻人的狀況優於我們的狀況。




因此,我們應當避免把野蠻人和我們目前所見的人混為一談。自然用一種偏愛來對待所有在它照管之下的那些動物,這種偏愛好象是在表示自然如何珍視它對這些動物加以照管的權利。在森林裡的馬、貓、雄牛、甚至驢子,比在我們家裡所飼養的大都有更高大的身軀,更強壯的體質,更多的精力、體力和膽量。它們一旦變成了家畜,便失去這些優點的大半,而且可以說,我們照顧和飼養這些牲畜的一切細心,結果反而使它們趨於退化。人也是這樣,在他變成社會的人和奴隸的時候,也就成為衰弱的、膽小的、卑躬屈節的人;他的安樂而萎靡的生活方式,把他的力量和勇氣同時銷磨殆盡。而且野蠻人和文明人之間的差異,比野獸和家畜之間的差異必然還要大一些。因為自然對人和獸雖然一視同仁,而人給自己比給他所馴養的動物安排的種種享受要多得多,這便是人的退化所以更為顯著的特殊原因。




所以沒有衣服、沒有住外、沒有那些在我們看來是那麼必需的一切無用之物,對原始人來說,並不是多大的不幸。對於他們的自我保存更沒有多大妨礙。他們雖然皮膚上沒有生毛,那是因為在熱帶地方絲毫沒有那種需要,倘若生在寒冷地帶,他們很快就會利用所捕獲的野獸的皮毛。他們雖然只有二足奔跑,但有雙臂可用以自衛並供給自己的需要。他們的幼兒也許很晚才會走路,而且走起來頗為困難,但是母親攜帶幼兒則很容易。這是別種動物所沒有的一個優點。在別種動物,當母獸被追逐時,便不得不拋棄它的幼小,否則只有使自己的步子適應幼小的步子。關於這一點,可能有一些例外,我們可以舉尼加拉瓜地方的一種動物作例子來說明。這種動物類似狐狸,它的足象人的手,根據柯勒阿的記載,它們肚下有一個肉袋,當母親需要逃跑的時候,可以把小獸裝在裡面。毫無疑問,在墨西哥,人們稱之為特拉瓜欽的也就是這種動物。據拉愛特說,這種動物的母獸肚下也有一個用途相同的類似的肉袋①。總之,除非遇有我在下面所要談到的那些情況②(這些情況很可能永不發生)稀有的、偶然的會合,無論如何我們也不難明了:第一個為自己製作衣服或建築住處的人,實際上不過是給自己創造了一些很不必要的東西。因為在此以前沒有這些東西,他也照樣生活,而且我們不能理解為什麼他在長大以後反而不能忍受他自幼就能忍受的那種生活。




①從「關於這一點,可能有一些例外」起,至此為止,整個這一段,在本書1782年版里才第一次出現。



讓·德·拉愛特(1593—1649年),荷蘭地理學家、博物學家和語言學家,曾編纂「新世界」又名「西印度群島紀事」一書(1625年)。1640年譯成法文。




這裡所說的動物,無疑就是袋鼠之一種,是生產在美洲的一種哺乳類中有袋類動物。




②參看本書第109—110頁。




孤獨的、清閑的、並且時常會遭到危險的野蠻人,必定喜歡睡眠,並容易驚醒,如同其他不大用思想的動物一樣,可以說,在不思想的時候,總在睡眠。自我保存,幾乎是他唯一關懷的事情,他所最熟練的能力必然是為了制服他的俘獲物或者為了不作其他野獸的俘獲物,而以攻擊和防禦為主要目的的一些能力。相反地,只因逸樂和肉慾才能趨於完善的器官,在他身上必然停留在粗鄙狀態,因為這種狀態是與一切文雅相排斥的。因此,在這方面他的各種感官就分化為兩種迥然不同的情況:觸覺和味覺極端遲鈍,視覺聽覺和嗅覺則最銳敏不過。這是動物的一般狀態,據旅行家們的記載,這也是大部分野蠻人的狀態。所以我們絲毫不必驚訝:為什麼好望角的霍屯督人能用肉眼發現海上的船隻和荷蘭人用望遠鏡看得一般遠;為什麼美洲的野蠻人象最好的獵狗一樣,能夠由足跡嗅得出西班牙人的行徑;為什麼所有這些野蠻人,不因裸體而感到痛苦,用辣椒來刺激他們的味覺,並且飲歐洲人的烈酒象喝水一樣。




直到這裡為止,我只從生理方面對人進行了研究,現在讓我從形而上學和精神方面來對人加以觀察。



在我看來,任何一個動物無非是一部精巧的機器①,自然給這部機器一些感官,使它自己活動起來,並在某種程度上對於一切企圖毀滅它或干擾它的東西實行自衛。在人體這部機器上,我恰恰看到同樣的東西,但有這樣一個差別:在禽獸的動作中,自然支配一切,而人則以自由主動者的資格參與其本身的動作。禽獸根據本能決定取捨,而人則通過自由行為決定取捨。因此,禽獸雖在對它有利的時候,也不會違背自然給它規定的規則,而人則往往雖對自己有害也會違背這種規則。正因為這樣,一隻鴿子會餓死在滿盛美味的肉食的大盆旁邊;一隻貓會餓死在水果或穀物堆上,其實這兩種動物,如果想到去嘗試一下,並不是不能以它們所不喜歡的食物為生的。正因為這樣,一些生活放蕩的人,才會耽溺於招致疾病或死亡的種種淫樂,因為精神能使感官遭受敗壞,當自然的需要已經得到滿足的時候,意志卻還提出要求。




①這是十八世紀流行的思想,導源於笛卡兒。




一切動物,既然都有感官,所以也都有觀念,甚至還會把這些觀念在某種程度上聯結起來。在這一點上,人與禽獸不過是程度之差①。某些哲學家甚至進一步主張,這一個人和那一個人之間的差別,比這一個人和那一個禽獸之間的差別還要大。因此,在一切動物之中,區別人的主要特點的,與其說是人的悟性,不如說是人的自由主動者的資格。自然支配著一切動物,禽獸總是服從;人雖然也受到同樣的支配,卻認為自己有服從或反抗的自由。而人特別是因為他能意識到這種自由,因而才顯示出他的精神的靈性。因為,物理學能夠在某種意義上解釋感官的機械作用和觀念的形成,但是在人的意志力或者勿寧說選擇力方面以及對於這種力的意識方面,我們只能發現一些純精神性的活動,這些活動都不能用力學的規律來解釋②。




①盧梭不承認笛卡兒派所主張的理性和感性知覺的對立。他寫這段文字是受了感覺論的啟發。




②感覺論認為精神的一切活動起源於感覺,也就是說起源於外部世界對於我們的感官所發生的作用,這基本上是一種唯物主義的學說。「物理學能夠……解釋感官的機械作用和觀念的形成」這一觀念很能代表十八世紀機械唯物主義的思想。但是盧梭同時又把精神和肉體作了唯心主義的區分,採取了形而上學的觀點,把本能和自由對立起來。這是一種矛盾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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