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鋼琴,幾個人的人生?【最東西6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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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做這件事,所以我會做一輩子」。
施坦威的工廠里,一個做了40年的老員工在認真做最後的調音。抬起臉來,滄桑的面龐卻掛著自豪的微笑。
在施坦威,工作40年的老藝人並不罕見,這裡有很多做了幾十年的員工,祖孫三代的有,父子最常見。
如今的施坦威工廠成立了100多年。製造鋼琴也由原來的純手工演化為手工機械相結合,但是一眼看過去,你會發現,
作為世界上最頂尖的鋼琴製作品牌,機械化在這座老工廠里還只是個打醬油的角色。大部分工序還都是由經驗老成的制琴師來完成。
制琴師Detlef Reissig 仔細挑選了一塊已經風乾的楓木板,小心翼翼放進機器里過膠,他在準備做共鳴箱側牆。這流程看起來並不複雜,木板粘膠,彎曲,定型,好像5分鐘就能完成。
但是,施坦威的工匠們卻從不會如此粗暴對待一架鋼琴的雛形。
17層楓樹薄板經過膠合,彎曲,再烘乾要兩個星期以上才定型。
這麼做是為了膠合緊密,保證鋼琴音質的同時,還能延長壽命。
在這之前,被精挑細選成為制琴的木材,為了防潮變質,工匠們要對其進行烘乾處理。他們從不顧別人如何利用微波技術快速乾燥,始終固執地堅持傳統方法,讓木材自然風乾。
這個過程至少要兩年,為的是不破壞木材原有內在結構。用時間換品質,這在國人流行的一天做30件事的雞湯文里,恐怕要被列入反面教材。
然而一切的「慢」,都是為了精緻。
施坦威里的每一個制琴師,都在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詮釋,如何去追求精緻。Claus在不合格做音板的木材上做標註。
一塊污漬,一點裂痕,這塊木板就要棄而不用。
施坦威鋼琴音板基本都選用西特雲杉木,反射效果最好。「音板是鋼琴的靈魂」
它和側牆共同承擔著來自琴弦的22噸張力。Claus 伏在一塊木板上正認真的劃著切割線,他做音板已有十幾年,但仍然是施坦威工廠里年輕的制琴師之一。
這或許能夠解釋,為什麼他仍然保持著剛進公司的狀態,認真,專註,極盡全力地展現自己對這份工作的熱情。
「對我來說這不是工作,我的生活就是黑白鍵」。
Wolter 認真地說。現在他正一個一個按著琴鍵,感受著琴鍵的靈活性。一架優質的鋼琴,指尖輕輕觸碰琴鍵,就有著四兩撥千斤的威力。
一架施坦威鋼琴共有12000多個零部件,僅琴鍵部分就有將近5000多個
,為保證音質,88個琴鍵,每個按鍵都要按照其固有的特性單獨調試。理論上,這是一個極其細緻的工作。Wolter的體格粗壯,略微有些發福,不知道是經過多少次的學習,才能做到現在的嫻熟。
臨近wolter工作的車間,是支架、支柱、琴腿和琴蓋製作的地方。車間里其實很嘈雜,有機器聲,有人交談聲,還有切割木板的聲音。機器雕花什麼的,在這裡是遭受鄙視的,因為在他們看來,手工雕刻才能真正展現一個制琴師的情感和技藝。
雕刻琴腿的是個老先生,手裡握著一柄雕刻刀,正在雕刻一種看起來像玫瑰的旋轉繁複的花樣。老先生帶著眼鏡,剜出的木屑灑了滿地。走近他也沒有反應,
彷彿世間紛擾都與他無關,一柄雕刻刀就是他的世界。
出了車間,抬眼就看到一個巨大的鑄鐵板正被機器緩緩放下,Thomas Brandt 正坐在其中一個鑄鐵板旁描繪施坦威的徽標。閃亮的金色與高貴的黑色相遇,向世人高調的展示著它的貴族氣質。
「能在鑄鐵板上描繪施坦威的標誌,我覺得很榮幸。全世界都能看到,我覺得很感動」。
施坦威里的制琴師們幾乎每個人都說了與Thomas Brandt 相類似的話。
他,或者她,做得也許只是鋼琴的某一個部分,但付出的卻是他們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生的心血。就像李宗盛所說
「面對大自然贈予的素材,我得先成就它,它才有可能成就我。」
或許,這就是匠人的追求。時光對於他們的意義,不在於及時享樂,而在於精雕細琢。這之所以讓人心生敬意,不是因為他們多麼了不起,而是這個時代實在難有如此執著的精神。
看視頻領略施坦威的百年匠心
(視頻時長2分30秒,建議在wifi環境下觀看)
一件事情,一做就是一輩子。一架鋼琴,幾個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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