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性的需要：坦誠之道

傑克·韋爾奇被稱為20世紀最傑出的CEO，但是他直到退休之後，才開始大談管理之道。在被問到他在數十年職業生涯中領悟出的最重要的管理之道是什麼時，他的回答是，坦誠溝通。只有坦誠溝通，才能發現真問題，解決真問題。坦誠溝通可以成為一種文化特點，不僅表現在商業活動中，還可以表現在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這種文化特點在美國社會表現比較突出。

華爾街日報在今年夏天發表社論，批評的矛頭直指美國現任總統特朗普。華爾街日報是美國保守主義的排頭兵，對特朗普處理「通俄門」事件欲蓋彌彰大為不滿。它本著良好的願望，對特朗普當頭棒喝，規勸特朗普老老實實交代一切，包括會談、電話和稅務記錄，以贏取民眾的信任。該報認為，雖然特朗普當選總統是得益於希拉里的「郵件門」錯誤，但是特朗普極其家族正在犯同類錯誤，即給民眾留下了一個不斷拚命地掩蓋真相的壞印象。

華爾街日報認為，真相最終會被暴露出來，不管是以這種形式還是以那種形式，主動早點交代實情才是明智之舉。特朗普似乎相信他的個性和在社會媒體的影響力，使他可以凌駕於總統職務之上。華爾街日報認為特朗普及其家族有些無知，不知道華盛頓的政治現實是多麼殘酷。如果特朗普和他的家族不改變觀念和策略，他們的地位和聲譽都將受到傷害，而留給他們做出改變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現任總統被主流媒體毫不客氣地批評和數落，在美國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媒體可以發表文章批評總統，也可以發表文章讚揚總統，不會因為對象是總統而畏首畏尾的，當然也不會無端地講一些假大空的抬舉總統的話。他們堅信總統是人而不是神，是人就會犯錯誤，有錯誤就可以被批評。美國歷史上從來就沒有把任何一個人當作神一樣加以崇拜。

美國立國的思想文化基礎，是對造物主的信仰和基督教新教的教義。1620年，到達馬薩諸塞的「五月花號」船上的知識分子，幾乎全都是清教徒和加爾文主義者。他們領導了北美最早期的開拓和建設活動。美國的開國國父，大多是基督教徒和自然神論者，是相信上帝和造物主存在的，他們都同意聖經中關於人類罪的本性的觀點。由於早期美國人口中的三分之二都受過加爾文派的教育，加爾文被稱為美國的信仰之父。加爾文主義的核心信條是上帝擁有絕對主權，以及人性的全然敗壞。這樣的信念和文化基礎，決定了個人偶像崇拜，在美國社會不可能有存在的土壤。在這樣的社會條件下，華盛頓連當國王的慾望也完全沒有了，他知道國王並不意味著隨心所欲，也只是被上帝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器皿而已。他當了兩屆總統就回老家去過清靜的日子。美國總統絕非人上之人，他們擁有的權力只是有限而暫時的。歷史上有六位美國總統離任後死於貧困之中，他們是托馬斯·傑斐遜、詹姆斯·門羅、安德魯·傑克遜、詹姆斯·波爾克、米勒德·菲爾莫爾、伍德羅·威爾遜。

加爾文主義，只承認上帝的絕對權力，從根本上剝奪了美國總統享受個人崇拜的機會。美國總統也和普通人一樣，甚至比普通人遭受更多的被批評和被攻擊的威脅。美國總統在「空軍一號」上以及白宮橢圓形辦公室里，看起來是很威風的，但若是一不小心弄出醜聞來了，就會被媒體毫不客氣地揭露和攻擊，甚至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中國社會缺乏崇拜和敬畏造物主的神本主義文化，而以人為中心的人本主義文化里，會不可避免地產生個人崇拜。即使在21世紀的現代世界，人們對中國社會的個人自由和言論自由還是不能樂觀。只有高舉上帝的主權，你才能獲得真正的言論自由。高舉上帝的主權，就可以遏制人間的偶像崇拜。敬拜受造物，就是偶像崇拜。人間一旦出現個人崇拜，崇拜者根本就不可能對被崇拜進行自由批評。即使被崇拜者犯了錯誤甚至犯了罪行，如果崇拜他的人不首先破除偶像崇拜，就不可能也不敢對被崇拜者進行批評。言論自由和偶像崇拜，是勢不兩立的。

一百多年前，偉大加爾文主義者、荷蘭首相凱波爾到美國演講。他一再強調，人類文明永遠是偶像敬拜和敬拜真神之間的鬥爭。一百多年後的今天，中國人才開始羨慕人家在一百多年就已經擁有的智慧，但是不知道，還要等待多少個一百年，那種智慧才能真正為我們這個民族所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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