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死是種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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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維坦按：1688年出生在瑞典斯德哥爾摩的史威登堡（Emanuel Swedenborg），被後人譽為「西歐歷史上最偉大、最不可思議的人物」。此人一生著有150多部著作，涉及科學、哲學、文化多個方面，50多歲後潛心研究超自然現象，所著的《靈界記聞》厚達8冊數千頁，其中大部分至今被保存在倫敦大英博物館內。

據史威登保所言，書中內容「全部都是自己進入靈界的所見所聞，或是與靈交往所得來的知識」，內容關於人死後的形態與所處世界。撰寫過程中往往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靈體前往靈界而只剩下肉體在房間內」，數天不吃不喝，房東以此稱奇。他準確預測了自己的死期是在1772年3月29日，並寫信告知親友，當天他便「捨棄現世所用的肉體，搬到靈界去，不再回來」。死後140多年，瑞典學士院終於請國王派艦隊將此人的遺骸運回祖國。

國際瀕死研究協會創辦人肯尼斯·林評價其為：獲得瀕死經驗的人從門縫外窺見死後生命，而史威登保則探索了整個房間。至於我們，不妨先看看門縫。

文/Patrick Allan

譯/楊睿

校對/石煒

本文基於創作共用協議（BY-NC），由楊睿在利維坦發布

地球上每小時有近7000人死亡。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但我們大多數人對這種經歷知之甚少。接下來，你將了解到人在臨死時肉體和精神的變化。死亡也許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麼可怕。

肉體之死

鑒於死有很多種死法，在本文中我們假設你死於自然原因，正處於人生的最後一段時光。首先你要知道，並不存在一個確切的「死亡時刻」。死亡是一個過程，過程中有很多灰色地帶，很多我們目前還不了解的地方。也就是說，我們可以用「臨床死亡」和「生物死亡」兩個階段來定義死亡。現在，你的身體正在逐漸接近所謂的「臨床死亡」，也就是你的心跳、呼吸和循環停止的時刻。但在這之後的四到六分鐘里，你的身體細胞仍然活著，直到發生「生物死亡」（又稱全腦死亡、細胞死亡）。到了這時，你的大腦細胞才開始死亡，再也不可能復甦。

好，現在我們基本了解了死亡，死亡過程中的感覺又是如何？詹姆斯·哈倫貝克（James Hallenbeck）是斯坦福大學的姑息治療專家。姑息治療醫學是對那些對治癒性治療不反應的病人完全的主動的治療和護理。控制疼痛及患者有關癥狀，並對心理、社會和精神問題予以重視。他認為，你在地球上的最後時光可以被稱為「主動死亡」（active dying）階段。在這個階段，你迅速失去自然的身體慾望和大部分感覺。哈倫貝克說，事情發生的順序是這樣：

1.你不再餓了

2.你不口渴了

3.你不能說話了

4.你看不到了

5.你聽不到了

6.你感覺不到觸摸了

其他的副作用還括：呼吸困難、抑鬱、焦慮、極度疲勞、精神混亂（可能是由於缺氧）、便秘或失禁、噁心。基本上來講，大腦是在慢慢犧牲一些關鍵的功能，來維持你最後最重要的生存。你的皮膚甚至也會開始呈現一些死亡跡象。皮膚會變冷，變成淡淡的藍灰色，甚至會出現斑駁的屍斑。

圖源：Rebel Circus

很快，你就會失去力氣，沒力氣咳嗽，也沒力氣吞咽，呼吸會在喉嚨後部發出刺耳的喉音，這就是所謂的「死亡之聲」。醫生說，即使這種聲音其他人聽起來都感覺不太好，但它並不會讓死者感到疼痛。但醫生也不確定人在死時到底會經歷多少痛苦。當然，被燒死或是被槍殺是很痛苦的死亡方式，但如果你是在醫院的病床上因為自然原因死亡的話，死亡時的痛苦是很難說的。在人生的最後幾個小時里，你可能已經失去了意識，感受不到痛苦，臨死時經歷的痛苦可能並不多。

身體死亡之後，殘餘下來的小腦功能也會迅速消失。大腦不能再控制身體的運轉，所以你還是可能排尿、排便，甚至是射精（但這很罕見）。這一切聽起來可能會讓你覺得非常不舒服，覺得可怕，但你要知道，大腦在面臨死亡時是有一些技巧。

精神之死

你的身體開始平直，大腦會儘力為你作好面對死亡的準備。在臨終時刻，很多人都有靈魂出竅的體驗，他們在一個寧靜的地方見到了親人，感覺自己和宇宙更加連通。當然，他們還會看到隧道盡頭那盞經典的亮燈。但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臨終之人可能並不會害怕在這個精神狀態下發生的一切。北卡羅來納大學教堂山分校的一項研究比較了臨終病人、死囚犯及設想自己即將死亡的人的精神狀態。研究結果表明，距離死亡越近，你對未來的看法就越樂觀。這也許是因為，當死亡變得不那麼抽象而你必須面對現實的時候，你就能更容易地接受死亡。或者也可能是因為你擁有平靜安詳的夢境和幻象。

研究人員在紐約布法羅臨終關懷中心進行了一項研究，他們發現將死之人比正常人做的夢更多。88％的研究參與者聲稱自己做的夢或是幻象比一般的夢更真實，他們醒來之後還會經常繼續這些夢境。大多數人夢見自己見到了已經死了的人，有人說他們夢見自己打算去某個地方旅行，有人夢見自己再次體驗了過去某段有意義的經歷。對於許多瀕死的人來說，這些夢和幻象安慰了他們，減少了他們對死亡的恐懼。

圖源：Rebel Circus

臨床死亡階段一開始，大腦就會進入超速運作的狀態：大腦中各區域電流激增、更加活躍，開始釋放神經化學物質，大腦的激活遠遠超出了正常水平。這發生在瀕死之人看到「明亮的白光」的時候。《死亡研究雜誌》（the Journal of Near-Death Studies，真有這種雜誌）發表的一項研究表明，那些有過死裡逃生經歷的人都說自己看到了同樣的光，儘管這些光的樣子、顏色根據每個人的文化和宗教信仰不同會有所變化。最近發表在《人類神經科學前沿》的一篇文章表明，這些經歷何時發生、發生的順序也會因人而異。下面這些體驗可能並不會按特定的順序發生：

（http://journal.frontiersin.org/article/10.3389/fnhum.2017.00311/full）

心理高度警覺或意識非常清晰，這在醒著或做夢的時候都有可能發生；

靈魂出竅，通常感覺自己的靈魂在自己的身體上方徘徊，這可能是由大腦顳葉交界處（TPJ）缺氧導致的；

過去的記憶在眼前閃現，許多人又一次看到了他們生活中的某些重要時刻；

與逝世的親人團聚，有時甚至是見到了你以前從未見過的祖先，或者是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看見了一些由光組成的生物。這是缺氧讓大腦產生的幻覺；

感到平靜與安息，這可能是由內啡肽引起的；

看到隧道盡頭的明亮白光，你的視覺系統過度興奮，充斥著二氧化碳，讓你對光更敏感。其他感覺也可能在短時間內被增強。

上面說到的這些感覺，我們自己在臨死之時可能全都會經歷，也可能只經歷其中幾個。我們並不知道它們什麼時候、以什麼順序發生。那些「死過一次」的倖存者說，這些體驗會讓死亡的感覺不那麼糟糕，甚至還算是不錯。大腦完成告別儀式之後，你就已經準備好上路了。我們也許永遠不會確切地知道死亡之後是什麼，今生走完是否還有來生。不管死亡之後還有什麼，人死之後至少大腦會儘可能讓他覺得舒適，讓他能夠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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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維坦」（微信號liweitan2014），神經基礎研究、腦科學、哲學……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反清新，反心靈雞湯，反一般二逼文藝，反基礎，反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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