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壞的人生遇見你

圍脖 ：@ 詩拉Shela

放蕩不羈愛自由

教師節那天，和查老師一家人出去吃飯。他現在已經是副校長了，老婆是我初中的英語老師，大兒子今年四年級，女兒剛上幼兒園。我還是無業游民，一事無成，辜負了他當年那句「你以後的路還很長，只要你努力或許會有一番作為！」

我問了一句很多年前就想問話：「當年我這麼野，全級的班主任都不肯收我，你為什麼願意收我？」

他說：「我看到了你，就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我從小性子就野，上了三年幼兒園，一張獎狀沒得過。奶奶來接我時老師總和她抱怨「你們家孩子又打架了！」再看我臉上又是一道道帶血的指甲印。

我讀書時是個叛逆的少女。叛逆的時間很早，大概從五年級開始。

叛逆的原因，一半是因為老師，一半是因為父母。

五年級我開始抽煙，逃學，談戀愛。早熟是真的，被高年級的校草追，經常一到下課就會有同年級的男生過來找我。遞紙條，借書，送零食，送情書。這不過是所有青春期的孩子都會經歷的事情，而在老師的眼裡，你所做的這一切卻變成他眼裡壞學生。

我當時的班主任是個暴力狂，動不動就打學生，只要班級被扣分，他就會把犯錯的男生拳打腳踢，扇耳光，一巴掌下去，臉上一個紅紅的手掌印，甚至按著他的頭不停的往牆上撞，十幾下，幾十下。有幾個調皮的男生經常被他虐待，後來傻傻的，我懷疑就是被他打傻的。

他總是針對我，不是我覺得，而是真的針對。

有一次我因為下樓買水剛好在打鈴的時間踩點進門，我忘記了那節課正好是他的課，他已經站在講台上了。我站在門口報到了好幾次都沒讓我進門，我就這麼傻傻的站在門口，教室里鴉雀無聲，同學們都不敢說話，只盯著我，彷彿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過了一會兒他走了出來，我渾身發熱，臉如火燒，我知道我又要被打了。果然是的，他走到我面前反手給了我幾巴掌。

我不是走讀生，中午要留在學校午休。有一天中午，我借了同學的走讀卡偷偷跑出去玩，據說班主任吃完午飯就開始蹲在校門口堵我。看見我時，氣沖沖的向我走來，眼神裡帶著很濃的殺氣，像要把我殺了似得。我被嚇到了，心跳加速，站在原地不敢動，感覺心臟都要爆炸了。他當著全校師生的面不停地扇我耳光，對我拳打腳踢。邊打我邊大聲吼「你他媽怎麼沒死啊！」我被他訓了大半個小時，路過的同學們都停下來看著我們，像是在看戲，很想找個洞鑽下去。誰能理解我他媽總是被當眾扇耳光有多丟臉！

我開始對學校充滿恐懼，不敢上學，害怕老師。

六年級臨開學前，我哭鬧著要換學校。學校沒換成，但是換班了。

新班主任就是查老師，之前是我的語文老師。

開學第一天，他把我叫到辦公室。從走教室走到辦公室那一段路，是我最害怕的，已經做好了要被扇耳光的心理準備，只希望這個老師下手能輕一點。

我習慣性地站在辦公桌旁邊，他在冰箱前不知道搗鼓什麼。「不要干站著呀，一臉要受罰的樣子，你坐在我椅子上等我一會。」過了一會兒，他拿了一袋冰牛奶和麵包，走到我面前遞給我，讓我先坐在這裡吃早飯，吃完再回教室。

袋子里有一張小紙條，裡面寫著：不要因為一個老師而否定自己，不要因為他影響自己的學習，他能影響你的只有一小部分，這一小部分我會盡最大的能力給你補回來。

我坐在椅子上邊喝牛奶邊哭，原來被老師疼愛是這種感覺。

因為前一個班主任的影響，我的成績從年紀前十名掉到了年級一百多名。我以為他會因為流言而對我有偏見，他並沒有，而且還讓我當了班長。私底下也是對我極好，經常放學後會留在學校幫我補習功課，有時候時間太晚了，擔心我一個女孩子不安全，又開車送我回家。

我那時的思想很獨立又激進，性格也很倔強。我母親覺得我還是小孩，整天嘮叨我，翻我書包，偷看我的日記本，我覺得自己被侵犯了。

有一天她趁我洗澡時翻我書包，翻到了一包煙。當時我正在換衣服，她連門也不敲就跑進來扇了我一巴掌，說我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壞，為什麼要吸毒。她火冒三丈，像是用盡了全部力氣在嘶喊。可越是這樣，我越想反抗。

我大吼：「關你什麼事，你從小就把我扔了，現在也不要管我，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說完拿上書包跑了出去，她沒有追出來。

我記得那時十一月，廣東剛剛進入秋天，晝夜溫差大。

半夜十二點多，我穿著短袖就跑了出來。坐在路邊，把書包里的削筆刀砸壞了，拿出刀片在自殘，那是第一次。過了不知道多久，流出來的血已經幹了。有一輛車在我面前停了下來，走出來的是查老師和師母。師母當時懷孕了，肚子已經很大了，估摸著有八個月了。

師母手上拿著一件外套，著急地向我跑來，把衣服套在我身上把我抱在懷裡，帶著哭腔對我說「你要是覺得沒人疼你，以後我疼你，我就是你的媽媽！」

在那個寒冷的夜裡，緊緊抱著我的人卻是一個從來沒見過面的師母。

我鬧過很多次自殺，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數不清了。我想方設法博取父母對我的關心，可我越這樣做，父母卻對我越冷漠。我父親覺得我是神經病，覺得我瘋了。

初中時，和學校里幾個出了名的女流氓玩的特別好，她們幾個學習都很差，可顏值卻很高。當時很流行「煲豬肉」，我們一共十個妹子，有九個嘗試過了，就我沒有。有一次半夜和她們翻牆出去酒吧玩，我坐在卡位上一手夾著煙，一手拿著一罐啤酒，正當我舉起手上的煙準備吸一口時，看見他往我這邊走來，我連忙丟掉手上的酒和煙。

他走到我面前嚴肅地看著我，好久沒有出聲。我不知道他想幹嘛，不敢笑，也不敢和他說話。「你和我過來一下。」我跟著他走到另一個卡座。「你這麼喜歡玩，我陪你玩個通宵，我已經讓師母給你請好假了。」

他叫來一打啤酒，「如果你喝贏了，以後我不會再管你。如果我輸了，你必須改掉這一切。」他一瓶接著一瓶喝，一口沒讓我碰。即便喝不下去了，還是強忍著喝。一打啤酒喝完，他暈了過去。等到醒來時，店鋪已經打烊了。

我贏了，可是我改了。

那些年，關心我的人是他，管我的人也是他。我覺得我現在過著的生活，都是他給我的。這一路走來磕磕碰碰，即使不算好，也不算差。

人生就像一個不斷需要做出選擇的十字路口，在我無數次不知道如何做出選擇時，是他幫助了我。如果不是他拉著我往前跑，如果不是他給了我正確的人生價值觀，也許，我今天過著的人生又會是另一番光景吧。

如果沒有遇到他，或許我現在正在戒毒所強制戒毒；如果沒有遇見他，或許我初中就輟學了，做了失足少女；如果沒有遇見他，連我自己都不敢想我會現在過著怎樣的生活。

叛逆的少年都有一顆很敏感的心，對他們來說，你的關心比任何一切都重要。他不需要你的引導，需要的是你的陪伴，你的傾聽。他很渴望得到任何人的關心，如果你能多關心他一點，他會同樣對你溫柔以待。

無數個夜裡，再想起自己過去對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會大哭一場。我始終相信，叛逆孩子長大後一定會非常孝順。因為等我懂事時，我會發現，我欠老師的，父母的，實在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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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詩拉

圖片：網路

發出來之前，男朋友說這流水賬一樣的文章發出去也沒意義，可我還是發了，是不是很固執。你們就先將就著看嘛，文筆是需要時間慢慢積累的，我已經有在看很多很多的書啦，爭取能早日寫出優秀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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