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畢春芳逝世一周年——北京緣

最新 09-14

「紀念畢春芳逝世一周年 – 「深情厚義」系列之八」

北京緣

雖然母親畢春芳上世紀四十年代末已初露頭角，但真正和她的黃金搭檔戚雅仙一起大紅起來是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之後，因此母親笑說她們被昵稱為「解放牌」。

在新中國成立一年後的1950年秋天，24歲的畢春芳跟隨范瑞娟和傅全香率領的東山越藝社，第一次到北京，在中央文化部安排下，讓南方的越劇登上北方的舞台；母親還特別有幸到懷仁堂，為毛澤東、朱德、劉少奇、周恩來等中央最高領導人獻演《梁祝哀史》，和范瑞娟分別飾演前後梁山伯。母親生前在電視採訪中曾強調，正是這段刻骨銘心的進京演出經歷，巨大地激勵了她以後的藝術發展；回到上海幾個月內，在范、傅大姐的支持下，她便於1951年初「挑梁」，作為頭肩小生開始和戚雅仙搭檔。

離開東山，加盟合作。5年之後的1956年9月，戚畢領軍的合作越劇團首次到外地巡迴演出，也選了北京為第一站。那時，我剛出生才兩個多月；聽父親說，30歲的母親一出月子就趕著日夜排戲，上火車出發前眼淚汪汪、依依不捨 … 可見她也真夠拼的；自負盈虧的戚畢民營劇團，的確幹勁沖天。據合作老導演李卓雲先生回憶錄的記載：那次赴京演出，她們共上演了《琵琶記》、《祝福》和《玉堂春》三台大戲，先後在長安戲院、人民劇場等四個地方演出，劉少奇、周恩來和鄧小平等都分別來看戲。

上演《玉堂春》，正巧有政府文化機構剛獲得日本方面贈送一輛當年罕見的轉播車，選擇這個戲來實驗中國大陸前所未有的戲曲實況轉播；但鑒於電視機根本沒出現在中國市場，更何談進入家庭，轉播竟然靠7台屏幕並不大的珍貴進口日本電視機分別安放在北京的各個城門口，讓老百姓們「圍觀」，可以想像其情景的奇特！戚畢藝術從此「南花北香」，贏得更廣泛的觀眾和影響力。連著名的相聲大師侯寶林也特別被戚雅仙的唱腔吸引，成為粉絲，曾在他著名的相聲段子《戲劇與方言》中指名道姓地談到並模仿了戚派唱腔藝術，成為他幾十年優秀作品中的唯一「越劇印象」。

承載著她們的集體實力，戚雅仙老師還應邀參加了天安門1956年10月1日國慶觀禮，獲得那個時代民營文藝團體非常難得的最高榮譽！四年後，戚老師還「鳳毛麟角」地當選為來自非國營劇團的全國文代會代表。無論在人前背後，母親都真誠地將戚雅仙所榮獲的眾多政治待遇比作「一人蔘軍，全家光榮」，高度讚揚戚老師的能幹，非常珍惜她們倆之間的謙讓、團結和互補。戚畢合作當年為民營劇團爭光添彩，走在了時代的前列，尤其讓今天的後輩們由衷欽佩。

合作轉為靜安。文革十年，民營的合作越劇團被迫停止演出，不能如同國家劇院「養」起來，無奈解散；直到改革開放，戚、畢「53歲再出征」，與1979年重整旗鼓，又領導建立起靜安越劇團。母親繼續精力旺盛地活躍在舞台上，她不光和戚雅仙老師共同復演了許多經典劇目，還全力提攜戚派大弟子周雅琴和朱祝芬，老當益壯地分別和她們搭檔復演了《三笑》、《紅色醫生》和《王老虎搶親》，並創作新戲《光緒皇帝》，《天方夜譚》和《賣油郎》，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掀起戚畢流派的新高潮，吸引大量的新觀眾。戚畢合作從而延伸到母親與戚雅仙學生們的同台，特別是她的《賣油郎》還難能可貴地成為新的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