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後才懂的客宴

深冬，冷的很，森冷寒意下每個人都瑟瑟發抖。

好在陽光是燦爛的，一大把一大把灑在院子的各個角落，有灰沒灰的物品都有著懶洋洋的暖意。

老家的親戚打電話過來，說是家裡有人過生日，希望我們家可以有人來參加。我媽笑著答應說肯定會有人去的，然後將目光投向了我。

我訕訕笑著，點頭同意。我們家唯有我一人放假在家，爸媽春節也在加班，這個重任當然落在了我頭上，只是我的內心卻憋得慌。

參加喜宴，肯定能吃上一桌好飯，回去時還得個大禮包。

但近年來大家都喜歡直接在飯店辦事，往往客人剛將份子錢交到主人手裡，話還沒說上兩句，便被服務員請去了包間。

我不大喜歡這樣，雖說省去了很多麻煩，總覺得沒有以前歡慶，好像喜宴真的只是一頓比較豐盛的飯，而每個吃飯的人都行色匆匆，慌慌張張來飯店坐下，菜才吃上一半，便急急忙忙回去。

前一陣子，舅舅家「上樑」，邀請我們一家人去吃飯，當然也有很多其他人。

我剛到飯店的時候，舅舅正和飯店的經理爭論著什麼，類似於「你們飯店就該將各方面考慮周全」、「人太多請多騰出一桌給我們」這樣的話。兩方爭持不下，最後飯店妥協，我和媽媽被草率安排在一桌不認識的人身邊。

大家都是低著頭各吃各的，有孩子將橙汁灑在了我衣服上，孩子家長低低訓了孩子一句，轉向我說了一句不好意思，便又繼續吃飯。

我扯扯嘴角，默默拿過紙巾擦拭。其實倒不是覺得被潑橙汁委屈，只是覺得不該如此淡漠。

我坐在桌前，心裡忽生一種恍惚感，好像我們從四面八方趕來，只是為了形式化的吃頓飯。

出飯店的時候，我看見媽媽臉色也很凝重，忙低聲詢問，她嘆了口氣，「這次你舅舅家辦喜事，你大姨大舅家都沒來，這人啊，越來越聚不齊咯。」

我挽著媽媽的手，也沒說話，一時心內五味雜陳。

喜宴喜宴，究竟只是吃飯嗎？明明菜式比以前豐富多了，可我卻不那麼想吃了。

剛開始我還在想著為什麼會覺得有些寂寞。周邊都是陌生人，自然是拘束又壓抑。

記得幼時最喜歡跟媽媽去辦喜事的人家了，且不說能和相熟的小夥伴們手牽著手到處玩，光是那呈上來的菜就讓我心猿意馬般邁不動步子。

先是冷盤，水果、蔬菜、肉類，齊了一大半。雖然圓桌很大，但小孩子總會受到大人們的照顧，所以根本就不用擔心自己心儀的菜在桌子的另一端。

往往我還未伸手說「媽媽我要吃這個」，媽媽就已經根據我的表情，早早揀了幾塊放到我的碗里。

吃到一半，我跟同齡的小夥伴們總是耐不住寂寞要出去跑一跑，雖說屁股會被大人們揍一下，甚至被狠狠批評一句，但只要撒嬌賣萌，吃完家長要求必須吃掉的菜，就可以出去玩了。奔跑的時候，身體里潛藏著的喜悅像是隨時都要跳出來一樣。

不只是孩子會快樂，家長也一樣。我們跑遠了，大人們會暗暗鬆一口氣，心裡偷偷想著「小祖宗跑了，我總算能開吃咯。」正好這時候大部分的菜都呈了上來，大人們一邊吃著熱乎乎的菜，一邊談著家常。

先說些莊上新進發生的事，例如張家的媳婦又懷孕了，老王家的大媽今年去兒子那兒過年了，今年豬肉漲價了。再互相問候，其實談話的人未必熟，但就是願意打開心房說心事，人情味十足。

宴席的最後會呈上一道甜湯，由銀耳、大紅棗、玉米、小湯圓組成。美滋滋喝上一口，能甜到心裡去。

小時候，我和小夥伴玩得再瘋，一看到這盤菜端了上來，立馬停手，老老實實跑到媽媽身邊，咽著口水等她盛上一碗甜湯。

一場喜宴結束，照例放一串鞭炮，然後大家互相說著吉祥話。

鞭炮聲響起，炸出一個又一個紅色的花，和門上貼著的紅紅的春聯遙相呼應，足以想見，這又將是紅紅火火的一年。我堵著耳朵，心裡是止不住的興奮。

宴會自古有之，是因習俗或社交禮儀需要而舉行的宴飲聚會。人們通過宴會，不僅獲得飲食藝術的享受，而且可增進人際間的交往。

飯店裡程序化式的交錢、吃飯、走人是當今時代的一種體現，但我卻痛恨的很。

以前的喜宴，雖談不上金樽清酒，亦無法論及玉盤珍羞，但我仍是時時想著、心心念著。

大抵對於我來說，喜宴的意義遠不止一餐一飯，它還維繫著親人朋友間的羈絆與想念。所以，宴會本該就是親朋聚齊，滿堂痛飲，空氣里充斥著的是滿滿當當的互相嘮家常般的甜膩香氣。

樹枝上沒有葉子，滿目是蕭瑟的風。我坐在電瓶車上，手和腳儘是冰冷，卻依舊止不住要望著前方。心中猶豫不再，雖然人們冷漠自廝，可我卻不能隨波逐流，我得好好品嘗感受這喜宴，將它融於骨血里。

近一點，再近一點，是了，喜宴就要開始了。

……

作者|斜紋jun

編輯|顏曉婷

圖片|源於網路

本文版權歸「花影故事」所有，轉載請註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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