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最有雄心的皇帝,開疆二千里,卻憂鬱而終
中國歷史上最有雄心壯志的皇帝是誰,這個不太好說;但要說宋朝最有雄心壯志的皇帝是誰,筆者認為非宋神宗趙頊莫屬。他的死,就與這個雄心壯志有關。
宋神宗趙頊,宋英宗趙曙長子,北宋第六位皇帝
宋神宗的第一個雄心壯志,是改革。
宋神宗認為非改革不可的時候,年僅20歲,那是治平四年(1067年),他剛登上皇位。實際上,在他當上皇帝之前,國家就在走下坡路了,無論是政治還是經濟都糟糕透頂。國家財政出現巨虧,據《宋史·食貨志》記載,治平二年(1065年)時居然虧空1570多萬貫,內憂加外患,使他認識到不改革就是死路一條。
之前他只能幹著急,如今大權在握,可以大展宏圖了。
改革首先得有人才。他看中的人才是王安石,後者在《上仁宗皇帝言事書》中表達的理財治國思想,讓他佩服得五體投地。所以他一上台,就委王安石以重任,卻招致許多在朝老臣的不滿。不少老臣紛紛表示王安石不可為相,歐陽修等名臣甚至因此而辭職不幹,但都沒有卵用。大臣們的阻撓不僅絲毫沒有動搖宋神宗的決心,他還於熙寧二年(1069年)二月任命王安石為參知政事。
變法圖治、富國強兵的序幕就此拉開,史稱「王安石變法」,變法自熙寧二年(1069年)開始,至元豐八年(1085年)宋神宗去世結束,故亦稱「熙寧變法」、「熙豐變法」。
王安石
遺憾的是,這個宋神宗寄予厚望的變法,最終卻以失敗告終。失敗的原因一言難盡,比較普遍的觀點認為,王安石變法「背離和挑戰了一切變法的終極目的,既無視自由的最高原則,也違背了公正平等的根本原則,最終必然會因為消減每個國民的利益總量而流產」。
王安石變法的目的除了提振經濟,使國家變得富強之外,另一個重要目的是「整軍」,這與宋神宗的強軍夢不謀而合。
宋神宗的雄心壯志,也包括消滅遼、夏,既為了雪恥,也為了開疆拓土。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宋神宗借變法之機籌建了52個軍用物資庫。也就是說,從變法開始,他就在做戰爭準備了。
早在這之前,他就對西夏恨得牙痒痒,做夢都想把它滅了。因為從仁宗朝開始,党項人就是大宋的死對頭,宋夏戰爭中党項人對大宋犯下的罪行,可以說是罄竹難書。雖然後來議和後向宋朝稱臣,但宋每年賜西夏絹十三萬匹、銀五萬兩、茶二萬斤,給宋朝造成不小的負擔,並且隨著宋朝財政的匱乏,負擔就更重了。
這樣的眼中釘肉中刺,到了非拔不可的地步。何況搞定西夏後,還可以挾制吐蕃,對大宋國威是極大的提振。
熙寧元年(1068年),就有一個支持變法的軍事家叫王韶的,上疏三篇《平戎策》,被宋神宗毫不猶豫地採納。因為他提出的「收復河(今甘肅臨夏)、湟(今青海樂都南)等地,招撫沿邊羌族,孤立西夏、最後伺機平定西夏的方略」,「甚合朕意」。
四年後,宋神宗設洮河安撫司,王韶總領其事,經略河湟(今青海省和甘肅省境內的黃河和湟水流域)的任務,就交給他了。王韶也不負厚望,第二年就幹了一票大的,一次招撫吐蕃一部落30餘萬人,並且「拓地二千餘里」。
熙寧五年(1072年)
熙寧六年(1073年)
朝廷接著又在熙州(今甘肅臨洮)設熙河路,經略安撫使的重任,又落到王韶頭上。
王韶的成績,讓宋神宗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對西夏用兵的決心也更大了,信心更足了。
西夏那邊也不是沒有動靜,而且這動靜對大宋還不是壞事。
原來西夏惠宗李秉常還算不是太糊塗,明白和大宋斗下去沒有好果子吃,最好還是和平相處,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而要想和大宋和好,最好的辦法是把河、洮等州黃河以南的土地還給人家。
要說李秉常這想法,也還算靠譜,反正那些土地是搶來的,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而已,對西夏來說一點損失也沒有。
然而梁太后卻不答應,還把李秉常關了起來。
鄜延(路名,治所在延州,今延安)副總管種諤覺得機會來了,立即上疏宋神宗,建議馬上攻夏。元豐四年(1081年)七月,五路攻夏大軍組成,擔任主帥的李憲領兵出熙河路,其他幾路主將分別是高遵裕、劉昌祚(受高遵裕節制)、王中正和種諤(受王中正節制)。五路大軍同時開拔,會師於靈州(今寧夏青銅峽東)。
一出動就是五路大軍,勢頭真是不小。然而志在必得的宋神宗卻犯了個錯誤,他任命的主帥李憲和另一名主將王中正是宦官,高遵裕是宋神宗的外叔祖(明擺著屬於任人唯親),要命的是,他們都不!會!打!仗!如此用人的結果,結局已基本上沒有太大懸念。
不過開局還是不錯的,當年八月,種諤一路順利拿下了米脂城。可惜宋軍只贏了這一次,之後全是失利:十月,攻克米脂的種諤把軍隊開到石洲(今陝西橫山東北)時糧食供應不上,又遭大雪摧殘,凍死將士無數,活著回來的最多3萬人;宦官王定中率軍來到宥州(今內蒙古烏審旗西南)時也是糧草不繼,2萬多人成了餓死鬼。
高遵裕這一路也是9萬人馬,十月進抵韋州(今寧夏同心東北)時還是因糧草問題不敢繼續前進,停下來等待;只有劉昌祚還像個樣子,他指揮所率的5萬蕃漢兵打退了西夏的3萬兵,使後者的阻擊沒有成功,於當年十一月來到靈州城下。
高遵裕率部隨後也抵達靈州,這個私心很重的傢伙卻不許劉昌祚攻城——頭功是老子的,你給我靠邊!結果錯失攻城良機,再發起攻勢時人家已經做好準備了,高遵裕指揮部隊連攻十八天都未能攻下,西夏軍又是挖開黃河大堤大水灌宋營,又是斷宋軍糧道,宋軍凍餓溺亡者不知其數。
禍不單行。元豐五年(1082年),採納給事中徐禧之計修築的意在攻佔西夏橫山地區的永樂城又遭西夏30萬大軍圍攻,永樂城落入西夏之手,徐禧等將士戰死。
元豐五年(1082年)
接連兩次大敗,先後損失兵民近百萬,受打擊最大的當數宋神宗。對他而言,對西夏用兵的失敗,破滅的不是肥皂泡,而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希望。
希望破滅的宋神宗在朝廷上對著群臣大哭一場後,精神近乎崩潰,一病不起,於元豐八年(1085年)三月五日「含恨而逝」,享年38歲。
要知道宋神宗的理想是唐宗漢武,沒想到打西夏的失敗就毀了一個年輕人,實在是有點脆弱;不過和其他偏安一隅的宋皇比起來,實在也算硬氣,只是運氣和韌勁差了那麼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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