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促成一樁轉會，足球世界遠比你想得「苟且」

【編者按】

你只能用「瘋狂」一詞來形容今夏的歐洲足球轉會市場：

2.2億歐元的內馬爾、1.45億歐元的登貝萊、「預訂」1.8億歐元的姆巴佩……世界足壇已經正式邁入「億元時代」。

而當我們為了刷轉會消息，熬夜盯著手機屏幕，雙眼通紅聊天爆肝時，你是否想過，一樁轉會究竟需要哪些流程，又要哪些必要的手段和中間人，才能促成一樁轉會？

瓜迪奧拉和桑切斯，最終沒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循規蹈矩，鼻青臉腫

一個求購俱樂部，需要一名攔截能力強的防守後腰，在市場上找尋一番，發現另一俱樂部（或者同聯賽、或者其他聯賽），有一名匹配性非常高的球員。

按照國際足聯規定（Fifa Regulation 18.3），求購俱樂部需要以書面的形式，向對方俱樂部進行問詢，探討目標球員有無轉會可能。

這是國際足聯的明文規定，也是理論上絕大部分職業足球市場上轉會應該發生的形態。

因為范迪克轉會事件，利物浦進行了公開道歉。

然而如果你真照本宣科、循規蹈矩去做，踏出第一步，就會撞得鼻青臉腫：

你詢問對方俱樂部：您這兒的XXX，有出售可能嗎？90%的情況下，對方俱樂部代表的回答是：你和球員溝通過嗎？

這簡直是一條死胡同。90%情況下，甚至99%情況下的死胡同。國際足聯的規定，不允許求購俱樂部和目標球員之間的私下接觸。

在相關規定里，只有當球員和母俱樂部之間，合同還剩6個月時，球員才能和其他俱樂部自由溝通，否則都是違規行為。

然而所有的轉會，都存在這樣的違規行為。目標俱樂部的代表，都會問你「和球員溝通過嗎？」因為沒有人相信，目標球員和你之間，如果沒有任何關聯，你會傻傻地遵循所謂的國際足聯轉會規定。

難道你真的直接去找那個目標球員？給他打個電話？發給簡訊？當然不用。否則這個行業里，還要經紀人幹嘛？

內馬爾就在父親的策划下，成功轉投巴黎。

只要你想轉會，你總能轉成

經紀人的作用由此凸顯。經紀人就是足球世界、職業體育世界裡的防波堤，是通風管，更是下水道。

沒有任何一個經紀人願意扮演這樣灰色甚至黑色的角色，然而這個半封閉行業的性質、理論上規則的名存實亡、無底線的利益驅動，多重作用力下，經紀人必須去干很多臟活。

事實上的轉會操作，每傢俱樂部，都會有自己的「御用經紀人」，或者有過此前成功操作案例，或者有著深厚人脈關係，或者其他方面能量突出。

這些經紀人，未必和目標球員有直接聯繫，巧妙的是，他們總能拐彎抹角，找到目標球員的經紀人。

經紀人拉伊奧拉（左）一手導演了唐納魯馬續約鬧劇。

經紀人和經紀人之間，萬事好商量。有一點談判的可能，就會不斷去挖掘可能，因為經紀人自然是期待轉會發生：

經紀人在歐洲被稱之為「5%先生」，轉會費中的提成，是他們收入主要來源，事實上他們的提成比例，又何止5%？

有一些過分的經紀人，會利用談判中有利心理位置，甚至對球員的薪資，都會要求分成。

孫繼海轉會去曼城的第一個英方經紀人，就在當時的代理協議里，要求從其薪資里收取「服務費」。這樣的經紀人做法，就相當不地道了。

經紀人和經紀人談攏了，代表著目標球員默認轉會可能。隨即就可以和目標俱樂部談判——對方提出的第一個問題，已然通過經紀人解決。

登貝萊選擇用罷訓方式，最終讓自己加盟巴薩。

然而很多目標俱樂部，是不願意出售球員的，有的還極其強硬，類似這個夏窗的利物浦、多特蒙德。

有經紀人說過：「再強硬的回應，什麼XXX是非賣品的說法，根本不管用。你有心求購，不斷報價，總能談下去。求購俱樂部，都會有餓狗撲肉骨頭的韌性……」

說服目標球員，是最有效的方法。既然轉會能有更高薪資、更明朗職業前景、去到一個更舒適的生活環境、或者就是想換個地方，球員一旦被說服，他會主動爭取轉會機會。

所以他可能罷訓、可能出工不出力、可能和教練隊友吵鬧、可能像威廉·加拉當年在切爾西那樣，「不讓我轉會，我就進烏龍球。」

轉會後，內馬爾終於體驗了一把老大的感覺。

一切公開，行業就能幹凈了？

於是國際足聯的轉會規定，從誕生至今，就是一個笑話。

2017年6月，由於「私下接觸」范迪克的原因，利物浦居然對南安普頓俱樂部公開道歉，這更是個笑話。絕大部分情況下，被指控的俱樂部都會矢口否認，除非對方有真憑實據。

利物浦被指控而道歉，是因為克洛普和范迪克的私下會面，被對方抓到了證據。

有果敢的改革者，倡議「取消整個轉會系統、取消所有轉會費」，這樣整個行業能更乾淨，透明度增強。

這種理想模式下，每個球員簽約時，就設定一個解約金條款，解約金數額，由第三方客觀設定，考慮到球員年齡、能力和市場價值多個因素。

想要離隊，提前通知母俱樂部，大家按照解約金執行就好。這樣等於直接取消了經紀人在轉會交易中的作用。

姆巴佩也成功租借加盟大巴黎。

經紀人在轉會市場有多大的利益存在？

2016年，英格蘭俱樂部總共給經紀人支付了2.2億英鎊轉會費提成，2015年是1.6億英鎊。博格巴的經紀人拉伊奧拉，在博格巴當時破世界紀錄的轉會交易中，獲利4100萬英鎊。

將一切公開，就能讓這個行業更「乾淨」？布拉特當年這麼想過，所以取消了所有經紀人資格認定，理論上，現在任何人都可以當足球經紀人，不需要各自足協資格考核，不需要到瑞士銀行存放一筆保證金。

可實際上，沒有人脈、沒有灰色環境里的溝通斡旋能力，你怎麼幹得了經紀人的活兒？

國際足聯新主席因凡蒂諾上台後，也要求「更透明更公開」。國際足聯一直要求杜絕球員所有權的第三方持有——也就是不允許非俱樂部的投資機構擁有球員所有權。

國際球員工會也提出過對球員權益的保護、認為轉會費本身是一種侵犯球員權益的不合理交易內容。不過，這只是各種道貌岸然的坐而論道，誰真正能顛覆這個行業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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