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不知道,我是撐到你轉身之後才哭的
3年前的 2014 年 9 月 11 號,我第一次踏進我的大學。
同一段路,我走了七八次。只有第一次是我媽送我來的。
拿到通知書之前,我不知道自己會出那麼遠的門,甚至對江南的城市沒有任何概念,除了地名的兩個字,別無所知。除了憧憬,還有膽怯。更不知道之後的四年,我會以如何的姿態面對一大群陌生人,面對我自己。
二十幾個小時的火車之行後,到學校的時已經傍晚了,班助學長在校門口接我,熱情無比地幫忙把行李提上樓,在宿舍樓剛好碰到輔導員,他和我們寒暄過幾句之後離開。望著空蕩蕩的宿舍和架子床,頭頂的照明燈明晃晃,我想著自己要在這裡待四年,有點恍惚。
媽媽幫我鋪了床,幫我把行李都整理好,我們下樓去,手拉著手把學校里的每個角落都逛了一遍。夏夜真美啊,在完全陌生的地方,還好我能牽著最熟悉的人的手。
第二天是報到和繳學費,傍晚的時候全部事務都辦置齊全,圖書館的燈光已經亮起,我沉浸在對未來無盡的想像之中。
媽媽說,「 去吃個飯吧,我準備走了。」
那天晚上我們在學校東門的雞公煲吃了火鍋,味道還不錯,有點兒辣。之後我和同學去過那裡很多次,每次點雞公煲的時候我都覺得沒有我第一次嘗的那種滋味。飯罷,我和媽媽站在飯店門口,想說點輕鬆的話題來緩解這種離別的氣氛,最終是我情緒崩了,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現在,東門的一整條美食街都拆掉了。迎接新生的橫幅又準備拉起來了,我常常站在圖書館的高層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覺得時間比錢更不經花。
大學的開學季是熱鬧非凡的,家長是比學生多的。
為什麼那麼多家長請假也好,翹班也好,一定要送孩子來上大學?
知乎有個高贊回答是:
去過你的學校之後,父母會能更加具體地想像你的生活。
之後再打電話說「 我在宿舍 」,他們才能想像出你是在怎樣的環境中,和什麼樣的人一起玩耍,才能放心。
之後再打電話說「 我在食堂吃飯 」,他們才能想像出自己的孩子坐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吃著什麼樣的飯菜,才能放心。
之後再打電話說「 我在去教學樓的路上 」,他們才能想像出自己的孩子走在怎樣的一條路上,才能放心。
而不再是想你的時候,只能想像一張臉龐而已。
起初我不以為然。直到這個假期帶著爸爸和妹妹來了一趟學校,感覺他興奮地不得了,一直要我拿起自拍桿在校門前拍合照。他在此之前並未來過我的學校,但在電話或者微信里聽我提到過很多次各種校內名詞,直到那一天,他和我的坐標終於重合。那些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面也至此和那些陌生的名詞一一對應。
我向他們介紹著「 這個是宿舍樓 」、「 那個是圖書館 」、「 那邊是食堂…」爸爸一邊走著一遍思索著什麼,我甚至懷疑他已經在心裡默下了一張地圖,甚至偷偷丈量了從圖書館到宿舍的距離,以後若是遇到我敷衍搪塞,也能找到理由來反駁「 我可是去過你們學校的 。」
臨走的時候,他無意中在飯桌上提起,「來過一次你的學校了,以後你說起你在哪,我也不用總是想像著,到底是怎麼樣地一番場景。」
莫名地心酸,最為親近的人,卻對彼此的生活不對等地了解,我能夠想得起家中物件的擺放位置,各個房間的具體構造和模樣,但他們只能憑藉一次的記憶,反覆揣摩回味。把自己的兒女放在這個模糊的畫面里,翻來覆去地思念和想像。
常常在開學的時候看到一個新生後面拖家帶口地帶了一大家子人,從白髮蒼蒼的爺爺奶奶,到抱在手裡的弟弟妹妹侄子侄女。其實對於很多家人來說,陪孩子去上大學是一件特別特別驕傲,也特別特別自豪的事。
很多家庭的條件並不是太好,父母或許一輩子都沒出過遠門,更別說像現在的年輕人一樣整天飛往世界各地,可能對於他們來說,乘坐二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去外地是一件及其鄭重的大事,一個女生說自己只見過媽媽化過兩次妝:
一次是見證她兒子的婚禮,一次是送她的女兒去上大學。
前年的九月,我在學院迎新活動里當志願者,穿著紅色文化衫和一群同級的同學們站在校門口舉著牌子。
幫一個學妹拿行李,從生活區門口到了宿舍樓底下,學妹在簽字,我旁邊站了一個新生模樣的姑娘和她的爸媽,彼時她爸爸和媽媽並排站著面對著她,一個伸手把她的碎發別到耳後,一個不斷清點著她新買的日用品,問她還缺什麼。
「 不缺了。」小姑娘搖搖頭,像只小動物一樣,眼睛直勾勾地望著爸媽,臉上表情淡漠。
「 那我和你媽走了哦,你要照顧好自己。」他的爸爸說這話的時候拍著女兒的肩膀,動作看起來並不是熟練,顯得有點尷尬。可能他平時在家是個嚴肅角色,向來不和女兒多說半句感動的體己話,在這樣即將分別的時刻,竟然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小姑娘的媽媽忽然就紅了眼眶,把頭埋進丈夫的肩膀。那張臉再抬起來的時候已經滿是淚水,她又「 哇 」地一聲又抱住了女兒。摸著她的頭告訴她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 哪裡不如意了,一定要告訴我們。」
小姑娘沉著臉,抱著媽媽,輕輕拍拍媽媽的背「 放心吧。」
駛往高鐵站的巴士即將發車,小姑娘的爸爸催了:「 走吧,班車到了。」抱住女兒的媽媽才開始急急忙忙地抹著臉上的淚花。
這學妹跟在爸爸媽媽身後,站在喧鬧的人群里,望著自己的爸爸媽媽,擠在其他的爸爸媽媽里,揮了揮手。
車子開走了,小姑娘提著滿桶的日用品,轉過身來,眼淚忽然就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那天陽光很好,還特別熱,她的劉海已經被汗浸濕了,眼淚和汗水一同唰唰地往下。我看著她的身影,視線也忽然模糊了。
她可能不想讓爸媽難過吧,於是死死地撐到轉過頭去,才把自己的難過泛濫出來。
你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他們是笑的,但你真正到了大學,他們卻哭了。
其實子女到了一定的年齡就開始脫離父母的,但是父母不論到了什麼年紀,都離不子女。從你存在的那一天開始,你的每一個人生節點,都給他們以儀式感。
都說父母手上牽著一根線,孩子是風箏。其實孩子只是隨意的飄搖,而父母卻不斷跟著跑。
如果孩子的生命力和生存能力極強,父母欣慰之餘或許還會參雜著那麼一點兒難過,那種感覺實在太矛盾,既想讓你過得好,又隱隱約約地想聽你偶爾鬧點小情緒。
雖然總是抱怨著你「 麻煩 」,但也常常在你走後,看著你玩過的小熊,睡過的床,偷偷擔憂起來,害怕如果有一天你成熟了懂事了,就不再需要他們了。
每次說到如此場景,最容易想到的就是龍應台《目送》里那句「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他們比你更明白,以後的路再遠再難都是你自己走。他們能幫的太少太少。
其實這種漸行漸遠是相對的。不僅是孩子在往前走。也是父母在往後退。童年時期的那種相處的狀態,那種真的好像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我喜歡的歌手祁紫檀有一首歌叫《放風箏》,歌手有次在 live 的時候介紹,是媽媽給了她這首歌的靈感:其實父母和孩子的關係就像放風箏。最開始風箏的線就像媽媽生我們時候那根肚臍線,密不可分,當我們逐漸長大這個線越來越長,越來越細,到後面可能會斷,你不得不獨自面的這個世界 。
她唱「 是借了你的風,得以俯瞰和張望。」
他們像是一陣風,我們像是蒲公英的種子。我們被攜著,從故鄉飄搖到他們儘可能去到的遠方,種子落到泥土裡紮根的時刻,風即將散去。
最後,給大家一些建議。
如果你是大一的新生,爸媽帶你來學校的時候,記得多陪陪他們,如果他們想幫你拿個行李啊疊個被子啊想要拍照想要到處逛逛什麼的,就由他們們去好了,不要覺得丟臉,因為你會在這裡生活四年,他們卻只能挂念四年。
如果你不是新生,不如買一張當地的明信片,寫一些一直想說卻不好意思說的話,然後寄給他們。
如果你已經畢業了,那就爭取能夠多陪陪他們,或者把他們接來你的城市玩一趟。
在你享受人生新篇章的時候,不要忘記給他們一張請帖,贈與他們名正言順的權利——不用再窺探打聽,不用委曲求全,有機會心安理得地進入你當下的生活,感受你擁有的新世界。
簡書作者
-捲毛維安-
「 大三的中文系姑娘
-簡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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