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唐詩人間的相惜和相顧連李白也不例外

最新 09-15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在唐朝，讀書人，官員，詩人之間存在著非常大的交集，因而在同一時代，當世的詩人相互熟悉乃至友好，那是可以想知的，如果要窮舉這種關係，那是很難辦到的。然而，有一些惺惺相惜的知己知音關係，被寫進了詩里，這還是可以簡單談一談的。

談論唐詩，李白是第一個要說的，在我少年時的手抄本檔案里，也可以看到對李白的推崇，李白被評價為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他的來頭就跟神仙一樣，居然出生在當時的安西都護府管轄的碎葉，按今天來說就是巴爾喀什湖以南的托克馬克。然而，他的父親一旦遷徙，居然就去了四川綿陽昌隆的青蓮鄉，李白自號「青蓮居士」應與此有關。當其二十五歲時出蜀，從此遍歷名山大川，留下文字熠熠生輝，至今流傳詩歌一千多首，唯有杜甫可以與之並稱，李有「詩仙」之名，也有「飲仙」之謂，「唯有飲者留其名」，與他並稱「飲中八仙」的還包括賀知章、李適之、李琎、崔宗之、蘇晉、張旭、焦遂，我們是如何知道的呢？因為杜甫留下了一首《飲中八仙歌》：

飲中八仙歌

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汝陽三斗始朝天，道逢麴車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左相日興費萬錢，飲如長鯨吸百川，銜杯樂聖稱避賢。

宗之瀟洒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蘇晉長齋綉佛前，醉中往往愛逃禪。

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張旭三杯草聖傳，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雲煙。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談雄辯驚四筵。

大家可以看看，很多市井流傳的名句，就在這首詩里呦！除了李白，張旭醉後草書的身影也很傳神，據說有時還以頭髮為筆，寫出大字狂草。

李白也有自己的偶像，那就是孟浩然。孟浩然少年時好節義，壯年時在吳越漫遊，四十歲長安不第，後長期居住鹿門山，以隱淪終老，他比李白大了十二歲，但是我們能夠發現二人有很多的共通點。

當李白青年時寓居在湖北安陸，在武昌黃鶴樓送別孟浩然東去揚州，寫下了著名的《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

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後來李白還特意寫詩贈孟浩然，表達由衷的敬意！

贈孟浩然

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

紅顏棄軒冕，白首卧松雲。

醉月頻中聖，迷花不事君。

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當然，孟浩然自己也有與其他詩人的交往之作，《望洞庭湖贈張丞相》是寫給張九齡的，只不過這是一首干謁詩，是委婉地表示希望得到張九齡的賞識和引薦，在見到皇帝之先，「未諳姑食性，先遣小姑嘗」。

望洞庭湖贈張丞相

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

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

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

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

然而，當孟浩然第一次考試失利了，當他在王維家敘談之際，唐玄宗到訪，唐玄宗詔詠其詩，給了他一個面試的機會，可是孟浩然吟詠的是自己的《歲暮歸南山》，至「不才明主棄」之語，玄宗謂：「卿自不求仕，朕未嘗棄卿，奈何誣我？」於是，孟把自己的在京仕進之路徹底斷絕了。

歲暮歸南山

北闕休上書，南山歸敝廬。

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

白髮催年老，青陽逼歲除。

永懷愁不寐，松月夜窗虛。

孟浩然與王維交好，曾為之寫下「知音世所稀」，這就是《留別王維》：

寂寂竟何待，朝朝空自歸。

欲尋芳草去，惜與故人違。

當路誰相假，知音世所稀。

只應守索寞，還掩故園扉。

而王維也寫下了《哭孟浩然》，表達了對孟浩然的哀悼之情和江山失色的遺憾：

故人不可見，漢水日東流。

借問襄陽老，江山空蔡州。

王維還有一位交好的詩人是祖詠，祖詠開元十二年（724年）進士及第，但長期未授予官職，好不容易入仕，又遭到了貶謫，最後歸隱汝水，以漁樵自終。他的《終南望余雪》、《望薊門》等詩歌比較有名。

望薊門

燕台一望客心驚，簫鼓喧喧漢將營。

萬里寒光生積雪，三邊曙色動危旌。

沙場烽火連胡月，海畔雲山擁薊城。

少小雖非投筆吏，論功還欲請長纓。

王維有一首《贈祖三詠》，寫於開元十一年秋天在濟州官舍寫的，當時王、祖二人結交二十載，然而祖詠一直不得志，詩表達了對祖詠的懷念：

蠨蛸掛虛牖，蟋蟀鳴前除。

歲晏涼風至，君子復何如。

高館闃無人，離居不可道。

閑門寂已閉，落日照秋草。

雖有近音信，千里阻河關。

中復客汝潁，去年歸舊山。

結交二十載，不得一日展。

貧病子既深，契闊余不淺。

仲秋雖未歸，暮秋以為期。

良會詎幾日，終日長相思。

再說李白，他也與王昌齡交好。有一首《聞王昌齡左遷龍標遙有此寄》：

楊花落盡子規啼，聞道龍標過五溪。

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

當時，王昌齡因為生活細節被左遷（就是被貶）龍標（今貴州省錦屏縣隆里鄉）尉，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沒有污點，所以在《芙蓉樓送辛漸》中，王昌齡也對他的好友說：「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對此，李白寫詩予以安慰。

詩人常建也寫有給王昌齡的詩，如《宿王昌齡隱居》，此詩通過自己在王昌齡處住宿，展開了對王昌齡隱居處自然環境的細緻描繪，讚頌了王昌齡的清高品格和隱居生活的高尚情趣。常建是王昌齡開元十五年（727年）的同榜進士。

清溪深不測，隱處唯孤雲。

松際露微月，清光猶為君。

茅亭宿花影，葯院滋苔紋。

余亦謝時去，西山鸞鶴群。

李白和杜甫也是互相欣賞，並在詩歌中予以表示。李白有一首《沙丘城下寄杜甫》，是李白寓居沙丘（兗州治城瑕丘。沙丘城一說為位於今山東肥城市汶陽鎮東、大汶河南下支流洸河分水口對岸。而根據1993年出土於兗州城東南泗河中的北齊沙丘城造像殘碑，兗州古地名為沙丘，又名瑕丘，於唐代為魯西南重要治所）懷念南下的詩友杜甫時所作。此詩以景帶出思念之情，言辭樸素無華，率性寫出，或行，或卧，或所見，或所感，絮絮叨叨皆入詩來，寫得情深意長，凄愴感人，深刻地表現了兩位偉大詩人的真摯友誼：

我來竟何事？高卧沙丘城。

城邊有古樹，日夕連秋聲。

魯酒不可醉，齊歌空復情。

思君若汶水，浩蕩寄南征。

而杜甫有多首詩寫給李白。其《春日憶李白》抒發了作者對李白的讚譽和懷念之情。全詩感情真摯，文筆直率，懷念之情傾杯而出，詩人在抒發懷念之情的同時，高度評價了李白詩歌的重要地位和突出風格，因而這篇懷友之作，從某種程度上說更是一首詩歌鑒賞之作。其中「清新庾開府，俊逸鮑參軍」是流傳千古的名句。

白也詩無敵，飄然思不群。

清新庾開府，俊逸鮑參軍。

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雲。

何時一樽酒，重與細論文。

杜甫還寫有《天末懷李白》，此詩當作於唐肅宗乾元二年（759年）秋，和《夢李白二首》是同一時期的作品，當時詩人棄官遠遊客居秦州（今甘肅天水）。前二首詩中的懷疑總算可以消除了，但懷念與憂慮卻絲毫未減，於是杜甫又寫下《天末懷李白》表達牽掛之情。

涼風起天末，君子意如何。

鴻雁幾時到，江湖秋水多。

文章憎命達，魑魅喜人過。

應共冤魂語，投詩贈汨羅。

這之前寫下的《夢李白二首》：

夢李白二首

其一

死別已吞聲，生別常惻惻。

江南瘴癘地，逐客無消息。

故人入我夢，明我長相憶。

恐非平生魂，路遠不可測。

魂來楓林青，魂返關塞黑。

君今在羅網，何以有羽翼？

落月滿屋樑，猶疑照顏色。

水深波浪闊，無使蛟龍得。

其二

浮雲終日行，遊子久不至。

三夜頻夢君，情親見君意。

告歸常局促，苦道來不易。

江湖多風波，舟楫恐失墜。

出門搔白首，若負平生志。

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

孰雲網恢恢，將老身反累。

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後事。

這兩首記夢詩是杜甫聽到李白流放夜郎後，積思成夢而作。詩以夢前、夢中、夢後的次序敘寫。第一首寫初次夢見李白時的心理，表現對老友吉凶生死的關切；第二首寫夢中所見李白的形象，抒寫對老友悲慘遭遇的同情。全詩體現了李杜兩人形離神合、肝膽相照、互勸互勉、至情交往的友誼。而詩中也不乏傳流千古的的名句，如「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後事」。

擔任武職也是詩人的嚴武（被封為鄭公）是杜甫的好友，對杜甫非常照顧。我們可以欣賞一下他們二人在一起互相吟詠的詩。以詩見志，杜甫詩中希望自己的前程能夠順利。

嚴鄭公宅同詠竹

綠竹半含籜，新梢才出牆。

色侵書帙晚，陰過酒樽涼。

雨洗娟娟凈，風吹細細香。

但令無剪伐，會見拂雲長。

詩人魏萬後改名魏顥，唐肅宗上元年間登第。他曾求仙學道，隱居王屋山。唐玄宗天寶十三載（754年），因慕李白之名，南下到吳、越一帶訪尋，最後在廣陵與李白相遇，計程不下三千里。李白很賞識他，並把自己的詩文讓他編成集子，即《李翰林集》。臨別時，還寫了一首《送王屋山人魏萬還王屋》的長詩送他。

仙人東方生，浩蕩弄雲海。沛然乘天游，獨往失所在。

魏侯繼大名，本家聊攝城。卷舒入元化，跡與古賢並。

十三弄文史，揮筆如振綺。辯折田巴生，心齊魯連子。

西涉清洛源，頗驚人世喧。采秀卧王屋，因窺洞天門。

朅來游嵩峰，羽客何雙雙。朝攜月光子，暮宿玉女窗。

鬼谷上窈窕，龍潭下奔潈。東浮汴河水，訪我三千里。

李頎比李白大11歲，是開元二十三年進士，當過新鄉縣尉。久不升遷，辭官歸隱。他好道術，和王昌齡、王維、高適等都有交酬。魏萬是比李頎晚一輩的詩人，然而兩人像是情意十分密切的「忘年交」。晚年家居潁陽而常到洛陽，其晚年在洛陽時寫了《送魏萬之京》。

朝聞遊子唱離歌，昨夜微霜初渡河。

鴻雁不堪愁里聽，雲山況是客中過。

關城樹色催寒近，御苑砧聲向晚多。

莫見長安行樂處，空令歲月易蹉跎。

對於與孟浩然並稱「王孟」的大詩人王維而言，與他交好的詩人自然是很多的。比如大曆十才子之一的詩人錢起，寫過《酬王維春夜竹亭贈別》：

山月隨客來，主人興不淺。

今宵竹林下，誰覺花源遠。

惆悵曙鶯啼，孤雲還絕巘。

這是一首回贈詩，當作於公元755年（天寶十四年）暮春。當時錢起任藍田縣尉，王維任給事中，在藍田建有別墅。暮春之夜，詩人飲於王維別墅之竹亭，表現了詩人對王維亦官亦隱生活的羨慕，從「今宵竹林下，誰覺花源遠」中，可以體會詩人的隱退之思。全詩清新幽遠，新穎別緻，自然渾厚，讀之回味無窮。既然是回贈詩，我們不妨讀讀王維的贈詩，這首詩表達了王維對錢起歸隱的支持。

春夜竹亭贈錢少府歸藍田

夜靜群動息，時聞隔林犬。

卻憶山中時，人家澗西遠。

羨君明發去，采蕨輕軒冕。

詩人盧綸，也是大曆十才子之一，有首《送李端》，其中「少孤為客早，多難識君遲」讓人動容。李端，大曆年間進士，做過杭州司馬。後來在衡山隱居。李端與司空曙關係很好。而李端，有首《喜見外弟盧綸見宿》，通過這個題目，我們得以知道盧綸是李端的表弟，此詩中油「雨中黃葉樹，燈下白頭人」一聯，通過寫景抒情，把一位窮愁潦倒的白頭老人的形象刻畫得很豐滿。全詩語言樸實，語調低沉悲切，真實感人。李端還有一首寫給司空曙（字文明）的詩，題目是《宿懷浦憶司空文明》，其尾聯「別恨轉深何處寫，前程唯有一登樓」，讓人感慨萬千。司空曙也是大曆十才子之一，但是不願干謁權貴，窮困潦倒。

韓愈是古文大家，也是著名詩人。他的詩體現了與很多詩人有交集。《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是唐代詩人韓愈寫給張籍的兩首七言絕句，是作者的經典作品之一，其中第一首廣為流傳。「草色遙看近卻無」之句，真是出神入化，不由人不出來走上一走，看上一看，賞一賞春光。其第二首是：

莫道官忙身老大，即無年少逐春心。

憑君先到江頭看，柳色如今深未深。

韓愈還有一首《調張籍》，此詩作於唐憲宗元和十年（815年）或十一年（816年）。當時，李白、杜甫還不曾受到人們普遍的尊重。在韓愈以前，李白名高於杜甫；到韓愈那時，又有人尊杜抑李。元稹《唐故工部員外杜君墓系銘並序》說：「詩人已來，未有如杜子美者。時山東李白，亦以奇文取稱，時人謂之李杜。余觀其樂府歌詩，誠亦差肩於子美矣；至若鋪陳終始，排比聲韻，大或千言，次猶數百，詞氣奮邁，而風調清深，屬對律切，而脫棄凡近，則李尚不能歷其藩籬，況壺奧乎？」白居易《與元九書》說：「詩之豪者，世稱李杜。李之作才矣、奇矣，索其風雅比興，十無一焉。杜詩最多，可傳者千餘首，盡工盡善，又過於李。然撮其《新婁》《石壕》諸章，亦不過三四十。杜尚如此，況不迨杜者乎？」則有李杜並譏之嫌。韓愈因作此詩極全力宏揚李杜。

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

不知群兒愚，那用故謗傷。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伊我生其後，舉頸遙相望。

夜夢多見之，晝思反微茫。

徒觀斧鑿痕，不矚治水航。

想當施手時，巨刃磨天揚。

垠崖劃崩豁，乾坤擺雷硠。

唯此兩夫子，家居率荒涼。

帝欲長吟哦，故遣起且僵。

翦翎送籠中，使看百鳥翔。

平生千萬篇，金薤垂琳琅。

仙官敕六丁，雷電下取將。

流落人間者，太山一毫芒。

我願生兩翅，捕逐出八荒。

精誠忽交通，百怪入我腸。

刺手拔鯨牙，舉瓢酌天漿。

騰身跨汗漫，不著織女襄。

顧語地上友，經營無太忙。

乞君飛霞佩，與我高頡頏。

當年杜甫寫《戲為六絕句》（其二）：「王楊盧駱當時體，輕薄為文哂未休。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為初唐四傑辯護，而今韓愈成了李杜的辯護士。

韓愈還非常欣賞賈島，他寫的《贈賈島》，在稱讚賈島的同時，也讚揚了孟郊，高度評價了「郊寒島瘦」的二位詩人：

孟郊死葬北邙山，從此風雲得暫閑。

天恐文章渾斷絕，更生賈島著人間。

劉禹錫與白居易之間的往還唱和是很多的，前已經有專文述及。當然，同為八司馬的柳宗元與劉禹錫關係也很好。公元811年（唐元和六年），時任衡州刺史的著名政治家、詩人呂溫去世，年僅40歲。呂溫和柳宗元是同鄉，他的繼母出於柳氏，因此和柳宗元還是中表親。呂溫少年有為，有濟世之志向才華。柳宗元對他的抱負、才能、學問、文章都極推崇，他在《祭呂衡州溫文》中說：「宗元幼雖好學，晚未聞道，洎乎獲友君子，乃知適於中庸，削去邪雜，顯陳真正，而為道不謬。」呂溫於公元808年（元和三年）被貶為道州刺史，兩年後又轉衡州刺史。衡、道兩州都與永州緊鄰，時柳宗元在永州貶所，自然與呂溫交往較多。柳宗元失去了這樣的摯友和同志，悲痛萬分，為了追悼他，稱讚他，寫下了這首《同劉二十八哭呂衡州兼寄李元二侍郎》。劉二十八就是劉禹錫。這首詩是對劉禹錫悼詩的和詩。李、元二侍郎則是李景儉和元稹，當時同被貶在江陵。呂溫的詩文集，是死後由好友劉禹錫為他編定的。

衡岳新摧天柱峰，士林憔悴泣相逢。

只令文字傳青簡，不使功名上景鍾。

三畝空留懸磬室，九原猶寄若堂封。

遙想荊州人物論，幾回中夜憶元龍。

白居易也和張籍友好，並有詩寫給張籍，《江樓晚眺景物鮮奇吟玩成篇寄水部張員外》是白居易擔任杭州刺史期間寫給遠在長安的好友張籍的一首七言律詩。此詩描繪了詩人暮色中登上杭州城東樓，遠眺壯美景色。詩人在感嘆景色壯美的同時，也惋惜友人不在身旁的寂寞，表達了詩人對友人的一種思念之情。其中的景點描繪真有詩情畫意。

澹煙疏雨間斜陽，江色鮮明海氣涼。

蜃散雲收破樓閣，虹殘水照斷橋粱。

風翻白浪花千片，雁點青天字一行。

好著丹青圖畫取，題詩寄與水曹郎。

詩人元稹與白居易友善，非常關注白居易的動態。比如當他聽說白居易被貶為江州司馬，就寫了《聞樂天授江州司馬》，此詩以景襯情，以景寫情，敘事抒情，表現作者對白居易的一片殷殷之情。首句描寫了自己所處之陰暗的背景，襯托出被貶謫有處於病中的作者心境的凄涼和痛苦；次句點明題意；第三句寫當聽說白居易被貶的消息時的情景，表現了諸多的意味；末句，凄涼的景色與凄涼的心境融恰為一，情調悲愴。全詩表達了作者知道好友被貶後極度震驚和心中的悲涼，尤其是「垂死病中驚坐起」之句，真是讓人心有戚戚焉。

殘燈無焰影幢幢，此夕聞君謫九江。

垂死病中驚坐起，暗風吹雨入寒窗。

行文至此，不僅也想起我的少年詩友。本來求學於一室，談笑在歸途。然而不期分別，只有以信互通。在手抄詩文集內，發現舊信一封，已然三十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