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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草根醉丹青(上)

老草根自述

在畫壇,我是一個另類。從記者、作家到畫家,一次次「轉身」,讓我實現了一個個夢想。2015年,故鄉政府創建了「魯光藝術館」,又圓了我的一個落葉歸根夢。老夫今年已屆八十,辦一個師生聯展,亦是一個心愿。

我沒有美術院校的科班學歷,寫作之餘,喜好丹青,塗塗抹抹不知不覺已有三十餘年。大畫家周韶華先生給過我一個評價,說我的畫「從文人畫進入中國現代中國畫」。評論家孫克說我是「中國畫壇的一個成功另類」。其實,用我自己的話說,我是地地道道的一個「近墨者黑」。此生,我有幸結識了李苦禪和崔子范兩位大師,他們教我做人,授我技藝,領我進入了繪畫大門。我還結交了多位畫界名家,常與他們一起談書論畫。我跌進丹青墨海,而且,再也不願上岸。

1998年底退休之後,我回浙江老家建了山居,京城故里兩地住。在故里,回歸自然,親近山水,與山民為伴,沉浸在濃濃的鄉情之中。觸景生情,借筆墨和宣紙抒寫自己的喜怒哀樂與人生抱負。繪畫,豐富了我的生活,改變了我的人生,到如今,已進入「解憂消愁唯丹青」的境地。

我喜歡有人氣、接地氣的畫,我的老師錢穀融先生主張「文學是人學」。在離開母校上海華東師範大學半個世紀之後,在一次中國作家代表大會上,我見到了已屆古稀的錢先生,請他用毛筆寫下了這句名言。廣而言之,畫學亦是人學。無論畫山畫水還是畫花畫鳥,皆在畫人。我不喜歡那些製作的畫,那是一些沒有內涵、沒有生命的空泛之作。近二十年來,我的身邊聚集了二十餘位與我的藝術經歷和藝術觀念相似的「草根畫家」。他們來自各行各業,有公務員、記者、編輯、企業家、畫廊從業者,還有職業畫家。他們稱我為師,其實我們是亦師亦友。我們在一起沉醉丹青墨海,以畫自娛,以畫養生,以畫養性,以畫豐富人生。

我夫人曾揶揄我:「你自己都不會畫,還敢收學生……」我告訴她,「在畫技上,有的學生可以當我老師,但我膽子大,可以給他們藝膽。」

學生們想辦一次交流畫展,我們便定名為「南北草根醉丹青」。

我們是一群有別於「專業畫家」和「職業畫家」的畫畫者,我們的畫展,也有別於當今社會上的各種畫展,我們不圖名利,只圖自娛。我們畫自己,畫人生經歷,畫所思所悟,隨心所欲,想畫什麼就畫什麼。我們排斥製作,我們也不會製作,畫畫就圖個高興,圖個痛快。

乘辦展之機,我對參展的十八位弟子作個即興點評,點對點錯都望弟子們包涵。

荷之戀

應旭慧是這群學生中的「大姐大」,她跟我學畫最早。二十年前,她的先生徐小飛的作品與我的作品同展中國畫研究院時,她就悄聲對我說:「我喜歡你的寫意畫!」當我2000年在家鄉建成山居後,她是山居常客,有空就來山居畫畫。

她愛畫荷花,一畫就是十多年。一旦愛上就永不分手。她拿起筆就興奮,中午休息時間也不停筆。她人大氣,畫也大氣,隨性潑彩、潑墨,至今荷花作品不知畫了多少。她的荷花,已在省內和台灣島上向公眾展示過。她為什麼這麼執著於畫荷?我未問過她,但我知道,她喜歡荷的出污泥而不染的品質,是荷的內涵深深吸引了她。荷給她帶來思索,帶來美,帶來歡樂。再畫下去,她自己都將變成荷了。

童眼看世界

孔露苗當過多年幼兒園園長,她曾將所在的幼兒園命名為「美術幼兒園」,還聘請了故里幾位書畫界人士為顧問。近年她又在網上開設了「大師美塑空間」,為小朋友開啟了美的大門。

這個美術空間登載國內外大師的經典,但更多的是登載孩子們稚拙的作品。她熱心於幼兒美術教育,自己也痴迷於繪畫藝術。多年前,她曾拿出二十多幅精心之作讓我評點,作品畫得很好,但全是文人一路的畫。我坦誠地說:「你不是文人,這條路很難走通。你置身於孩子們中間,你就用兒童的眼睛去看世界,畫世界吧!」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她一直畫她的「兒童畫」。畫作充滿童趣,又富有裝飾味,已成為別無分店的「獨一家」。近日,她將參展作品發到網上,並寫道:「把歡樂定格」。看來,她已陶醉在自己的創新畫作中。

常在河邊站

甘珉郡自上世紀90年代到黃賓虹藝術館供職,便與書畫結了緣。館內常年陳列的名家展覽,使她結識了書畫界的許多名人大家,而我也在那時認識了她。後來她開了一家畫廊,專售名家書畫,成年累月,坐擁名家大作,享受著藝術熏陶,開闊了藝術視野。

她在藝術河邊一站就是二十餘載。俗話說:「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她的眼界高,一起步,就直衝大寫意而去。她的勤奮、刻苦在朋友圈是出了名的,常常一畫就是幾個鐘頭,畫得脖子酸腿肚子疼。畫了撕,撕了畫,真有一種畫不成功不罷休的勁頭。她已與旭慧、露苗舉辦過「水墨三韻」小品畫聯展,又參加過中國琉璃廠畫院北京和香港、澳門畫家的聯展。但她總認為自己笨,總覺得別人都畫得比她好。這次她畫了作品,讓懂藝術的女兒先過目。她女兒說:「畫好比女人。一種女人皮膚白皙,五官也都很精緻,但看著看著也就那樣;另一種女人五官沒那麼完美,甚至有點雀斑,但越看越有味道。媽,你的畫是後者……」一向說好話少的女兒的評點,讓她對自己的畫,增添了自信。

彩色的心愿

徐美兒天生喜歡濃墨重彩,藝術感覺特別好。燃燒的紅燭、火紅的雞冠花、向陽的葵花,都是她之所愛。有一回,她一大早就來到我的山居,穿著一身潔白的義大利衣裙,從早到晚,只畫葵花。黃色、綠色、黑色,盡情往宣紙上潑灑,好過癮!一幅幅燦爛的向日葵畫成了,又一幅一幅撕毀了。最後只留了一幅最滿意之作。她見畫案上有一瓶日本櫻花牌金粉,忍不住又在畫上塗抹了一些。可沒想到,一塗金粉,畫就不雅緻了,她忍痛將畫撕毀,一直說:「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她想再畫,但天色已晚,只好收筆,說:「下回再畫!」走時,我見她的白裙上星星點點沾染了許多黃色、綠色,但她一點都不在意。

一晃十三年過去了。今年我在上海再見到美兒時,她還惦記著那幅撕毀的葵花。她調了重色,畫葵花,畫紅燭。她說,她就喜歡濃烈的色彩,因為這些重彩之畫能表達她的人生追求和理念,能詮釋出一個陽光女人的內心世界。

等到她來山居交展品時,她對在上海畫的那幅葵花不甚滿意,又重畫了一幅。滿紙的葵,重重疊疊,鮮亮厚重。面對新畫,她高興得像個孩子。十三年後,終於把那幅撕毀的葵花重現了。在發給朋友的微信上,她寫了兩個字:「心愿」。

艱難與歡樂

當年劉劍影拜師時,幾位京漂畫家說:「我們也喜歡大寫意,但我們不能走這條路,因為我們要畫畫糊口。」言外之意,畫了大寫意,沒有市場,混不到飯吃。京漂們說的不無道理。劉劍影的工筆畫已辦過畫展,頗受人們喜歡,但她義無反顧,投身大寫意藝術。

她熟稔的是精細,陌生的是寫意,從工筆到寫意,是一個艱難的轉身。大寫意更重神似,不但要有筆下功夫,更要有哲思、內涵和文化積累。好在她畫畫不急功近利,而是企望用繪畫、用詩歌,去鑄造一個屬於自己的人格和靈魂。

她讀書,練字,寫詩,又從他人的藝術中吸取養分,不斷豐富自己,畫風正在變。去年她回家鄉辦展時,畫了一幅丈二匹的荷塘,那筆墨、氣勢,已具大寫意的韻味。路漫漫,她在不斷求索,歡樂就在艱難的求索中。

紅地毯托起人生夢

凡林十二三歲時,頭一回走進體操房就被那方紅地毯深深吸引。教練說,從這塊紅地毯可以走到北京,走到天安門。嚮往北京的她,在那方紅毯上蹦跳、翻滾、流汗、流血,忍受難以承受的磨難,最終成為一名優秀的體操選手。之後,她又上了研究生,後來成了主編、作家和中國致公黨中央的幹部,憑的就是在紅地毯上磨鍊出來的精神。紅地毯托起了她的人生夢。

當她拿起畫筆,面對宣紙時,滿腦子就是紅地毯。當她用蘸滿深紅色的大筆,畫出紅地毯,畫出在紅地毯上一展身姿的自己時,她興奮,她陶醉,紅地毯是她人生的縮影!

她愛在秋天行走,喜歡秋的斑斕,依我看,她是鍾情秋之成熟!

近墨者黑

張荷是三聯書店的資深編輯。前些年,她和北大校友、青年編輯王競編輯出版了我的一本寫畫家的書——《近墨者黑》,這是我此生與書畫家結緣交往的實錄。

真靈!書一出版,張荷自己便「近墨者黑」了。每有我和畫友邢振齡、何君華的展覽,她總和王競一道光臨。我們為她們戲墨。三聯書店每年新春聯誼會,我們也即興為她們塗抹。沒想到,她會拜師學畫,而且一畫便很執著,很刻苦。這回準備參展畫作時,不巧她的婆婆病危,她天天陪護。她在微信中無可奈何地說:「沒時間,也沒心情畫畫。」我理解,沒有催促她。

婆婆仙逝後,她便開始畫。應該說,她是最後一個動筆的。但她的堅持、勤奮和才情,使她頭一個交卷。她畫自己名字「荷」的來歷、畫茶之人情味、畫竹子的風格,文雅墨趣躍然紙上。她不滿足於眼下的畫,說:「我要在寫意和筆墨上多下功夫。」

編成一本書,世上多了一個「近墨者黑」之人!這是我這個作者萬萬沒想到的,實在是一個意外的成果。(附圖為「南北草根醉丹青」展展品)

來源:《中國書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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