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塗畫舊時光
塗 畫 舊 時 光 (一)
文/葉無傷
或許正如你所說,
我有太多的執念,
完美的心裡,
放不下細枝末節的殘缺。
——葉無傷
有人說:「經歷太多感情的人是可悲的,他們在一次次的擁有與失去中面目難辨,直至淡漠。」
那我呢?太多感情的百轉千回,也最終是一夢黃粱罷了,如今是不是只剩下對愛情的漠視與懷疑?我捫心自問。
在不開心的時候去回憶那些漸行漸遠的人,無異於往自己的傷口撒鹽,泛黃的碎片在匯聚,直到組成一幅幅完整的圖畫,這就是曾經說要愛我如己的人兒,就是說要與我相守一生的人兒;這也是絕決宣告game over的人,就是留我一人在城裡的人。想著想著就碎了,飛落的片段段段刺心,然後我千瘡百孔,你大概不會。
不知道你的沒心沒肺是否還記得那些沒心沒肺的話,可能你已經忘記了吧?隨口說說只是場景的需要,戲演完了,當然無需記得。而我還沒心沒肺的記得。
泡沫劇教會了我們:新歡會變成舊愛,走不到頭了,就說我們不合適,聰明的有點愚蠢。你呢?教會了我怎樣讓自己不受牽絆,怎樣讓自己活的心安理得:你大抵認為愛過你的男子都會痴情不改當初,可你錯了,在感情的世界,有些人值得用一生去挽留,而有些人卻不值得回頭看一眼。
「我從來都是個沒心沒肺的人,記不住過往的人與事」你說。倘若只是這樣就可以抹掉曾經,那好,我接受。我多麼希望那段時光也不記得。
一直喜歡著那句話:「不要說誰欺騙了誰,欺騙了你的是你自己過分豐富的情感」,所以我不怨你,既然選擇離開,那就散落吧,天涯不共時,倆倆相忘,這一生,不再會。
我不會去懷疑,更沒有絕望。我曾經在殘破不堪的感情面前,不止一次的這樣告訴自己。
我從不會絕望,就算是把曾經三年感情失敗的傷再上演一次,我相信我依舊能微笑著放手,把眼淚留給後台。
我相信愛情,相信有風的日子,吹走了雲彩,天空剩下的是一片純粹,而我也乾淨的一如初見。我相信魚涸於陸,不能以沫相濡,又豈會妒忌於江湖?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上,總會有那麼一個人能讀懂我的憂傷,明白我的落寞,而她或許才是我遺失的那根肋骨。
塗 畫 舊 時 光 (二)
文/葉無傷
每個人的腳底板下都長著根,
很難發現,
輕輕的碰觸就會引起細微的疼痛。
——恩雅
小時候聽人說城裡,很是羨慕。想那該是個快樂的地方,因為我不止一次的被告知城市裡有很多玩具和好吃的。每當看到衣著光鮮的從城市裡回來的大人們,我恨不得自己馬上長大,加入那或許只屬於大人們的樂園。
就在我恨不得恨不得還沒來得及再次恨不得的時候,我就匆匆忙忙長大了,還沒來得及做完整一個孩童的夢,一切就已無可挽回。這或許只是我告訴自己要長大的一個借口,可我小的時候確實那麼想過,只不過這不是全部。
長大了,就要堅強,要學會擔當,這是大人們告訴我們的。於是我們不再哭鼻子,假裝堅強,然後真的就堅強了。該哭的時候,我學會了傻傻的笑。可是,長大了之後,最懷念的,還是那些溫暖的舊時光。
還記得小時候的夢想,現在想起來都好笑,很大很遙遠,那時我要當個科學家,你說想當個老師,我們都說你拍馬屁,後來你就真的當上了班長,我們憋氣了好長時間才和解。而在若干年後的今天,我才發現當個老師是那麼實在,科學家想想就好了。小小的人,大大的夢想;大大的人,實實在在的夢想。說實實在在,那也不過是自己已經失去了去夢想的心態,與其說是夢想,倒不如說那只是個目標。而自己已經俗不可耐了吧。
還記得我們寫過最多的作文題目《一件最難忘的事》,這篇曾經伴隨了我整個小學的作文,始終沒能教會我什麼是感動,反而讓我對難忘根深蒂固。長大了學識豐富了,換著詞的來裝潢自己的情緒,無非就是語言越來越讓人心疼。「寂寞的人會記住生命中出現的每一個人」,「那些被我們認為永遠不會忘記的人與事就在我們念念不忘的時候被忘記了」……記住、念念不忘不就是難忘嗎?原來我們從小種下了一顆「難忘」的種子,它現在高大參天,成為我們感情的軟肋,每每刺痛著我們的多愁善感。
還記得我養的兔子,他們讓我又氣又愛。不懂事理感覺什麼都很好玩,逮過昆蟲,撲過蜻蜓,而兔子是我唯一自己養過的動物了,由一隻養到十幾隻,我自豪我的決定和付出,看著他們笨笨的慵懶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拉他們出來曬太陽,結果他們東嗅嗅西聞聞跑得到處都是。凡事大概都有最終的,像一場電影在盛大也要結局,兔子的結局就是送人或是得病死了,在這之前,它在家裡到處打洞,弄得一團糟,為了爸媽不生氣,我識趣的早早結尾了。我不想用迫不得已來說我的決定,因為這樣的迫不得已在長大後多得不可理喻,我們的每一步抉擇,都是在均衡利弊,選擇與放棄,籌碼是自己的慾念,輸掉一些或許能真實一點。
還記得我的好多雙冒腳指頭的球鞋,他們伴隨我成長了那麼多,卻沒能陪我一直長大。我一直都是乖巧聽話的孩子,除了我和我的彈珠,當時怕被老師批評,所以我們都藏在學校的角落裡玩,怕有人打小報告,我們就變換著地方,就這樣彈珠陪我走過了小學校園的各個角落。這大概就是我小時候的貪玩,結果是我弄破了好多雙球鞋,每次我穿著破鞋回家的時候,爸媽都是搖搖頭後笑了,說不清的是無奈還是高興。我也在想等自己工作了,給爸媽買好多雙舒服的鞋,他們會不會想起買給我的那一雙雙球鞋,會不會微笑後搖搖頭,很欣慰但又嫌我亂花錢。彈珠,明晃晃的玻璃球,很好看,很乾凈。
還有我的朋友們,我不願用同學來稱謂你們,太狹隘,並且我總有一天要脫去學生的外衣,那天我肯定很興奮。童年倘若是一幅難以企及的畫,我想你們就是色彩,塗染了空白的記憶。看到了那張最老的班級合影,我們每個人都隱隱泛黃,可還辨得清楚哪張稚嫩的臉龐是誰,那張又是誰。我們扎著紅領巾,衣著陳舊,笑容燦爛的有點傻乎乎,照片的背景永遠是我們都有一大堆抱怨的「XX學校」。沒有同學錄,我們就在彼此的歌詞本上寫了那麼多的勿忘我,再畫一個個笑臉,不知道你們都保留著嗎?還翻過我寫給你們的那一頁嗎?我當時霸道的說那一頁是屬於我的,就像我現在說我的人生中有一頁是屬於你們的。
每當我坐在火車上,遠走他鄉的時候,我都會想到舊時光里溫暖乾淨的場面,於是我盼著什麼時候能和我的朋友們都能安定的在一起。也許在現實中,這是個奢望。我說拿我們的年齡去賭,在死之前,我們肯定能的。我們是從一起成長的,走著走著就分開了,直到現在,你們都散失在天涯了,當然我也迷失在他處了,可我相信用幾十年來看清晰前方的道路,我們也能到死再聚。
朋友,我會回去的,你們也會回去的,最後我們還會走到一個點上。我希望這麼一天。夕陽雖然遲暮,可也讓我們這些參不透生死的人無限嚮往。
我想對我的童年說:你給了我足夠的成長,雖沒能陪我一起走過更多時光,但那些滯留在那段久遠的歲月里的故事,會隨著歲月流逝時間定格成琥珀,我不會忘記你教會我的那些道理,你贈的那些溫潤,這些都是我長大後的精神食糧,都將成為陳年私釀被永久珍藏。
我是嚮往城裡才迫不及待的長大的,但長大後的我,更愛我的家鄉,儘管它貧瘠,但他把厚重滲透到我的骨子裡,我的腳底連著和他扯不斷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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