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北文學首屆全國文學大獎賽】531號參賽入圍作品：散文兩篇

最新 09-16

散文兩篇

作者：桂忠陽（安徽）

徽州府衙看風景

來過皖南歙縣的人也許知道，這是一座千古名城，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徽州府衙所在地。

雖然徽州府衙早已被歷史的煙雲所復蓋，歙縣再也不是統領六縣的徽州府城，而是黃山市下屬的一個縣治。但是，新修復的徽州府衙卻成了這座千古名城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陽春三月，來歙縣古城遊覽的客人眾多。他們在新修復的徽州府衙前瞻仰、驚奇、感嘆，這座按照明代府衙格局修復的舊府衙，「規模宏敞，面勢雄正。」，在全國來說也是鳳毛麟角的景觀。

徽州府衙這道風景，沒有黃山的松濤和雲海，也沒有齊雲山的道教和寺觀，透過這氣勢恢宏的府衙大堂，我們能看到什麼呢？

我佇立在大堂的庭柱旁，沉思良久，似乎看到了歷史的厚重和滄桑，眼前又幻化出當年乾隆皇帝下江南，為才女葉雲霞之父葉知秋平反昭雪的故事。

那一年，乾隆皇帝到江南微服私訪，在徽州古城街上漫步。突然他眼睛一亮，信步走進一家賣歙硯的老店。店裡有一個老師傅正在雕刻石硯，見來了客人就站起來應酬。中年人慢慢觀賞著架子上的石硯，順手拿起架子上一方百鳥爭嗚的石硯。只見那石硯雕刻得玲瓏剔透，清秀中透出高雅之氣，便對老師傅說：這是你雕的嗎？老師傅說：不是，這是我的徒弟葉雲霞雕刻的。中年人呵了一聲，然後問：你的徒弟呢？老師傅說：她回家燒紙去了，今天是她父親死去三周年祭日。中年人深感遺憾，又問：他什麼時候能回來？老師傅說：明天一準回來。中年人說：這方石硯我買下了，多少錢？老師傅說：客官要是喜歡，就給一輛銀子吧。中年人掏出十輛銀子遞給他說：精品怎麼能濺賣？不用找了。老師傅一見客人出手大方，心裡一動，便把他拉到一邊輕聲說：客官真是慧眼識珠，老朽店後還有一塊寶硯，不知客官是否有興趣觀賞？中年人一愣說：還有寶硯？好吧，那就去看看。

老師傅把中年人帶到後院，掀起一塊竹笆，露出下面的巨硯，然後說：這是真正的無價之寶啊。中年人一見巨硯，頓覺驚奇，想不到世界上還有如此瑰麗的寶硯。同時他也很疑惑，就問：這麼好的寶貝為何不放到店前去賣？老師傅說：客官有所不知，我也是受人之託。這是本城鹽商鮑宏海放在我這裡的，他叫我不要放在店前，遇到識寶人就賣一千輛銀子。中年人點頭說：原來如此，你沒遇到識寶人？老師傅搖搖頭說：沒有。中年人沉思了一會說：好吧，我買下了。說完就掏出一千兩銀票遞給老師傅。然後他請人把巨硯抬入客棧。

第二天，中年人果然又來了。他走進店鋪，只見老師傅身旁坐著一個清秀的少女。儘管她穿著樸素，不事梳妝，卻掩蓋不住她驚人的姿色。老師傅一見中年人，忙起身介紹說：這就是我的徒弟葉雲霞。葉雲霞瞥了一眼中年人，沒做聲。中年人走到她身邊說：姑娘，你雕的百鳥爭嗚真是巧奪天工。葉雲霞這才說：謝謝，你過獎了。中年人又說：看姑娘眉頭緊鎖，似乎有什麼傷心之事。葉雲霞沉默不語，她師傅說：她可是個苦命的孩子，十四歲流浪到這裡，是我收留了她。中年人意味深長地說：呵，不過總有苦盡甘來的時候，凡事想開些，不要太悲觀。說完他就離開了店鋪。

再說這休寧縣知縣唐五貴，自從巨硯丟失之後，他就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毛病。突然有一天，他接到徽州府錢知府的請貼，請他到徽州府衙赴宴。他忙不迭地備了一些禮品，匆匆趕到徽州府衙。在酒宴上，錢知府向他介紹坐在一邊的中年人說：這是我老師，他前不久從黃山來，帶來一件稀世珍寶，想請唐知縣一飽眼福。說完一拍手，只見四個衙役就把巨硯抬了上來。錢知府微笑著說：唐知縣見過這樣的珍寶嗎？唐五貴一見到巨硯就大吃一驚，丟失三年的寶貝怎麼會在府衙呢？但他強作鎮靜，搖著頭說：下官不曾見過，真乃稀世珍寶。錢知府說：是嗎？那我再讓你見識一下。說完又一拍手。便見一個衙役端來一盆清水倒入巨硯中。錢知府站起來，拉著唐知縣走到巨硯邊說；唐大人請看，這裡還有更精彩的呢。唐五貴不看便罷，一看嚇得冷汗直冒。但他畢竟是官場上的老油子，厚著臉皮說：無事生非，錢大人，根本沒有這回事。錢知府回頭望著中年人說：老師，您看這事？中年人說：那就審吧。錢知府立刻威嚴大喝一聲說：審堂！

在大堂上，牛二、休寧縣師爺、鮑宏海和葉雲霞都被帶來了。拒鮑宏海交待，三年前他到休寧縣賣鹽，在客棧與唐五貴夫人私會時，唐夫人說要送他一樣寶貝，並帶他到後花園看了巨硯。他就給了唐夫人五百兩銀子，連夜請人把巨硯運回徽州城。牛二招供了師爺讓他出面狀告葉秀才的實情。錢知府和藹地問葉雲霞：葉姑娘，這巨硯中的字是你雕刻上去的嗎？葉去霞流著淚說：是的。父親在獄中，母親去探監，得知父親的冤情，回來就告訴了我。父親被害死不到半年，母親也含淚離開了人世。錢知府又問：你怎麼想到把冤情雕刻在巨硯中呢？葉雲霞說：我想，能買得起巨硯的人不會是一般人，只要他是一個有良心的好人，看到我的冤情後就會替我申冤。坐在錢知府上首的中年人微微點頭。錢知府說：你真是一個聰明的姑娘。你雕刻的那麼巧妙，不倒水進去一個字也看不出來，倒了水字跡才清晰地浮現出來，真是堪稱一絕。中年人點頭說：難得你一番苦心。案情很快審清，錢知府一拍驚堂木說：唐五貴，你還有何話說？唐五貴連忙跪下說：下官知罪了，還望大人開恩。錢知府又一拍驚堂木說：巨硯一案已經審清，宣判如下：唐五貴革除官職，發配邊關；休寧縣師爺設計害命，判處死刑，三天後問斬；牛二判十年徒刑。判完望著中年人說：老師，如此判決可以嗎？中年人說：很好！

犯人被押下去後，錢知府對葉雲霞說：葉姑娘，我老師非常欣賞姑娘的雕刻，想帶你回京城，不知你可願意？葉雲霞害羞地點頭說：是恩人為我申冤，我願意侍候恩人。中年人說：不要謝我，是你的聰明才智感動了我。那天我買回巨硯後，就想試著著磨墨，誰知清水一放進去，便映現出你的一篇訴狀。我就請知府大人來斷案。

在回京城的路上，葉雲霞才知道中年客商就是化了妝的乾隆皇帝。

皇權是不可侵犯的，唐五貴倒霉就倒在他遇到了乾隆。

這是在徽州府衙上演過的美好傳說，給肅穆森嚴的府衙增添了人性的色彩。

作為皇權下面的地方政權徽州府衙，在漫長的歷史歲月中，肯定也有過血淚斑斑的冤案慘案，肯定也有過不少貪官臟官，但這些都在歷史的長河中煙消雲散，唯有那充滿人性的美好傳說還在人間留傳。也許這就是我在徽州府衙這道美麗的風景中看到的真諦。

運河賦

「千里長河一旦開，亡隋波浪九天來。

錦帆未落干戈過，惆悵龍舟更不回。」

這是胡曾詠嘆大運河的七言絕句，頗多感慨。大運河是與中國歷史緊密聯繫在一起的，它和萬里長城並稱為我國古代兩項偉大工程，聞名於全世界。大運河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的成功，世界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在古老而文明的大運河。我相信，世界文化遺產家族史里，如果缺少了中國大運河，那將是人類史上最大地遺憾。

大運河，你曾上演釋過許多可歌可泣的動人故事，也曾擁有過許多金戈鐵馬的壯麗詩篇。

大運河始建於公元前486年，包括隋唐大運河、京杭大運河和浙東大運河三部分，全長2700公里，地跨北京、天津、河北、山東、河南、安徽、江蘇、浙江8個省、直轄市，縱貫在中國最富饒的華北大平原上，通達海河、黃河、淮河、長江、錢塘江五大水系，是中國古代南北交通的大動脈，至今大運河歷史延續已2500餘年。

作為一條人工運河，2700公里的長度堪稱人間奇蹟！這一長度是聞名世界的蘇伊士運河的九倍，巴拿馬運河的二十二倍。河流是人類文明的發源地，對人類歷史的產生和發展具有重要的影響。大運河也不例外，它是中國重要的一條水上幹線，從開通到現在承擔了南北大量物資的運輸和交換，對中國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的發展具有重要的意義。

大運河的河道里，曾舳艫千里，帆檣林立。隋煬帝第一次下揚州是在大業元年(605)的八月十五，光龍舟就有數萬艘，龐大的龍船隊伍首尾相連，綿延不絕，竟然長達一百多千米。這些龍舟體積龐大，長約33米，高15米，簡直就是一座移動的水上宮殿。浩浩蕩蕩，氣勢恢宏。

大運河譜寫著歷史上宏大的漕運變奏曲。從晨光熹微。到夕陽落日，運河漕運，一年四季都是一曲激越的歌，一幅動人心魄的畫面。南方的秀色走進北方的豪壯，豪放與婉約融合、大運河彰顯著人間的詩情畫意。世界上，沒有那條河有如此悠久的歷史，有如此繁重的承載。也不會有如此的美輪美奐。

清康熙、乾隆二帝一生多次沿運河南巡，也多次駐蹕常州，並在泊岸處興建萬壽亭行宮，重修艤舟亭。特別是乾隆八下江南，就有六次是在儀舟亭登岸的。而且每次都留下詩詞，現在的艤舟亭公園內還完好的保留著八快當年乾隆御筆題寫的碑文：「慕名而來，屢為坡仙揮御筆；留詩便去，長將佳話播龍城。」乾隆登岸處後人稱之為「御碼頭」，現在的「御碼頭」除了那塊碑刻，已不準船舶停歇了。但可以想像，當年的「御碼頭」一定是運河上的繁華之處。

大運河，沿著你坎坷的軌跡向上追朔，隋唐的煙雲，在你的波光里蕩漾。碧水盈盈，商埠如潮。你是連接南北漕運的樞紐，蘊含著眾多的燦爛文明。你流淌的旋律，更承載著更多的人文內涵，一幅幅亦真亦幻的歷史畫面。曾經的波瀾壯闊，在你涓涓細流里浸潤著大河號子的吶喊；曾經的繁華碼頭，昔日的斷壁殘垣，在歷史的滄桑里，亦可捕捉到先人的情懷和哀怨。

大運河，沒有黃河洶湧的波濤，沒有長江奔騰的激流。有的只是你特有的清新與秀麗，你宛如一條玉帶蜿蜒於華夏大地，跳動著時代的脈搏，勾勒出塵封的歷史畫卷。

「王濬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千尋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今逢四海為家日，故壘蕭蕭蘆荻秋。」大運河裝滿王者的雄心、成就了他們的霸業；大運河也流淌著庶民的心酸，演繹著悲歡離合的故事。大運河就是一部史書，書寫了中華民族的不滅情思，歷史就這樣在書中凸顯出來:歷史的骨骼、歷史的脈絡、歷史的興衰沉浮都清晰的流露在它的字裡行間。

當然，現在的大運河已今非昔比，有的河段已被歷史塵埃淹沒，再也不能通航，但是，運河的精神，運河的靈氣，運河的魂魄依然在中華大地上馳騁，張揚，召喚。

大運河始終是歷史的一面旗幟，不管朝代如何更替、歲月怎樣變遷、歷史被誰改寫，它始終迎風飄揚，屹立不倒！

作者簡介：桂忠陽：安徽省寧國市人,大學文化，筆名風度依舊，著名作家，著名網路寫手。年輕時插過隊，當過煤礦工人，小學校長，粉碎四人幫後恢復高考上大學。在大學讀書期間，就在省級刊物上發表過小說和散文。大學畢業後進入政府部門工作，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在《安徽日報》副刊上發表報告文學《好一個狂礦長》、小說《無情劍》，而後在《青春》、《佛山文藝》、《安徽文學》、《傳奇傳記文學選刊》、《小說月報》、《民間文學》、《珠海》、《西部法制文學》等刊物上發表小說數十篇，在《故事會》、《上海故事》、《山海經》、《故事林》、《古今故事報》、《今古傳奇故事版》等報刊上發表故事數百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