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貓要吃掉你,你還會選擇愛它如故么?
你愛貓嗎?
它們時而慵懶時而精神,似乎從來感受不到塵世的疲憊。它們超然物外,有著天生的傲氣,同時親昵可人,是大地上一種萌物。
可我並不這麼認為。在我的印象中,貓是精於偽裝的動物,在歷史的長河中它們並未被馴服,而是作為原始社會人類的天敵在這世間韜光養晦,它們銳利的目光、孤傲的習性就是證明。
我曾和一個養貓人攀談,他舉了無數例子證明貓是殘忍的動物。在我本就討厭貓的基礎上,我甚至開始恐懼。當我問及他既然害怕為何還繼續養貓時,他說了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
「原本我想馴服它們,誰知道是它們馴服了我。」
於是我開始好奇,我查閱資料、四處尋訪,在南方一個小城聽說了「貓魈作祟」的故事,並為此著迷,甚至瘋魔。我始終覺得,故事裡的人和事情是真實存在過的。
是故將該故事儘可能原封不動地呈上,以供諸位讀者參看。
中原之地,有浣女垂憐傷兔。追至山中,為邪魅之物附體,漸生獠牙。逾一月,乃下山噬食百姓。貓首人身,心神俱失,兇狠異常。吳越人皆驚懼之,閉門絕戶,不事炊米。時人謂之貓魈。
——陳宮銘《歸隱雜記》
我叫肖沉,這名字註定我這輩子很喪。在這世上,人們大多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不願意聽真相。而我偏要刨根問底,不撞南牆不回頭。
一切都是從那天開始。我在周老舅公的鋪子坐著,說是料理生意,其實不過是整理賬單、打掃倉庫。這個前台工作需要一定的口才,可也難不倒我。
一個位於村口的算命鋪子,少不了人意欲諮詢前塵往事,窺探未來命運。果然一個高中生模樣的人進店坐下,他滿臉憔悴,神情恍惚。說明了來意後,我知道他正在備戰高考。
我故弄玄虛地從抽屜拿出一些「神器」,給他算了一卦,告訴他這次高考可能會遇到困境,但只要相信我,按我說的做,定能順風順水,一路逆襲。
他似乎還不信我,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生機。這高中教育把人逼成這樣子,不僅是教育界的悲哀,也是社會的不幸。
「我這是第二年復讀了,不想再輸了。」那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我差點都潸然淚下。小哥你至於嗎?高考不過是改變命運的一個機會罷了。再說了……我留意了一下,這傢伙一身都名牌,少說得一兩萬。
「這位小兄弟,你來這裡就說明你還是對本店有所了解的。這周家是什麼地位?連這小小的算命鋪子都是幾十年的招牌了,可不會忽悠你的。今天你拿上這個錦囊,每天睡前放在腳邊,記住一定要放在腳踝邊,待到高考前一晚,你就把它挪到床頭。保管你高考三日無障礙答題,最終鯉魚躍龍門,直上985或211…別說一個高考啦,就是掙它幾個億……」
他默默地抬起頭,眼中生起一絲詭異的光,隨手就取出厚重的錢包,胡亂拿出幾張紅的,重重地放在桌上。
我心說,這學生悲催都是自找的,家裡這麼有錢,咋都成啊,非走高考這擁擠的獨木橋作甚?
把這位同學打發走後,又陸續有幾個大媽光臨。幹這一行的就得靠忽悠和嘴炮。等到下午五點多,我點了點錢,想著今天差不多了。晚上一般不會有人光臨,是時候關門出去吃個飯,瀟洒一下!
我合上書房的門,猶豫了一下。這裡面想必放的都是周老舅公的藏書,其中涉及當地誌怪的書籍一定不少,有些可能還是古籍資料。這些年我搜集了很多素材,卻一直沒有找到答案,他的書說不定能幫到我。
不,還是算了……想我肖家常習旁門左道,不義之舉也不在少數。只是如今全國各地都有天眼,行偷竊之事很不明智。
十天前周家老管事找到我,請求我幫忙照看幾天鋪子,並承諾支付高額工資。聽說原先的白臉書生得了癔症,回鄉養病,暫時招不到人,所以才找我頂替。他來的那天穿的十分正式,頗有老闆風範。
我正愁沒錢花。自從大學畢業,換了好幾份工作,都不順心。在網上也寫寫小說,終究不過撈點外快,平時幫二叔走幾趟生意賺點小錢,我基本上是無業游民。所以就稀里糊塗就答應了。
不過七年前的事情,真的可以過去嗎?
我收拾包,帶上充滿電的手機,正要出門,就聽見門被狠狠地推開了。因為是老式的木門,聽起來十分刺耳。來人更是長得不討喜,約莫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材還算魁梧,眼窩深陷,臉上好幾道刀疤,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他後面跟著幾個小跟班,還西裝革履的,讓人想笑。
「什麼鬼地方?不管用高德地圖還是百度地圖都沒搜到,網路信號還這麼差!」一個小跟班在那兒埋怨。
「他娘的,這兒的老闆在哪兒呢?快叫他出來!」為首的人叫道。
周家勢力很大,平時沒人敢動他們的產業,踢館的人以前有,後來被證明是不自量力。這陣子黑社會比較猖獗,沒想到連老舅公的鋪子都不放在眼裡。
這幫人估計是外地來的,沒搞清楚狀況吧。
「老闆不在,不好意思,你們有什麼事嗎?」
那男人斜眼看了看我,幾乎是俯瞰。我頓時感到自己的身高不足,心理直冒火。
你他嗎倒是說話呀,給你牛逼的。
「我和我幾個兄弟拍到了張照片,應該是好貨。聽說這邊有專門收集奇怪東西的商家,特地來看看,不知道能值個多少錢?」
我火更大了。這兒是算命的地兒,不是照片列印店。哥哥我要去吃飯,你們這幾個智障能不能滾?!
我想罵人但說出口的話卻真夠禮貌的。
嗯……畢竟我體格瘦弱,動起手來恐怕半條命得交代在這兒。
「嗯,這個……我們老闆是有收集的習慣,只是都是些古玩,至於照片……」
那男人很不耐煩,直接從口袋裡取出一張大約四寸的印製照片,塞到我手上。照片的質量很模糊,拍攝的場景也特別暗,應該是在山中。
看第一眼並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但是定神一看,我猛然感到頭皮發麻,渾身起雞皮疙瘩。在照片的左下角,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發光。那是個殘影,身材的輪廓與人類並無區別,但是,慘白的月色下,「那人」的項部以上,竟然是一張貓臉!
胸口心絞一般疼痛。貓首人身的傳說在鏡顏村世代相傳,雖有很多人聲稱目擊到,但是從沒人拍到過照片,如果它是真的,恐怕要掀起驚濤駭浪。
我連忙問:「這照片是哪來的?」
「這可是我和這幾個兄弟好不容易拍下來的,是不是很可怕?我要拿到電視台去……」
不用說,這人在胡說八道。我從口袋裡取出幾百塊現金給他,毫不猶豫問道:
「這是你的辛苦費。是誰讓你把照片送到這兒來的?!」
他似乎很驚訝,沒想到被我一下子識破了。
據他說是一個老頭叫他送過來的。「一個喝醉酒的老頭,嚷嚷著把它送到一個周氏算命坊的地方。」
對老頭的身份,我一頭霧水,詳問之下,這幾個胸大無腦的大哥們連對方的外貌特徵都記得含糊不清。不過無論是誰,應該是當地人,至少他在鏡顏村生活著。
沒有心思再理這幾個黑社會大佬,我當即在手機通訊錄里翻出了周老舅公的電話。
七年了……七年沒有聯繫過他。七年前那個深夜,在貓首山發生的事情,我依稀還能記得,但我永遠忘不了當時妹妹消失的瞬間。
我有預感這張照片的出現和妹妹有關。
約定的時間,傍晚六點。約定的地點,在周家府邸。坐上計程車後,我一直盯著那張照片,雖然拍的並不清楚,但毋庸置疑,那一定就是一直以來困擾整個鏡顏村的東西。
貓魈……
距離鏡顏村不足五公里的地方,被籠罩在霧氣之中的那座山被稱做貓首山。傳說,每月的最後一天,一種巨型山貓會下山來到村子裡覓食,一旦被它看見,難逃一死。所以每月到那一天,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成了習慣。
兩年前一個小女孩阿秀走失了。一開始家人以為是孩子出去玩兒忘了時間,沒太在意,結果阿秀不知所蹤。警察出動四處尋找,三天全無進展。有目擊者說最後見到阿秀是在貓首山山腳。警方搜遍了山,一無所獲。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她失蹤的時間正是月末。
但是兩個月前,她的屍體被發現泡在河裡。據說撈上來的時候,漁民聞到了屍體上有一股奇怪的惡臭。阿秀的頭髮和衣服上還粘著毛髮,似乎是貓留下的。
貓魈之物……真是陰魂不散。拿著這張照片,我的心七上八下的。
熱血在胸中沸騰,後來我才知道,這張照片的出現徹底改變了我的生活,也摧毀了整個鏡顏村的安寧。
南雁北歸,
江湖之上,
輾轉萬里,
讀盡 世間蒼生。
雁北堂,有故事。
雁北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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