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事發,她設法再嫁關外契丹王,可他卻聲稱皇種不外流,搶小擄大回府去!
第001章 棄婦夜半回娘家
天罡六年元月一日夜,在淮南縣城的官道上,二匹看起來精神奕奕的高頭大馬,拉著一輛極其普通的灰色呢頂的馬車踢踢踏踏的走著。速度並不快,駕車的車夫的臉上透著十分的輕鬆,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對高掛在院門口的紅色的燈籠的人家,低低的對緊壓著轎簾的車裡的人說。
「姑娘,終於到了。」
「阿彌托佛,可算是活著到了。」
說話的並不是裡面的婦人,而是裡面的丫環。
「瑞雪,夫人怎麼樣?」
瑞雪手裡握著白色的素帕,一路上提心弔膽的走了三個多月,也不知道多少個大夫開了多少個糊塗的方子,不過好在現在車裡的人至少,還活著。
挑開了帘子,瑞雪探出了腦袋,忍著疲憊小聲的對車夫說道。
「她還睡著,還是那個樣子。」
這天的日子本是團圓的日子,家家戶戶都點了紅色的燈籠,就待著明天一早,太陽剛升的時候,全家一起去廟裡上升祈福。
這是大金朝的舊俗,大年初一的一整天,所有的人都不會出門,這一天出門會是一件極其不吉利的事情,即使是在路上的人,也都會在客棧里落腳,即使是些無家可歸的人,也都可以到附近的寺里,借宿幾晚。因為,從農曆二十五直到正月初五,金朝的所有的寺院的大門都會是敞開著的。
這時已經近至子夜時分了,夜裡的冷風吹得這輛車所停的那個門前的碩大的一對燈籠搖晃得異常的厲害。
就在車夫跳下了車的時候,車裡一直沉睡著的女人這時候睜開了眼。
「瑞雪,到了嗎?」
這個女人聲音並不甭脆,透著沙啞和極其虛弱的聲響,即使不是大夫,也能聽出來這個女子像是氣力全無了。
「是的,夫人,到了。」
「扶我下去。」
說完了話以後,抬了頭右手的手指,只略動了動,手腕上的滿綠的翡翠玉鐲發出了一聲極清脆愉耳的響動。
「夫人,還是讓洪武叫門吧,您的身體吹不得風。」
「算了,這大年夜的,別嚇到他們。」
白錦繡雖然沒有什麼脾氣,但是也不是好說話的人,所以,瑞雪也不敢再堅持,趕緊拿出了剛才罩在白錦繡身上的狐皮大氅,披在了白錦繡的身上。白錦繡的頭髮極長,瑞雪打理方便便盤成了雲髻,上面卻只有兩隻油黃色的翡翠簪子,本來她還想再插兩隻金釵,可是,白錦繡卻不願意,也就只能做罷了。
白錦繡最喜歡天青色,所以她的衣裙,從裡到外經常都是一色的天青,現下也是一般,穿在身上,仍舊是恍若置身江南的模樣。
然後,小心的攏過了白錦繡的頭髮,規規矩矩的,又是異常利索的把前面的紫色絲帶系了個結。
「瑞雪,跟我回來,委屈你了。」
「夫人,不要這麼說,你對瑞雪有恩,瑞雪早就發誓要跟著夫人一輩子的,況且,我這是與夫人回娘家了,以後又哪裡有什麼苦會受的。」
白錦繡卻不說話,白色的大氅罩在她的身上,讓她本來就極其消瘦的身體,顯得更是越發的身形不堪了。
「洪武,你迴避一下,夫人要親自扣門。」
外面的腳步聲響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瑞雪自己先跳下了車,拿出車裡的腳凳放在了地上。
「錦繡夫人,可以出來了。」
「以後別再這麼叫我了,我已然不是什麼錦繡夫人了。」
第002章 懷揣休書淚沾裳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錦繡的嘴角即使是她自己再不願意,還是掛了幾分的苦澀。
「以後,你和家裡的人一樣,叫我大小姐吧。」
「是,瑞雪知道了。」
瑞雪這時候已經搭手,扶住了白錦繡的手腕。她幾乎是托著白錦繡的手臂的。
「終於,到家了。」
抬頭看向了大門上的三個草書的大字「行止園」,雖然經過了十幾個年頭,這塊匾已經顯得破舊了,紅底的大字也褪了些顏色下去,可是那些抹不去的記憶,卻在一瞬間撲面而來。
「一失足成千古笑,再回頭,卻是百年人。」
家裡的如意門還是原來的樣子,不只是門上的這塊父親親筆寫的這幾個字沒有換過,就連門口處的這對小石墩子還都是原來的樣子,記得在她小時候也不知道多少次了,在這兩個石墩上踩著小小的一雙繡花鞋,跳上她的那輛漂亮的綉轎,或者是踩著這對石墩,站在父親的面前,花一樣的笑。
拍開門以後,竟然還是二十年前到白家當差的老謝,只是他的腰比白錦繡的印象里更彎了些。
「大小姐。」
他才跪了下去,白錦繡卻連笑也忘了,門才一敞開,她就在瑞雪的攙扶下邁進了門。
倒座的房子還都是原來的樣子,父親像是只僅僅的粉刷過,就連前面的那些在廊上掛著的風鈴還是老的那個,已經看不出來原本的顏色了。
走到了二進的門前,仰頭看過去,花開富貴的牡丹描著金線,白錦繡還記得這是金朝的規矩,如果家裡有的是嫡長女的話,這二進的門上就是一對牡丹,左右門都是一樣的團紋圖案,如果家裡是嫡長子,便會換上一對幼獅的圖案,但等到了長子及第之後,才能換成瑞獸,否則便不能更換的。
叫開二進的門的時候,已經是一對老嬤嬤手拿著一對紅燈籠,一左一右的站在門的左右。
「大小姐?」
「我的天啊,是大小姐!」
兩個嬤嬤這時候也跪了下去,連帶院子里的小丫環也跟著跪在了白錦繡的面前。
站在二進的門口處,看著正院的垂花門,看著眼前那隻碩大的荷花缸,看著院子的青磚上擺著的一隻又一隻的花盆,因為已經是冬天的季節,只有一些枝蔓在。
白錦繡握著雙手,眼睛在這時候閉了又閉,眼裡已經有說不出來的高興,可是,流下的卻是滾燙滾燙的淚花。
「錦繡夫人,您這是回來了,應該高興才是。」
瑞雪一時間還改不過來口來,扶著白錦繡的手臂,她明顯感覺到白錦繡在顫抖著,以前無論是什麼時候,即使是生死一刻的時候,瑞雪都沒有見過錦繡夫人這麼激動,就在她稍愣的時候,從東側廂房裡走出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穿著的是一件青布直身的大衣,頭戴著四方平定巾,用一塊橢圓的和田玉束著,這個男人的手還扣在腰上,顯然腰帶並沒有系好,腳上的靴子穿著,卻有一條褲腿還在靴筒里,沒來得及整理。
「錦繡?」
白錦繡並沒有等自己的父親走到她的面前,就已經跪了下去。一件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壓著花邊的六福襦裙的壓腳已經鋪在了青石之上。
「父親,女兒不孝。」
還沒等白錦繡說完,白方已經急忙跑了過來,雙手搭在女兒的雙臂之上,倒豎著眉的的就往起拉自己的女兒。
「讓女兒把話說完。」
白錦繡拂開父親的手,眉目輕淡,並未有半分的描繪,素顏垂下,看著自己的錦裙。
「女兒是被人休回家門的,這是休書。」
第003章 讓她害怕的男人
人生有時候就像是一場彷彿睡不醒的夢,白錦繡不知道自己的前半世是在夢中,還是現如今置身在夢中!
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眼前的行止園裡的一景一色,一石一樹,無不是她熟悉的,十幾個春夏秋冬,多少日子的快樂和悲傷,都是在這裡。
可是,原本這個世界並不屬於她!
回來了幾日,仍舊是睡得極不安穩,在那些睡不安穩的夢裡,仍是能見生前的那些事情,曾經喜歡過的男孩子,大學裡的同學,高樓林立的都市,甚至是北京城裡的某個街頭巷尾!甚至是在白錦繡手捧著《全唐詩》的時候,她都有一些恍惚間不能相信自己的遭遇。
死而復生,!
或者是轉世投胎,而卻忘了喝那一碗孟婆湯?
若是人生只是如此,也許白錦繡會隨遇而安,可是,偏偏讓她又遇上了景王孫恪。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殺伐絕斷,如果只以為是小說里,電影里那般鮮衣走馬的於高堂之上,或者是纏於兒女私情,也許白錦繡還不會那麼的害怕。
可是,這個男人的身上你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美好,他是景王,他只是景王,他是皇金朝里一人而下,萬萬人而上,手握殺生大權的王爺。
他從不在乎內院里的女人,女人對他還不若他的小廝來得親近;他也從不信任任何一個試圖靠近他的女人,那人的心是一顆萬年不化的寒冰,即便是挨得近些,從他的眼裡,你也只能看到透骨的涼意。
所以,白錦繡不得不逃!
因為,她怕,怕極了就在她枕邊的景王孫恪!
每每想起那個讓她恨至了極處的男人,白錦繡的神情都有些恍惚,有時覺得那個男人就在她的身後,有時候會覺得他就睡在自己的身旁。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欺負得久了,半夢半醒間的時候,白錦繡探手摸到冰冷的床榻便會轉醒,心從悲處來,想到的竟然是他現如今又不知道是睡在了誰的房裡?
那淚水竟像是不要錢了一般,再是堅強也都隱忍不住的落了下來。以前看電視劇,在一部極狗血的古裝劇里,便有這麼一句「這房裡的磚都是涼的。」原來,這種寂寞真的是會使女人陷進瘋癲了的。
等到白錦繡再清醒了一些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回到了白府,雖然並不十分安穩,卻好歹算是她的家。
沒有睡意的時候,白錦繡便會闔衣起身,站在窗前,無論外面的天有多冷,白錦繡都會讓那窗欞透一線的縫隙,看天上垂掛的那輪亘古不變的月亮。
看得久了,直到腿站得麻了以後,才會轉身回到榻上,已經冷了的被褥,就是丫環再用暖爐去薰,也不是那人身上的熱氣,也暖不了被白錦繡自己弄傷了的情。
罷了,就忘了吧!已經是走到了如今這一步了!
白錦繡偶爾會在輾轉反側的時候,勸自己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便是萬事皆休了,更沒有回頭的路。
可是,在難受的時候,白錦繡還會下意識的去摸手腕上的那個鐲子,因為,在摸著那個鐲子的時候,白錦繡便會想起來,偶爾那人有興緻的時候,把她擁在懷裡,手握著書卷的時候。
也只有那個時候,白錦繡才能感覺得到自己的心是鮮活的跳著的,為了那些鎖也鎖不住的情愫,為了一個她十分真切的害怕的男人。
第004章 珠胎暗結黯然神傷
在景王府里,日日的如履薄冰,他的那個王妃,還有那三個側妃都不是好相與的人物,在那樣的夾縫裡,白錦繡覺得自己想要呼吸一下都是極困難的,原本以為那樣的環境,原本以為看著他懷抱里來來往往的女人多了,自己便能夠守住那顆心,縱使眼前的男人再有多麼的出色,白錦繡曾經自負的認為,自己是能夠守住的。總不至於人被賣了,連情也都輸給了他。
可是,要守住,又是談何容易的事情。
白錦繡曾經伺候著那個男人在冬日的厚雪之下,習武練劍;白錦繡曾經伴著那個男人在很多個的漫漫的長夜裡,研磨做伴;白錦繡曾經看著他面對那彷彿濤天而來的壓力的時候,自若坦然;白錦繡曾經親手梳理過無數次那人墨黑的發;
白錦繡曾經在病重的時候,看著床頭那手掌天下的人笨拙的拿著葯匙,一副聲勢懾人的嘴臉逼著她去喝那苦得不能再苦的湯藥。
一點一滴,生活中的所有瑣碎,由不得白錦繡忘記的烙在了心裡。想要不愛,太過難為她了,更何況不能回想的那些火一樣燒著般的夜裡,自己是怎麼樣在那個男人的身下的纏綿!
人常說,抽刀斷水水更流,白錦繡的心裡雖然是想得明白,可是,想要放下卻又是千難萬難。
自從回到了白府,或是因為自己的心思,或者是因為肚子里的那塊肉,白錦繡日漸的消瘦了些,更因為纏在心裡的那個魔障,想要撂下的卻還在心頭。
前世,今生,白錦繡有時候細想下來,自己竟是活了兩世之人,竟然還沒有活個通透,看來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的確是害人不淺。
白錦繡因為有心防著瑞雪,所以,自然不會問瑞雪有關於那個男人的事情,也很是注意自己的言語音不透出來半分的異色,就連瑞雪在路上旁敲側擊的問她的時候,白錦繡也只當是糊塗著的虛應的遮掩著。
因為,比起那份愛來,白錦繡很明白如果再在景王府里呆下去,只怕她真的會逼瘋掉的。所以,這才橫下了一顆心,就是死也要離開。
卻不料在景王府里,多少個女人想要懷上的孩子,她卻在無意間真的有了。這讓白錦繡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一些害怕,因為她十分明白一個孩子對景王孫恪來說意味著什麼,如若是一個男孩子對當今的朝廷又意味著什麼。
當今太后只生養了兩個兒子,一個是當今聖上,一個是孫恪。可是,二人成婚多年,到現在俱都沒有孩子,就連懷過孕的妃子都沒出來一個,所以,這讓滿朝的人都已經若是久旱盼雨了一般。
那麼,這個孩子她能怎麼辦?
白錦繡在苦苦糾結了許多日子以後,才拿定了主意,只希望是個女孩,如若是個男孩子白錦繡真是不知道自己要何去何從了。
自己留下?
若是到了未來,任何的時候,這件事情犯了出來,那便是多少人的性命,不單是她們白家的上百口子的人頭,只怕其中的干係,無人敢想!
送回到景王府?
一個男孩?就是她跟著回府,她們母子二人又能在那樣的險境里如何的求生?孫恪是個依靠,可是白錦繡卻不敢把自己的性命投到那人的身上。
想了多少日子了,白錦繡都沒想出結果,到最後,只能是等到了孩子出世的那一天,留給老天爺去決定……
第005章 昔日夫妻不相識
初九,大雪。
起了榻推開窗子,便瞧見那雪花紛紛揚揚的下來,極目之處,儘是一片茫茫的白,記憶深處那紅梅的影子依稀隱現,恍惚中白錦繡的心竟有些發熱,她立在那裡,冷風捲起她發,當真有些滄海滄田的感覺。
又痴痴的看了會兒雪,白錦繡終是定下心念,邀了閨中密友阮家玉環前往城外的凈水庵踏雪尋梅,丫鬟蓮花聽了白錦繡的吩咐,忙去套了兩匹精神高頭大馬,又將馬車裡備暖和了,方才扶著白錦繡上車,一路不緊不慢的朝著凈水庵而去,車軲轆不停的轉著,在白雪地上壓出兩條痕……
白錦繡早到了小半個時辰,立在山腰的亭子里看了一會兒景緻,才又繼續往前走,蓮花突然附耳過來,告訴她在山路處有兩個公子像是正往此處走,白錦繡便戴上了風帽,這種風帽其實就是用一層黃色的紗將一頂平帽圍上兩層,所以,便不怕有人看得到白錦繡的面龐了。
那二位公子似乎是也見到了她們,停在半山處並沒有向上走,等白錦繡她們走了的時候,錯身間,白錦繡只是零星的看到有一種皂白色的靴子在眼前閃過。
又走了兩步,蓮花在白錦繡的身邊,悄聲的對白錦繡說。「小姐,是兩個外地的公子。並不是縣裡的人士。」
白錦繡扶著蓮花的手,走進凈水庵的後門,並沒什麼好奇的心思,只是沉著心,想著些什麼。
此時已經到了山上的兩個公子,身著白衣,也是面白如玉,腳下踩著深皂色的那位在端詳著崖邊的那株梅樹,另外的那位身著黑色長袍,愈發顯得深沉如晦。此人背手站在廳內,卻不看那株梅枝,一雙鳳眼移也不移的看著白錦繡的背影,卻也僅僅像是淡淡的看著,不帶什麼情緒。
「怎麼,看什麼讓王爺這麼入了神?」
過了一會兒,白衣公子轉回身,眼神略有些笑意的樣子,和神情冷峻的公子並肩站在了一處。
「我剛才要是沒有看錯,那個應該是你府里的瑞雪吧,怎麼到了此處了?」
白衣公子的身材略顯得結實些,臉上的線條也極硬朗,劍眉入鬢角,英姿博發,只是和他此時並肩站著的神情冷峻的男子的氣勢卻更勝一籌,雖然年歲並不大,但是渾身卻散發著一種兼著肅殺和雍容的氣勢,更兼著此時臉上的面無表情,更是憑添了幾分的冷酷,無端間便讓人心裡生了懼意。
白衣公子此時卻是仍舊笑著的。
「怎麼?不願意說?」
「有什麼可說的。」
收回視線,可是,他的落眼之處卻仍舊不是身後的那株梅樹,單手向後,眼望著對面的懸崖處,眉間微鎖。
「那個女子便是你那位錦繡夫人吧!景王?」
原來這男子,竟然便是景王孫恪!而他身邊的那人,正是與他交好的禮部尚書之子慕容珉清。
孫恪面無表情的挪移了一下他的視線,一雙眼冰冷得半有半絲的人氣,終於落在了這個顯得極其呱噪的慕容珉清的臉上,讓慕容珉清縮了縮脖子,明顯感覺一股涼風硬硬的刺透了他的脖子。
「我又沒說什麼。」
「你不是說上來賞梅嗎?怎又不去看了?」
「我,只是好奇,她怎麼會在這裡?」
孫恪搭手握著自己腰間的一枚玉佩,半晌後,才緩緩說道。
「那日皇兄把她叫到了大正殿里,然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就是瑞雪也是皇兄向我要了去的,如果你想知道其中的原委,你可以直去問當今的聖上。」
「噢?」
慕容珉清剛才只是一時的興緻,卻不想孫恪會向他透露出來這麼一句話。
「那……」
話才露了個頭,慕容珉清但不再說下去,他心裡揣度著是不是與宮中的另一樁將要昭告天下的秘事有關,但是那樁事關係重大,可是,在時間上又巧合得不能再巧合,只是,卻也是一件問不得的事情。
第006章 貼身婢女私見景王
回府的時候,白錦繡心情不錯,便下了轎子徒步前行。
沒走多遠,瑞雪就上前在白錦繡的耳邊說道。
「夫人,我想去買些東西,過一個時候就回府。」
「去吧。」
白錦繡撫了撫自己的衣襟上的蓮花纏枝的紋飾,應得極輕鬆。
「也不必急著一時半刻的功夫,這些日子也是辛苦你了,到晚上關門前你回來即可。」
瑞雪在白錦繡的臉上沒有發現半點可以稱作可疑的痕迹,想是剛才白錦繡也就是只看到了王爺身邊的那位公子的身形了,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竟然是和景王擦肩而過,這才放了心。
瑞雪沒敢直接去找景王孫恪,反而是先去了一家蘇繡的鋪子買了一個綉撐子,另外又買了些花線,磨蹭了半刻的功夫,這才出了綉庄鋪子,沿著一條極僻靜的路往驛館的方向悄悄的走了過去。
到了驛館外,在一處牆角處翻身入了內院,也沒有怎麼尋,便看到了孫恪的一個隨身的小廝。
「瑞雪姐姐?」
「王爺在嗎?」
景王孫恪每年都要從這裡路過,但都是沒有微服而行,所以,這才沒有什麼兵丁守衛。
「剛回來不久,正在小花廳里和禮部尚書的公子在吃酒呢。」
「行,那我暫且等著,等王爺有閑了的時候,你就說我來了。」
孫恪此時也不過是和慕容珉清閑聊,慕容珉清觀察了許久,也不見孫恪臉上有什麼異樣的表情,索性也就撂開了手,挑了些風月之事閑閑的說與孫恪聽。
孫恪在接連著兩次見到自己的隨身小廝探著頭往裡面瞧,便把他叫了進來。
「什麼事?」
「王爺,有人想要見您。」
因為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小廝也不敢多說,眼也不敢抬一下的盯著凈白的地面。
「得了,你有事,我也去睡會兒,這個縣裡著實是沒有什麼有趣的東西,真是悶死我了,不過我看西頭有間賭坊,晚上我就不陪你吃晚飯了,王爺自行解決吧。」
慕容珉清走了以後,孫恪出了前廳,進到書房裡,才吩咐了小廝一句。
「去把人叫過來吧。」
過了片刻的功夫,瑞雪斂著眉便走了進來,小廝才關上門出去後,瑞雪就跪在了地上。
「奴才瑞雪給王爺請安。」
「起來吧。」
當日里,皇上把白錦繡叫過去的時候,瑞雪就在旁邊隨侍,所以也就一併沒了蹤跡,孫恪也沒有想到如今會在這裡見到她。
「你怎麼會在此處?」
瑞雪跪在地上,想也沒想的就回話道。
「那天從皇宮裡出來了以後,奴才和錦繡夫人就被大內的侍衛押送著,遣出了城,無人對我們說什麼,只是透了話不准我們再回王府,夫人說要回自己的老家,奴才就一併和洪武跟著夫人到了這裡,一路上夫人的身體都不很好,還險險的在北郡丟了性命,雖然是勉強的應付過來了,可是一直在咳血,兼著小日子一直沒斷,至到了現在,奴才恐夫人出了什麼差池,一直有延請大夫,可是,卻沒有什麼大的效果,現下錦繡夫人的身子恐怕已經是不成了。」
孫恪不清楚這其中的曲折,原本就只是一個侍妾,有或者沒了對他也不過是那麼一回子事罷了,而且大哥還和他解釋了句說,人沒了,雖然孫恪心有疑慮,但是,當時的情形卻根本不容他想這件事情,所以,也就一直耽擱到了現在。
略略的思索了片刻後,孫恪才遲遲的又問一句。
「那日你可知皇上把她叫到殿里,說了些什麼?」
「奴才不知,那天我在殿外,沒聽見裡面有什麼動靜,也沒有什麼人出入,等太監把錦繡夫人扶出來的時候,夫人的表情很冷淡,奴才也不敢多問。」
「行了,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有什麼事,我會遣人叫你。」
瑞雪應了一聲,才要退出去的功夫,孫恪略緊了緊眉,,手搭在桌面上輕輕的敲擊了兩下。
「好好侍候著,她的身子一向就弱。」
「是,奴才知道。」
瑞雪這才安了心,想是王爺的心裡當真是有錦繡夫人的,剛才在回完了話的時候,不見王爺有什麼動靜,瑞雪的心便有些慌了,現下卻落到了地上。
想是即使是錦繡夫人有了什麼錯處,以王爺和皇上的情分,只要略加周旋一二的話,那麼,錦繡夫人回府的日子,便是不遠了。
第007章 賞燈佳節遇竹馬
正月十五的賞燈節最熱鬧的時節,這一天便是大家大戶的小姐也會在丫環婆子的簇擁下,坐著小轎出來賞燈。
白錦繡早就支付了管事的婆子,十五這天除了當職的俱都放假,另外還格外的賞了每人一弔銅板。
出了院門,白錦繡換了一身輕便的男裝,遠遠的看過去即像是一個儒雅清逸的書生的模樣,只是身材單薄了些。
瑞雪也換了身小廝的衣飾,緊跟在白錦繡的身邊。
兩個人沒有坐轎,也並沒有乘馬,只是順著人流的方向,向著花燈節的那條最熱鬧的街市並肩走了過去。
往常極靜寂的青石板路,現下卻是當真的摩肩擦踵的模樣。
白錦繡專挑一些安靜的地方走著,看了一會兒,索性扯著瑞雪的手,兩個人並肩而行。
瑞雪也瞧著一些花燈很是覺得新鮮,因為都是一些民間鄉俗的式樣都是她沒有見過的樣式,隨口就問白錦繡。
「夫人,這裡往年還要更熱鬧些?」
「嗯,今年是皇在後沒了,官家沒了花燈,只有百姓和商戶掛出來的,是少了些。」
白錦繡只顧閃躲著人群,刀子沒有注意到,在街角最熱鬧處的酒家的二樓,孫恪臨窗而立。
他其實並不是刻意的留下,只是,有件事情耽誤了行程,本來明日就是要出發了的,站在窗前,他也沒有特意的去找,卻不想,意外間便看到了一個格外瘦削的身形,零零落落的像是一陣風就能把她吹散了一般的,雖然是易了男裝,卻也遮掩不了多少痕迹。
只是信步的走了下去,孫恪並不是特意的想要去見白錦繡,往常即使是白錦繡最得他的寵愛的時候,他的心思也沒有現下這般不確定。
待等他才要走近了的時候,臉色忽的變得陰沉冷冽。
此時,在白錦繡的面前,站著一個白衣的書生。
「錦繡?」
「阮大哥?」
白錦繡有些意外,她沒有想到在這裡會遇到阮非墨,她略帶驚訝的問道。
「玉環不是說你在青陽城做了私塾先生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兩天,家裡捎信說我母親的身子不是很好,所以,我便回來了。」
「是嗎?」
白錦繡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五年不見了,這個原本讓她以為自己註定要嫁了的男人,一切都變了模樣。
阮非墨看了看白錦繡的左右身邊,皺了眉。
「你怎麼沒帶著丫環?」
白錦繡剛才是在找瑞雪,兩個人被行人衝散了,所以,此時她才落了單。
「和丫環走散了。」
「我送你回去吧,這裡總歸是到了夜間了,你一個女孩子總是不安全,莫要再逛了,丫環找不到你,便自己會回去的。」
「也好。」
白錦繡知道自己說不過阮非墨,雖然沒出來多少時候,但是顯然看燈的人愈發的多了,她也就失了興緻。
在兩個人走到了一個街角處的時候,阮非墨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幌。
「那家的烤紅薯和烤土豆還都是老樣子,你想要一個嗎?」
「好。」
這是一家極偏僻的店面,不過是一對無夫婦一直在做著的過活的營生罷了,因為用的都是當即下來的,所以,還算是甜香。
「你站這裡看燈,我去給你買來。」
叮囑完了以後,阮非墨就向那家小店走了進去,白錦繡站在街角處,看著一盞走馬燈,裡面的畫片是一個百子戲的老式圖樣,只是,轉了起來的時候,倒也有幾分的情趣。
這個街角並不算是太過偏僻,所以,白錦繡信步的往前才走了兩步,忽然感覺耳後一風聲傳了過來,然後便覺得自己的腰身一沉,竟然是被人擄著扯了起來。
白錦繡才要叫人,身後擄了她的賊的另一隻手此時已然緊緊的橫握著罩在她的嘴上,硬生生的捆住了她,把白錦繡帶到了一個酒樓前,才放了手。
白錦繡起初掙扎了兩下,慌亂間看到這個人的袖口處,一時覺得極是熟悉,她的手這時候橫掃著正摸到那人腰間的一塊玉佩,心下便是十分的瞭然。
被放下去了之後,白錦繡也不轉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裙,然後扶正了頭頂的點翠芙蓉釵。
然後,她才嫣然一笑的轉過身,淡聲道。
「王爺,好久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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