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三皇子坐鎮晉陽那些事

（原標題：隋朝三皇子坐鎮晉陽那些事）

隋文帝楊堅和皇后獨孤氏共有5個皇子，分別是太子楊勇、晉王楊廣、秦王楊俊、蜀王楊秀、漢王楊諒。隋朝建國，通過宗王出鎮各地，強化中央對全國的統治，而晉陽作為「中原北門」，政治軍事位置極為重要，成為皇子們出鎮的優先選項。因此，除了太子楊勇和遠在蜀地的楊秀，楊廣、楊俊和楊諒3位皇子，都曾鎮守晉陽，擔任統轄24州軍事的「并州總管」。

　　開皇元年（581年），楊廣出鎮并州時還是年僅13歲的黃毛兒郎。有意思的是，後來成為隋煬帝的他對兒子楊暕談論這段往事，又把年齡往小說了1歲，聲稱自己「啟封晉陽，出藩之初，時年十二」。言語之中，流露出老子當年很不含糊的意味。翻看史籍，楊廣的晉陽歲月，還真表現出種種的不含糊。

　　小楊廣赴晉陽，隋文帝安排「行台右僕射」王韶隨行，又特別在皇宮「西朝堂」進行了嚴肅的任前談話，叮囑「事無大小」，均須遵從王韶意見。父皇有言在先，加上王韶是晉陽本地人，個性正直剛烈，開始楊廣表現得相當收斂。但等王韶外出檢視長城工程時，他那壓抑已久的城建嗜好就噴涌而出。小楊廣在宮城內「穿池起三山」，開始了「工程皇帝」生涯中最早的施工。他第一次出手就是掘廣池引碧水、堆築三座土山的大手筆，王韶回城時仍是半拉子工程。但無人能把任性的基建小狂魔怎麼著，王韶只好「自鎖而諫」，關了自己的禁閉。

　　工於心計的楊廣後來肯定用了一些什麼辦法，說服倔強的王韶同意了自己再造一個晉陽城的恢宏規劃。就在楊廣坐鎮晉陽期間，在北周北齊戰爭中損毀的晉陽城主要建築得到修復，楊廣為煥然一新的晉陽宮命名「新城」，又在城西築起高4丈、周長7里的「倉城」，與建於北齊的「大明城」品字形鼎足而立。楊廣用了7年時間，使晉陽城成為規模空前的「一都之會」。

　　隋開皇八年（588年），已經歷練成熟的楊廣離開晉陽，赴新設的淮南行省擔任尚書令，但只過了不到1年，他就重返并州總管的崗位，一直到開皇十年（590年），他再次被隋文帝改任揚州總管，引兵南下，去蕩平江南豪族的叛亂。楊廣平定江南，開闢了江都城開發建設的新戰場，把揚州也打造成隋「三京」之一。

　　而原本坐鎮江都、擔任揚州總管的楊俊，應該是被哥哥楊廣替換回晉陽的。

　　史載楊俊個性溫柔仁恕，曾欲離家為僧，遁入空門，遭到皇帝和皇后的堅決反對。他出鎮揚州期間，南方士族豪強造反，除了隋文帝管控政策總體生硬以外，與他個人性格和手段都偏軟有直接的關係。當時江南情勢「大抵皆反」，三四個人稱天子、四五個人稱都督，簡直到了湊一幫人就佔地為王的地步。懦弱的楊俊繼續擔任統領44州軍事的揚州總管，顯然對江山永固極為不利。

　　知子莫如父的隋文帝把楊俊換防到并州，派心腹李圓通擔任并州總管長史，又把德高望重的王韶留下襄助，使楊俊新來晉陽就開創出新局面。《隋書·列傳第十》記述其在并州「頗有令問，高祖聞而大悅，下書獎勵」，隋文帝還「車駕幸并州」，在晉陽賜宴官屬，並乘興賦詩一首。令人訝異的是，這首《宴秦孝王於并州作》的詩作，一句「明年後歲，誰有誰無」的發問，竟成為楊俊凄慘人生結局之讖。

　　楊俊在晉陽同樣痴醉營造宮室。他剛剛贏取些微政聲，慾望就開始膨脹，為自己修建奢華寢宮的同時，也開始了放靈縱肉的生活。倒霉的楊俊在聲色之刃上栽倒。楊妻崔氏，出身豪門，潑辣的她絕不忍受丈夫的放浪，一怒之下，投毒瓜中。楊俊食後雖然沒有立即斃命，但從此身患沉痾，再也無力視事。開皇十七年（597年），隋文帝免去他并州總管，令其回京治病。但獨孤皇后延請的良醫也難挽回兒子殘軀，楊俊不久撒手人寰。隋文帝把一些鹿肉脯置於靈前，哭著說，兒子從并州帶來的鹿，活著沒吃上，死了吃吧！

　　楊俊新亡，弟弟楊諒就接任了并州總管。楊諒不僅獲得幾乎等於北齊全境的廣闊封地，還被隋文帝授予遇事「不必拘於律令」、可自行處置的特權，此後還獲准「立五爐鑄錢」，得以在晉陽製造和發行貨幣。但寵溺慣了的楊諒實在難當大任，帶兵遼東征討高句麗無功而返，突厥犯邊也畏縮不臨前線，見哥哥楊廣立為太子，更「居常怏怏，陰有異圖」，以「突厥方強」為由在并州擴充軍備，組建數萬人的私人武裝。聞聽楊廣登基成為隋煬帝，第一時間在晉陽起兵反叛。

　　隋煬帝派司徒楊素領兵4萬來攻晉陽，楊諒叛軍先敗於蒿澤（今山西汾陽北），繼敗於清源（今山西清徐），退守晉陽後自覺插翅難逃，很快獻城出降。隋煬帝說，兄弟一場，「情不忍心，欲饒恕免其一死。」但被削為庶民的楊諒形同囚犯，最終鬱郁死在長安。

　　隋朝3位皇子坐鎮晉陽，楊廣膺受築城之功，楊俊空遺毒瓜之恨，楊諒自取禍亂之辱，晉陽城讓他們各得其所。還是終登大位的楊廣那首《春江花月夜》說得好，「流波將月去，潮水帶星來」，皇子皇孫都會隨流水逝波而去，晉陽城仍將迎來新的晨暉。

馬紹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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