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領養5年後養母自殺身亡,頭七那天我找到遺書:當心你身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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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夜站在凝和殿外,屋內女子放蕩的笑聲同夜雪一道砸落在她身上,除了冷,更多的是揮之不去的噁心。身後的宮人俱是尷尬,唯有朗奭(shì)一臉興奮。他搖著樓夜的手,大眼睛撲閃撲閃,「母后,父皇和娘娘在玩什麼遊戲這麼開懷?奭兒也要玩!」
自那次爭吵後,樓夜便不欲與朗舒應酬,這才帶了朗奭來,沒想到竟害他聽到這些不堪入耳的污穢東西。樓夜朝乳母使了個眼色,很快朗奭就抽抽搭搭地被抱走了。
許是聽見了小兒哭聲,屋內驟然安靜下來。朗舒薄怒的聲音穿透明紙窗傳來,「桂祿你越發會當差了,皇后到了也不請進來。」
這話已然有了脅迫的意味,若樓夜按著自己的性子不進,桂祿的人頭恐怕也就不保了。桂祿是在皇帝跟前的大太監,平時沒少幫襯她。樓夜只好推門而入。
宮人們被桂祿打發得遠遠的,只留他靜靜守在殿前。
樓夜睇著眼前的一切,只見一妖艷女子偎坐在朗舒腿上,羅裳半褪,水蔥似的手指游移在他微袒的胸前。其間香艷自不必說。那女子與樓夜有八分相似,被她盯得心虛,欲起身行禮,卻被朗舒拉住了。
樓夜渾不在意,與他隔著一張描金束腰小几坐下來,她支著頤,看了眼几上未完成的畫,又在對面倆人沾了墨漬的袖子上轉了轉,不覺笑起來。
從前他也這般捉著自己的手作過畫,可惜她在軍中待慣了,不好這些個風雅玩意,往往畫不了兩下就擲了筆,白白掃了他的興。吟詩作畫、屈意承歡是她不擅的,卻是他喜歡的,所有才會有今夜這一出。他在她身上得不到的,就搜羅天下從和她肖似的人身上得到。
樓夜不以為侮,反而笑盈盈道:「這丫頭倒比我得趣多了,既有如此妙人在側,陛下不若放我去法嚴寺,好讓我日日為大燕祈福。」
法嚴寺挨著皇陵,朗舒一瞬便明白了樓夜的用意。他霍然站起,懷中的美人咕嚕嚕滾到地上。他欺近樓夜,試圖從她的笑里找出一絲玩笑意味,卻是徒勞。一腔怒火燒得他口不擇言:「究竟是替朕的江山祈福,還是去和那閹人作伴?!」
他握住樓夜皓腕,「阿夜,你就這麼想離開我?」
不是朕,而是我,不是皇后,而是阿夜。如此自降身份不過為了挽回微末往昔情分,可樓夜只是冷笑連連,大力抽回被他捉著的手,拂袖而去。
伏在地上的妖艷女子已然嚇傻了,任桂祿拖出了殿外。帝後失和這等密事只容幽魂知曉。
朗舒怔怔望著融進夜雪中的天青色身影,只覺分外諷刺。不管他是如今的九五之尊,還是從前任人欺辱的端王庶子,她留給他的總是背影多於笑顏,冷冽多於宴宴。
2
嘉寧三十二年的某個春日,端王府迎來兩位身份尊貴的客人。因著燕帝年過五十仍膝下無子,加之鄰邦祁國虎視眈眈尋隙滋事,體弱多病的老皇帝迫於前朝壓力,只得遵循祖制遣了少年女將軍樓夜陪同其姨母高皇后到侄子間挑選合適的入嗣人選。
高皇后與王妃們坐在桃花蹊閑話家常,奉承話聽得樓夜發煩,於是找了個由頭開溜了。
端王好風雅,園子修得也頗得趣。王府按季節總共劃作四處,以一條鵝石小徑相連,每處遍植應時花樹。出了桃花蹊便是菡萏軒,樓夜久在行伍嫌桃荷之流太過小氣,攜了副將之恩徑直走到了丹霞宮。
此時尚不是丹霞宮最美的時候,成片的楓林剛爆青,風過時連窸窣聲也無,倒是個適合打盹的所在。
樓夜傍了根粗枝剛躺下,便聽得不遠處有呵斥聲傳來。她引頸去看,只見十來個錦衣玉帶的少年公子將一個稍顯寒酸的孩子圍在中間。年紀稍長的一腳踹在男孩膝蓋處,男孩吃痛立時半跪到鵝石路上。眾人旋即大笑起來。
「賤婢之子也敢去污皇后娘娘的眼!你還真把自己當小王爺了?」少年公子啐完作勢去打男孩,男孩卻搶先一步掌起自己嘴來,邊扇邊賠笑道:「不勞哥哥們駕,哥哥們金尊玉貴,仔細傷了手。」
少年公子們聞言果然作罷,只袖著手冷眼旁觀。
噼啪聲平白擾了樓夜清凈,之恩知她不悅,忙從樹後踱出,對著少年公子們行了個禮,「小王爺怎地還在此處?可不敢叫娘娘久等。」
之恩身披輕甲,雖是少年模樣但極其持重,眾人霎時沒了底氣,見完禮後匆匆往月門去了。
男孩見他們走了,起身拍了拍袍子,小聲嘀咕道:「真是多事。」
之恩一把提溜住他衣領,氣不打一處來,「我替你解了圍,你還怪我多事?小孩,你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男孩輕蔑一笑,「皇后娘娘最恨不守時的人……罷了,我同你說這些幹嗎。」
原來他是故意將他們拖在此處的,小小年紀竟如此有心計,倒讓人不敢小瞧。樓夜翻了個身,背對著樹下之人,「你叫什麼名字?」
「端王庶子,朗舒。」朗舒答得坦然,絲毫不以自己的身份為辱。
「這名字倒不配你。要叫我說,你該合了你父王的意,舒舒服服的做個閑散王爺,何苦來蹚渾水。」
「想必將軍也聽到了,我母親乃王府賤婢,若想求得一世舒坦,就非得蹚這渾水不可。」
樓夜不由蹙眉,這孩子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拋卻早熟早慧不說竟還管不住自己的嘴,實在不討人喜歡。她躍下樹榦,看也不看朗舒一眼,「之恩,隨我去桃花蹊,免得姨母遭人蒙蔽,錯罰了小王爺們。」
半日考較下來,高皇后不免鬱郁。端王十四個兒子皆是中人之質,難當大任。馬車內,高皇后嘆聲連連,樓夜不會安慰人,只好緊緊握著她的手。
兩廂無言間,忽聞馬嘶不止,之恩怒極的呵斥夾雜著馬鞭聲傳來:「小兒放肆,膽敢攔駕!」
樓夜掀開車簾,只見朗舒捂著被鞭子抽爛的左肩膝行到儀駕前,用僅供車上人聽到的聲音道:「朗舒願為君上分憂,自請羈祁。」
樓夜與高皇后對視一眼,面上皆露出訝異神色。
他們此來名為甄選嗣君,實則挑選質子。祁國野心昭昭,早就有吞併燕國之意。樓夜向皇帝獻計,從王府中收一養子入祁為質,假意臣服以謀幾載太平,等到三五年後,新軍操練有素再反水不遲。此事機密,沒想到竟被一舞夕小兒看穿了。
不待皇后降罪,樓夜便搶先下了旨:「來人啊,把這不知死活的東西拉下去杖責二十。」
朗舒被按在青石地上,板子雨點般落在孱弱的身軀上,他卻感覺不到痛楚。他遙望絕塵而去的馬車,回味著樓夜冰冷的言語,不禁浮出一絲笑來。衝撞儀駕打死都不為過,而他只吃了二十板子,看來自己是賭贏了。
3
三日後,端王府果然接到入嗣御詔。朗舒被人從蕪房抬到了雅間,他的十四個哥哥連天價地趕著巴結,連上藥這樣的事都搶著做。
五月初十是欽天監測定的吉日,燕帝由皇后扶著攜了文武臣工於太廟告慰先祖。其時濃雲滾滾,大旱月余的京都終於降下入夏以來的第一場雨。十九歲的樓夜撐著傘,一路將朗舒送上神壇。那是他們一生中為數不多的一次並肩而行。
潑天水幕下,微微戰慄的朗舒不動聲色地牽住樓夜的手,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為自己一片迷霧的前路抓住一些依靠。他白著唇問:「你會一直陪我走下去的對嗎,阿夜?」
樓夜沒有做聲,只是緊緊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朗舒跪於玉階上,雙手撫帝後衣裙觸地,而後燕帝賜名「琮」,授親王印信。撫帝後衣裙本為太子禮,加之璧圓象天,琮方象地,其間深意不言而喻。都道皇帝隆恩,朗舒卻再清楚不過,這一切不過是做給祁國看罷了。皇帝對他的恩寵愈濃,就愈能彰顯燕國獻質的誠意。
朗舒入祁前一天,樓夜奉旨赴河西操練新軍。他站在牆頭遙遙相送,久候在城外的內侍將一件天青色披風奉於樓夜。
披風袍角斜逸出一支略顯笨拙的新綠楓枝。這綉樣是朗舒親自描的,楓枝也是朗舒親手縫的,就連那天青色的布也是朗舒守著靛缸套染蘇木紅才得來的。他自幼喪母,擔著王子的身份長於下人堆里,縫縫補補的活倒也做得像樣。
這份親力親為的臨別禮物,既是為了答謝她將他起於微時,又是為了驗證心中猜想。
平地風起,樓夜拈起披風一角,示意之恩為她披上。落到朗舒眼裡的就是這樣一幕,英氣勃發的少年郎正欺身替她綁好緞帶,而後極自然地探手繞到她頸後,攏出被披風壓著的青絲。樓夜赧然一笑,溫柔了眉眼。
好一雙璧玉佳人,無怪京都會傳出二人的風月。朗舒攥緊拳,飛揚的天青披風與記憶里的人重合到一塊。
朗舒八歲生辰那夜,他自母親慘死的夢中醒轉,迷瞪中發覺自己正身處一個全然陌生的所在。屋內無甚特別,就一把椅子,一張長案,還有滿壁的書簡。一扇碩大的絹面屏風生生將屋子隔做兩截,那人的剪影就映在絹面上,像一幅寫意畫。
他大著膽子問:「你是誰?」
那人嗤笑一聲,給自己添了杯水,「臨危不亂,不枉我將你擄來。」
他的聲音刻意掩飾過,男女莫辨。
沉默片刻後,那人挑明身份,「我是陛下特使,奉命來送你一件生日禮物。」似是怕他不信,那人自屏風中遞過一塊纏龍令牌。
那時朗舒尚小,對皇權尚沒什麼概念,他只是好奇,那人竟會法術,能穿透絹面將令牌送過來?他顛顛地趴過去看,才發現全不是自己想的那麼回事,原來屏風上掏了個拳頭大小的洞,洞上方糊了同色紗絹,不仔細瞧確然看不出破綻。
朗舒頓時玩心大起,試探著將手伸進洞去,未來得及歡喜,掌心就挨了重重一板子。那人古井無波的聲音響起:「不知輕重。」
這是怪他放錯重點了。朗舒只好背了手,斂容做出恭謹狀。他看著屏風上那人淡然呷茶的影子,鬼使神差喚道:「影先生,陛下送我的禮物是什麼?」
那人浮茶的手一頓,似在回味這個稱謂,再出口時語氣鬆快了些,「大燕江山。」
朗舒一臉茫然,大力拍了拍雙頰,怔怔道:「我這是在發夢吧?」可臉上清晰的痛感提醒他這不是一個夢。
他生母身份卑賤,一夜承歡誕下他。他自小在下人堆里長大,沒人把他當主子看。他曾仗著幾分血緣親情試圖融入哥哥們的遊戲里,不料遭到唾棄和毒打。
母親病逝前咳著血一直望著王妃們居住的菡萏軒,死不瞑目。他知她的不甘,向來母憑子貴,她也想像王妃踩著她的臉那樣踩著別人做一回主子。可惜,至死都不能了。
朗舒鄭重伏地,稚氣全脫,「謝主隆恩。」
從那之後,一到子時朗舒就會被蒙住雙眼任人扛到這屋子裡來。
剛開始時,影先生會同他講些淺顯的詩詞策論,等到年歲漸長,每夜的功課便變成朝堂政局。影先生說,大燕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太平,外有祁國虎視眈眈,內有皇后意圖效法武后。他的皇帝伯伯委實不好過。因著這層緣由,影先生對他格外嚴苛,稍有不如意便要打他手心。
雖被打得傷痕纍纍,朗舒也從未記恨過影先生,他只怪自己不爭氣。
如是過了五年。那夜,影先生囑咐完翌日攔皇后儀駕的事後,黯然同他作別。朗舒知他使命已了,此次一見怕是永別。他突地生出一股勇氣來,竭力推開屏風,然而看到的只是一襲天青色背影,以及迅速籠到發頂的灰紗笠。是位女子。
影先生顯是早料到他會有此舉,拈起碟中毛豆彈滅屋內燭火,不給他一絲識破身份的機會。
朗舒顫著聲音問:「我們何時才能再見面?」
不用隔著屏風,也不用隔著紗笠。
影先生撫了下他的臉,手上的厚繭讓人踏實且安心,「等你坐穩大燕江山時。記得,在那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
4
朗舒入祁後,祁帝划了所荒僻院子給他,顯見沒把這個鄰國質子放在心上。這些都是早就預料到的。
樓夜曾說,之所以選他為質就是看中了他的身世和經歷。他當慣了奴才,能受得住清寒和白眼,要換做他的十四個哥哥,絕對撐不到新軍操練完畢那一刻,如此,豈不是白費了主上的一番苦心。湊巧的是這些話,影先生也同他講過。
遵照樓夜的吩咐,朗舒在宅子里頹廢了兩年,兩耳不聞窗外事,成日吟詩作畫。等到祁帝安插在宅子周圍的眼線撤去大半,他才開始出入風月場所,儼然像個紈絝。
花樓伎館裡,有酒有樂有女人,加上一副好性情,很容易就能交到朋友。先是落魄書生,再是名人雅士,層層引薦,不多時朗舒便能在雅集上同親貴說上一兩句話。
在東一耳朵,西一嘴巴打聽來的信息里,朗舒拼湊出祁國的朝局。
與大燕不同,祁帝子息繁盛,幾個尚算出息的皇子互相看不順眼,各種明爭暗鬥只待上演奪嫡大戲。朗舒斟酌良久,在與樓夜五年之期臨近時,著人往掌管京畿防衛的五殿下府中遞了塊地黃。翌日,五殿下送了塊當歸作為回禮。
他助他奪得帝皇之位,他許他期滿當歸。至此,樓夜與朗舒布下的江山棋這才終於收官。
嘉寧三十七年六月初七,樓夜率領河西新軍突襲燕祁邊境,河西軍勢如破竹,不出兩月連克祁國十二城。外患尚未止息,內憂接踵而至。祁帝五子號令禁衛軍兵圍太和殿,輕易就取了祁帝首級,緊接著便是對反對勢力的清算。
外邊殺聲震天的日子裡,朗舒悠閑地坐在院子里習字,寫的都是樓夜同他說過的話。她待他不算親厚,為數不多的對話全是冰冷訓誡之語。但在掌心砥礪久了,慢慢也沾染上了暖意。
背後傳來穩健的腳步聲,他擱下筆,嘴角蘊起笑意,「阿夜,你來了。」
回應他的是橫到脖子上的冷劍。之恩的聲音像來自九幽玄冥司,帶著徹骨寒意,「將軍被皇后急召回宮扶靈了,卑職奉命前來送殿下與先帝團聚。」
皇帝伯伯身子一向不大爽利,他本以為他可以撐到自己回燕,沒想到這麼快就去了。
朗舒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當日看到她身披天青披風時,他就認定她是影先生。他雖識不出影先生的聲音,但背影卻一直烙印在心裡。清矍頎長,像極了樓夜。還有那滿手的厚繭,也與入嗣那日溫暖一握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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