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的世界裡深情地活著
生命只重視來路,卻從未透露去向。就如同我們在這涼薄的世界裡邊走邊悟,人跟人的命運也從此不同。我們終將經歷很多事情,然後從中去學著成長,學會擔當,學著去理解他人,從而走向成熟。
我們未曾想過生命中那些不能承受的沉重,就如同很多事情會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來臨,給你一個趔趄,然後告訴你世界如此殘酷薄情,再轉身離去。去年底某一個傍晚跟小學同學微信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他說只能待在父母身邊不走了,我納悶之前一直在外地生活的他怎麼突然就回去了,回去就斬釘截鐵地決定不走了。他半天后回答我:「因為我弟弟出車禍去了,家裡需要照顧,父母年紀大了,我就不遠行了」。我突然啞然無聲,不知道如何寬慰。
有多少人知道,世間還有一群這樣的傷心人在做出艱難的選擇,父母在不遠遊。反觀我自己感覺唐突,不知所措。我唐突是因為我沒有他一樣的勇氣。這樣的時候,很多人都會被柔弱的內心深深一頓,我半天回了一句:節哀順變,照顧好父母。真正的劇痛面前,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唯有沉默是最好的安慰,不論我這是在安慰他還是安慰我自己。我突然理解了很多人的選擇,包括你決然離開回到父母身邊,從此擔負起你想擔負的那份責任。
每個人都在人世間經歷很多事情,然後頓悟,然後明白,然後去理解他人的苦衷。缺失在我們生命中的人,有些已去,有些尚在,就像流沙之地的一個塌陷,迅速被新的流沙所填滿,去了的人早晚要在這個世界上蹤跡全無,哪怕是一個電話號碼,再也不會去接通。這是人世間正常的輪轉。可總有一些人,在我們的記憶中升華,並以他固有的方式存在於我們的記憶中,永生難忘。
如果不去參照別人的故事,我們尚且對自己的生活有諸多不滿。錢不夠多,愛人不夠體貼,孩子不夠乖巧,環境不夠舒心,工作不夠順利,世事難圓滿,不如意,可當我們眼前見過了他人的真正痛感,這眼下異常乏味的生活卻讓我有一些幸福感,原來這些都是一種生活的恩賜。當我轉身回來,發現一切都還在,這就是生命給我的小確幸。
他人悲劇的存在,不是讓身臨太平的我們有事後諸葛的評論愉悅感,而是深切體會到生命在流水之間,總有一天我們都會歸去,所以看淡眼前的糾結和痛苦,多去理解別人的處境,然後去感激我們自己身邊的幸福,親人健在,孩子乖巧,有一份能順遂內心的工作,這便是一種滿足,這種滿足感足夠讓我們內心安詳。
海子說:我們最終都要遠行,也許路途有點艱辛,有點孤獨,但熬過了痛苦,我們才能得以成長。但願我們在這絕情的世界裡,在努力地路途中,對自己好點,走累了就休息,餓了就找飯吃,困了就睡覺。但願深愛的人再也不是那個熬夜的浪子,能在深夜睡個踏實覺,醒來為了夢想繼續追逐。流年終究不堪細數,開到茶蘼即花事了,但願我們各自的世界裡春暖花開,花香四溢。
人熙熙攘攘,讓我們對生命給予更多的敬畏,警醒對平淡生活給予感激,也給予曾經相愛的人以感激。沒有在暗夜痛哭流涕過不足以悟人生,從這一刻起,不要輕易去抱怨,比起很多不幸而言,我們都是身在幸福之中。在承受生命之重里,一切都不足以去忽略生命,從而讓自己過得狼狽。當生命在流水之間,我們步步自在,輕盈步履,做一個愛自己也被愛的人,世界縱然涼薄,我們卻可以深情,乃至激情地生活。
此文由小九原創於2017年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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