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美好人間，做一個「溫暖」的人
今天回家之前去取快遞，
遇見大學時候的前女友。
她依然保持著當年系花的姣好面容和身材。
我一邊埋著頭在簽收欄上簽名，
一邊輕輕說了聲：徐老師，你好。
高挑的她轉過臉，
略有些驚訝地回應：哦，你好。
然後我取了快遞，快速離開。
騎上小黃車，空氣很潮濕。
我穿行在熟悉的校園里，
路過吵鬧的幼兒園，
與年輕的身影擦肩而過，
在長滿青苔的道路邊上，
聽到了年華飛逝的聲音。
1
有一年盛夏，雷雨交加，悶熱難耐。
吃過晚飯，我對當時的女友說，
走，我們去若爾蓋。
她二話不說，開始收拾行李。
我們8點過才從成都市區出發，
途徑山體塌方和小型泥石流，
凌晨3點過才到目的地，倒頭便睡。
次日醒來的時候，陽光刺眼。
我拉開窗簾，翠綠的草原，湛藍的天空。
轉過頭，她坐在床邊朝我笑。
2
10年前，計劃跟坦尚尼亞的朋友合開旅行社。
叫上了一票旅行社的老大一起去考察。
那一晚，
我們住在塞倫蓋蒂大草原的帳篷酒店。
晚餐過後，
有人突然驚呼：天哪！雙彩虹！
我們衝出大堂，
被眼前的景色徹底收走了魂魄。
雨後的非洲大草原，掛著兩層鮮艷的彩虹。
龐大的水牛成群結隊，斑馬群兩兩交頸，
夕陽在淺淺的積水面上呈現出無數個倒影。
酒店播放著《布達佩斯大飯店》的插曲，
竟然毫無違和感。
3
2012年年終，
我背上行囊獨自來到沙巴。
從KK到仙本那的長途汽車上，
我結識了阿喬，一個馬來華人。
他在仙本那的近海經營一間小小的養魚場。
那天是12月31日，
他問我：今天跨年，你去哪裡過？
我撓撓頭，還真沒想過。
他說，那你跟我走吧，我們一起跨年。
我說好啊。
跟著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我吃了野生的水果蝙蝠，
與一群華人一起倒數計時，
來到了2013年的第一天。
那天仙本那的第一縷曙光，
溫暖入心。
4
幾年前去台灣騎自行車環島，
從台北到宜蘭再到花蓮，
我遇到了很多環島的人。
在快到玉里的地方下起瓢潑大雨，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我拐進一處文旦柚的種植基地。
基地只有一對老兩口，
阿姨姓謝，把我按在沙發上，
急急忙忙把剛剛午餐沒有吃完的飯菜加了熱，
盯著我一口一口吃下去。
臨走的時候，硬塞了3個文旦柚給我，
也不管我騎著自行車並不方便。
他們在路邊揮手送別我的樣子，
我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忘記。
5
單身的日子，
我斷斷續續做了一年的『沙發主』。
迎來送往之間，
美國的Sarah，法國的CC，瑞典的小龍人，
還有一大波膚色各異的年輕人，
給我講述他們美麗的故鄉，
讓我帶著他們在這座城市遊蕩。
他們走後，在沙發客的網站上，
留下了讚不絕口的美言，
以及一張張寫滿溫暖文字的字條：
Terry，你是個好人，
很喜歡你的家，
要幸福。
6
沙巴的Fiona是第三代華人，
我早已忘記了怎麼跟她相識，
只記得她專程來成都找我，
我們一起去寬窄巷子和九寨溝，
她一直笑，
笑起來，有兩個小小的酒窩。
她每年都會出一趟遠門，
每次都會跟我分享她的照片。
我不知道還能否再見到她，
但KK的榴槤夜市上吃榴槤的那一晚，
漫天繁星，滿嘴榴槤香，
記憶永遠清晰。
7
2007年，
我代表中國媒體參加馬來西亞旅遊局的活動，
不僅拿到了全程攝影大賽的第一名，
還認識了一個來自台灣的撰稿人，戚文芬。
文芬家住基隆，有一隻大大的黑貓。
後來去台灣的時候，她開著車，
和她小女兒一起，
陪我去了侯硐的貓村。
一路上她總是滔滔不絕，
台灣於她，太美好。
在她家樓下小小的義大利餐廳里，
美味的披薩，還有門口潺潺的水聲，
她笑著說，台灣可美了呢，
你要經常來哦。
8
西昌是經常都會去的地方。
第一次去，是在2004年。
那一次，我去報道剛剛開始火爆的火把節。
在政府安排的酒店裡，
我日復一日地造訪酒店的商務中心，
借用電腦發稿。
商務中心的妹子劉春燕，
因此成了朋友。
當時月薪不過800元的她，
死命要請我吃200元一頓的飯。
之後的每一年，
她都會給我寄來西昌的櫻桃和草莓。
那時候，她才18歲，
如今，她的女兒已經快要上小學。
時光荏苒，水果依然年年有。
9
2004年底，泰國大海嘯。
我第一時間被派到前線。
在那個一片狼藉的沙灘上，
橫七豎八擺放了上千具屍體。
我一邊強忍反胃，一邊採訪。
Alex夫婦是聯合國紅十字協會的貸代表，
他們幾度累得暈倒在現場，
簡單處理之後又爬起來再度投入工作。
後來，全世界的媒體都來了，
全世界的救援組織都到了，
Alex夫婦和我，
做了我們能做的一切。
臨行前，我們彼此鼓勵，
要珍惜有生之年的每一天。
從那之後，
我堅信，只有活在溫暖的當下，
才是最好的人生。
或許是因為有著異於大多數人的人生軌跡，
所以我略微經歷了一些不同的故事。
這些故事加起來，
是一段近40年的人生光景。
在這半生的光陰里，
我和你們一樣遇見過很多人，
他們都漸漸消失在不同的時空，
留下了內心日漸豐盈的我，
一如入世的最初，
繼續走在人生這條溫暖的單行道上。
時尚生活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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