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藏：最溫暖的房子

趙川在省城工作已有18年了，有了妻子，有了孩子，可至今還沒有屬於自己的房子。等到了可以貸款買房子的時候，他又沒轍了：首期款也是一筆不小的錢，趙川掙的工資，除了用於日常開銷，就花在租房上了。

手頭沒錢，趙川想買房子，於是就回到老家向兄弟姐妹借錢。

趙川有六個姐妹兄弟，借錢的結果是：大姐的孩子剛結婚，錢都花出去了，手中沒錢；二姐做買賣賠了；三姐、四姐只能拿出一點點錢，杯水車薪；大哥想借錢給趙川，可嫂子不願意；只有小弟，他偷偷地把一萬元放到了趙川的兜里，可就這一萬元，解決不了問題。趙川的購房夢破滅了……

兩年以後，趙川還是住在租借的房裡，多少個不眠之夜，對著城市萬家燈火中的高樓大廈，趙川暗自嘆息：什麼時候，在這萬家燈火之中，有一扇屬於自己的窗戶？

有一天，趙川鄉下老家打來了一個電話，說他母親病了，病得很重，需要住院手術，七個兒女，每人拿出五千元，一分都不能少。

趙川正好手頭有點錢，於是就去銀行取。

妻子拉著趙川的手，哭著說：「我們買房子正需要錢，你們家裡非但不幫，還跟我們要錢，這像話嗎？」

趙川氣得打了妻子一下，說：「誰攔我，我跟誰沒完！」他發瘋似的跑了出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救母親要緊，寧可不買房子……父親死得早，是母親把他們七個兒女拉扯大的；自己考上省城警官學院，讀書需要一大筆錢，母親沒錢，但她後來又籌足了這錢；再後來，她就跟趙川現在的繼父結婚了……

趙川去銀行取了錢後，立刻心急火燎地趕到鄉下，跪倒在母親的床前……

兩天以後，七個兒女湊齊了四萬塊錢，母親望著那摞錢，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

趙川勸母親：「錢不夠的話，我們再湊。」

母親哽咽著說：「我不是難過，我是高興，你們都有孝心……」她停了停，又說：「我想過一段時間再到城裡去治病，先在家裡養幾天，你們也都挺忙的，都回家吧，有事我給你們打電話。」

趙川是最後一個離開母親的。

那天早晨，他打點好行裝向母親告別，母親把趙川叫到床邊，說：「媽有個事想讓你給辦一下，這四萬塊錢，放在我這裡總覺得心裡不踏實，過幾天還要到你那裡去看病，不如你先把錢帶去，存到銀行里，下次我看病用錢方便。」

趙川點頭答應了，拿著這四萬塊錢回到城裡。

第二天，趙川正要去存錢，他的手機響了，鄉下老家給他打來了電話：母親已於昨日病逝，臨終前，始終念叨著趙川的名字，並立下了遺囑，說這四萬塊錢，是她給趙川籌措的貸款購房首付款，讓趙川儘快把房子買下來，也好讓她在九泉之下瞑目。母親還說，等趙川以後條件好了，再把錢還給兄弟姐妹，他們的日子也不富裕……

聽完電話，趙川淚如雨下，他心裡在說：「媽，其實我早就有了一個溫暖的大房子，那就是您——母親對我的愛……」

文/王保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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