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度饕餮惹下大禍，逼得啞老太上了吊，只為以一命救百命

（本故事為作者原創，謝絕搬運，抄襲必究）

這個小故事，是從一個嚇人噩夢開始的。

故事的主人公，是個孤寡過活的啞老太太，街坊鄰居都管她叫啞婆。失語加上少與人爭，以致大夥常忘了她的存在。且說多年前的一日深夜，啞婆剛睡著，便覺床前多出團黑影來。

睜眼瞧看，啞婆不由得心頭一緊。

立在屋地中間的，竟是一條既粗又長、生有多個猙獰腦袋的大蛇！

更令啞婆驚怕的是，那多頭蛇居然開了口，能言人語：「啞婆，我念你心善，慈悲生靈，特來告知。明日晌午嘶馬河將潰壩，水淹老鴰屯，還請你早些躲到山上去，以免遭難。」

你是誰？啞婆聽得惶恐，忙不迭打手勢問道，嘶馬河堤壩一向牢固，怎會潰塌？

多頭蛇似看懂了，恨恨扔下句話越窗而去：「天理昭昭，欠下的債總要還，誰也逃不掉！」

狠話如重鎚，徹底驚醒了啞婆——夢中多頭蛇，很可能是此地山林中的蛇王。得罪了它，整個老鴰屯必將在劫難逃！

老鴰屯三面靠山，一面臨水，叫嘶馬河。前幾日，村裡鑿山修路，挖開了一個黑黢黢冷颼颼的山洞。大夥都覺新奇，就點起火把瞧個究竟。是蛇洞。洞裡面挨挨擠擠，簇擁成塔，少說也有數百條大大小小的蛇！

你猜，大夥是咋對待這一洞蛇的？諒你也想不到——

領頭的，綽號叫馮大腦袋，當即在洞口攏起火線，以防蛇群外躥，緊接著找來雄黃粉，徹底封死了蛇群的出路。隨後，鐵鍋馬勺、油鹽醬醋就上了山。到飯點，將長棍往洞里一攪，群蛇驚躥。那些被雄黃熏懵的，悉數被剁頭開膛下了鍋。

啞婆聽聞這事，踩著一雙小腳急急趕去，比比劃劃制止說，蛇也是仙家呢，不可胡鬧。哪料，馮大腦袋哈哈大笑，冷不丁將一條死蛇掛上了她的脖子：「你是來要蛇肉吃的吧？送你了，回家燉了偷偷吃吧。」

啞婆沒吃，埋在了山嶺下。短短三五日，滿洞的蛇便被大夥吃得沒剩幾條。也難怪那多頭蛇王說，欠下的債總要還，誰也逃不掉。

報應將臨，這可如何是好？啞婆深信那不是夢，老鴰屯要遭難了。對了，蛇王可沒讓我不告訴別人啊，我這就去通知街坊，上山躲災！

心念及此，啞婆緊忙出院，先奔向了對門鄰居張三家。「噹噹當」好一通敲，張三總算揉著惺忪睡眼開了門。可不待啞婆比劃完，張三便又煩煩撞上了門：「夢到條蛇都當真，你老糊塗了吧？」

接下來，啞婆又跑去了東鄰李四家。李四同樣沒給好臉兒：「天沒亮呢就瞎折騰，煩不煩人？走走走，糊弄小孩去吧。」

老鴰屯，只有區區幾十戶人家。及至天亮，啞婆已通知了個遍，亦累得筋疲力盡癱坐在地。但，沒有人相信。

一個也沒有。

事實也是，做夢，夢到條蛇，蛇說人話，如果是你，你會相信嗎？

若非犯了癔症，便是中了邪說胡話。再有一種可能，是馮大腦袋說的：「這啞婆子，一準兒是瘋了！」

我沒瘋！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為啥不信？！

啞婆強撐著站起，一遍遍比劃，銀白髮絲亂在額頭，樣子確實像極了瘋子。而大多數不只不信，還圍著她指指點點瞧熱鬧。啞婆見狀，止不住老淚跌落，踉踉蹌蹌回了自家院。

一轉眼，快晌午了。就在大夥嘰嘰嘎嘎猜測啞婆為啥會發瘋時，忽聽屯東的野狐嶺上傳來了「咣咣咣」幾聲脆響！

又是啞婆。一眼沒照顧到，啞婆竟手拎銅鑼爬上了山嶺，一下又一下地敲打，一下比一下響。

她要幹嗎？循聲望去，大夥都不約而同地叫出了聲：「啞婆子要上吊！」

沒錯，啞婆先敲銅鑼，引人注意，又取出繩子扔上一棵歪脖樹，意在引人去救她。幾個女人心下不忍，率先跑向了野狐嶺。

又有幾個孩子跟著跑了去。

但，馮大腦袋站著沒動，抱膀撇嘴道：「這瘋婆子，天天神神叨叨地鬧妖，死了清靜。」張三接茬：「腦袋，蛇洞里還有多少蛇？下晚再燉一鍋？」站在旁側的王二麻子慌叫道：「看，啞婆子真掛上去了！」

「愛掛不掛，關咱啥事？走，抓蛇去，」馮大腦袋話剛脫口，頓聽轟隆隆幾聲悶響撞入了耳鼓。

天，嘶馬河果真決堤了！來不及奔逃，洶湧河水便如猛獸般嘶吼著直灌過來……

據傳，在此次水患中，老鴰屯被夷為澤國。包括馮大腦袋在內，死了不少人。而那些尚心存良善，跑去救以死示警的啞婆的，大多避過了死劫。哦，啞婆以一命救百命，經搶救也逃出了鬼門關。捱到洪水退卻，村子重建，大夥在村口立起了一尊石像。是啞婆。村子亦改名為啞婆屯。

故事至此，暫告完結。切記：

萬物皆有靈，饕餮易招禍；胸納慈悲心，善舉結善果。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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