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談：《祖宗的生活》——古代生活「大揭秘」

最新 09-20

壺生

藏書愛好者。這裡分享的是壺生平日的淘書感悟。讀書、品書、薦書，現在開始跟隨壺生與書為友。

李開周是工科出身的專欄作家，曾在32家報刊上開專欄，《祖宗的生活》便是若干專欄文章的結集，「八個小節，九十多篇短文，內容關於古代房產、千年家居、官場軼聞、皇宮往事、閑話教育、飲食雜說、舊聞新讀、文史趣談……從房子到飲食，從官場到宮廷，從信史到寓言，從宏大敘事到吃喝拉撒……」

書前有兩序，作者是王小山和古清生。王序的題目是《紮實精悍有趣》，這是對李開周文章的評價，粗粗把《祖宗的生活》翻過一遍，對王小山的評價很認同。

現在有一路專業外的談史者，很佩服，這些人不八股，更難得有世界眼光和著眼定量分析。比方李開周在《借房等死》中說：「350年前，黃宗羲在浙江餘姚買房置地的時候，斯賓諾莎剛剛租下阿姆斯特丹郊外一個閣樓。160年前，魏源在江蘇高郵買房置地的時候，叔本華正租居在法蘭克福好希望街17號。黃、魏二人是炎黃子孫，斯賓諾莎和叔本華是老外，前者誓死追求自有房產，不給自己弄一套房子決不罷休，後者似乎有房住就成，並不在乎那套房子的產權是否歸在自己名下。」黃宗羲、魏源和斯賓諾莎、叔本華，是中西旗鼓相當的哲人，其旨趣異同在幾十個字中己鮮明可見。

當年讀吳思的書，對他如數家珍張口即來的銀兩薪俸古今換算，形象直觀，佩服至極。這等妙處李開周也有，李有一篇《明代傢具為什麼貴》，不僅是說「明代傢具為什麼貴？」——營業稅又流通稅，單看都不高。李說：「我能想像得到，明代的工商稅務人員總是安慰商戶道：『別擔心，我只拔你一根毛。』然後果然是每個人只拔一根，一路拔到底，那些商戶就像剛出窩的麻雀，一片光禿禿的啦。」——這分明說的是明代的「稅和費」。

這篇討論明代的「稅和費」文章的第二段有這麼一個例證：「看過明代小說《金瓶梅》的朋友都知道，當年西門慶偷娶潘金蓮，單一張黑漆歡門描金床就花了16兩銀子，而一個通房丫頭的市價是5兩銀子，一個上灶丫頭的市價是6兩銀子，倆丫頭加一塊兒，還抵不上那張床……」

這定量分析的背後可謂義蘊豐富。

壺有時看書對稀奇古怪的事興趣最濃，貪好玩的脾性至今難改。李開周這集中好玩的事挺多。比如有一篇《皇太后的資源意識》，就很皮蛋有趣。「皇太后，也就是皇帝的媽……很關心皇帝。一方面，皇帝身為九五之尊，不免日理萬機，容易把身體搞垮；另一方面，皇帝的老婆不止一個，不免沉迷於夫妻生活，也容易把身體搞垮。皇太后大多不能干政，前一個方面她們關心不了，只能致力於後一方面，限制皇帝過夫妻生活的時間，以免皇帝搞垮身體。」當然，皇太后「關心的方式有些與眾不同。」「例如清朝的孝聖皇太后，她的兒子，也就是乾隆皇帝，晚上要過夫妻生活，孝聖皇太后就指派一群太監在窗外立等，過一會兒，就齊喊一聲：『是時候啦！』以提醒乾隆，夫妻生活適時而終，快著些結束吧。如果乾隆臉皮很厚，他們就一直喊下去，直到乾隆索然無味、主動結束為止。」

一直以為乾隆皇帝是最恣的皇上，沒想到連平常人都很平常的叭叭叭都這般不平常，真為他幻滅。

《祖宗的生活》是一本賞心悅目的書，有許多正經的意思，但也不乏歪讀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