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ime 音樂文化「A-Z」指南：請不要把它與 Rap 混為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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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通過做 Grime 音樂得到比肩做說唱音樂的財富。但人們認為 Grime 是 Rap 子類的認知絕對錯誤。Grime 是獨立的樂種。」Grime 音樂人 AJ Tracey 在《This is Grime》一書中說道。從千禧年初發展至今，Grime 可以收穫當下的盛景實屬不易，它曾蒙受種族不平等待遇，曾一度自我迷失，並經常被與 Rap 混為一談。這一幾經波折的特殊樂種蘊含著深層的社會與時代意義，是工薪階級社會狀態的真實寫照。

「I used to wear Gucci, I put it all in the bin 『cause that』s not me」Skepta 在 2014 年首發的單曲《That』s not me》中強調著 Grime 音樂人的社會階層真實性和獨立性。人們常常將 Hip-Hop 與 Grime 相比較甚至相提並論，然而實際上這兩者在本質上的差異，真的存在可比性嗎？奢侈品牌、超級跑車、豪華珠寶這類拜金印記充斥在 Hip-Hop 文化中，而 Grime 只關乎英國工薪階層的生活常態：Air Max 而非 Gucci Loafer，全黑 Tracksuit 而非皮草大衣，手套而非全金 Rolex。今天，我們就通過「A-Z」的形式，為大家全面解構 Grime 音樂文化。

A is for Air Max

Air Max 對於 Grime 來說是一種文化形態的具象體現，而非只是彰顯風格的消費品那般簡單。Grime 群體甚至以鞋款的英鎊零售價為 Air Max 95、 Air Max Plus（又名 TN）起了別名：「110」與「115」。「如果把 Grime 視為』倫敦街頭文化之聲』，那麼 Air Max 就是』制服』（Uniform）。」Grime DJ Logan Sama 在 Grace LaDoja 導演的紀錄短片《Air Max : The Uniform》中曾這樣強調。而與 Grime 領軍人物 Skepta 再度推出合作鞋款 Air Max 97 Sk，亦算是 Swoosh 對 Grime 文化的投桃報李。

B is for British Music Award

全英音樂大獎對 Grime 音樂人的不公待遇已是不爭事實（被諷刺為「白色」全英音樂大獎），這一情形直到去年還存在：雖然被提名，但 Skepta 與 Stormzy 空手而歸；前者的現場表演甚至被英國直播電台 ITV 殘酷刪減；後者更是差點沒有登台表演的機會，直到受邀 Ed Sheeran 合作演繹《Shape of You》。「在美國，Rapper 非常受尊重。但在英國，情況完全不同。這裡是女皇的國家，她將會永遠在 BBC 電台網路強調英國沒有 Hood，茶和紅色電話亭才是這個國家的代表性事物。奧巴馬總統會在採訪中說自己的 iPod 里有 Ludacris 的歌，但在英國，我們還有相當多的障礙去克服。」 Skepta 曾在 The Guardian 的專訪中無奈說道。

C is for Crew

還記得 Kanye West 在 2015 年全英音樂大獎上的《All Day》演出畫面？Ye 集結了所有英國 Grime 藝人登台，其中包括 Skepta、Stormzy、Jammer、Novelist 等代表人物。如此陣勢浩大的「團體」登台亦在現場演出中極為少見，但卻最本原地詮釋了 Grime 之精髓 —— 「Crew 文化」。從 Wiley、Dizzee Rascal 創立的 Roll Deep，到現在 Skepta、JME 的 Boy Better Know，Grime 音樂人的「團體生活」成為音樂創作過程中至關重要的一部分。

D is for Dizzee Rascal

2003 年 Dizzee Rascal 憑藉專輯《Boy In Da Corner》一舉拿下水星音樂大獎，可以說是 Grime 音樂在萌芽發展期的第一個里程碑時刻。一時間，這個從東倫敦走出的小眾音樂的粉絲基數極速擴大，不僅俘獲了青少年群體，更贏得了業界認可。全黑 Tracksuit 以及 Air Max BW 出現在（由 Mo』Wax 長期合作藝術家 Ben Drury 設計）《Boy In Da Corner》封面中，為「Grime 時尚」設定了基調。之後，Dizzee Rascal 還與 Nike 合作，推出了極為限量的 Air Max 180 與 Air Max 90 合作款，分别致敬個人廠牌 Dirtee Stank 以及第四張 Studio 專輯《Tongue n』Cheek》。

E is for Eskimo

Wiley 於 2002 年發布的單曲《Eskimo》標誌著 Grime 以獨立樂種的身份正式誕生。其將 Garage、Dancehall、Jungle 音樂與 Drum / Bass 元素相糅其中，並散發著一股黑暗、躁動、不可一世的力量，「反主流文化運動」成為它最明顯的標籤。此外，140bpm 是 Grime 最具辨識度的節奏。

F is for Failure

Grime 的發展歷程可謂跌宕起伏，甚至一度迷失：朝向「美式 Hip-Hop」風格靠攏，逐漸進化為更容易被公眾消化的形態，與此同時淡化最本源的內核元素，例如 Dizzee Rascal 的 LP《Tongue & Cheek》、Chipmunk 的白金銷量專輯《I Am Chipmunk》，Boy Better Know 的《Too Many Man》以及 Wiley 的《Wearing My Rolex》。諷刺地說，除了濃厚的倫敦腔，這些音樂中鮮有任何本源的 Grime 元素，140bpm 節奏蕩然無存，儼然變成了迎合商業音樂的賺錢工具。無數死忠粉絲一度嚴厲說道：「Grime is dead。」

G is for Giggs

業界對於 Giggs 的「音樂歸屬」一直爭論不斷，其究竟該被標籤為 Grime，還是 Hip-Hop / Rap？尤其是 Giggs 參與了 Drake《More Life》中的兩首歌曲《No Long Talk》以及《KMT》之後，關於這一話題的熱議度更是飆升。但如果從他的 2016 專輯《Landlord》來看，其樂風只可以說與 Grime 打擦邊球。

H is for Hattie Collins

去年 9 月，由 i-D 專題總監 Hattie Collins 編撰的《This is Grime》正式發行。其內容以口述歷史形式呈現，回顧了 Grime 過去二十年的發展歷程，並闡述了 Grime 文化的核心價值。受訪者囊括了 Dizzee Rascal、Wiley、JME、Kano、Stormzy、Novelist 等 Grime 代表音樂人，極具權威性。此外，書中 Olivia Rose 的 Grime 黑白攝影作品是一大亮點，為這一著作錦上添花。

I is for Identity & Independent

Skepta 在《This is Grime》一書中告訴所有人： 「我一直堅持走自己的路。如果你不喜歡，那就請走開。」從 2007 年發布個人首張 Studio 專輯《Greatest Hits》，到去年憑藉專輯《Konichiwa》拿下水星音樂大獎，不忘「根基」與「本我」可謂 Skepta 成功哲學中的兩個基本準則。無論是時尚理念，還是音樂語言， Skepta 都淋漓盡致地踐行著這兩者，而這對 Grime 音樂文化來說亦極為重要，「不為迎合大眾而喪失自我」成為所有 Grime 音樂人的「座右銘」。

J is for JME

也許很多人不知道，Grime 音樂另一位代表人物 JME（本名 Jamie Adenuga） 實際上是 Skepta （本名 Joseph Adenuga）的親弟弟（前者比後者小 3 歲）。兩人共同創建了 Grime 團體 Boy Better Know。此外，兩人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Jason Adenuga 與 Julie Adeuga。Jason 製作了 Skepta《Konnichiwa》專輯中的 3 首歌曲，而 Julie 則是 Beats 1 節目主播。

K is for Kano

同 Skepta、Wiley、Dizzee Rascal 一樣，Kano 被認為是 Grime 音樂的奠基者之一。其與 Craig David 聯手之作《This is the Girl》成為個人排名最高的人氣單曲。2016 年，Kano 的第五張專輯《Made in the Manor》獲得 2016 MOBO 大獎，同時標誌著這位來自東倫敦的音樂人贏來了個人音樂生涯的巔峰時刻。

L is for Lady Leshurr

Grime 音樂人對純粹口音的保留亦凸顯了其所定位的社會階層的真實性與獨立性。在 Adele、Cheryl Cole、Mick Jagger 等英國知名音樂人融合美式唱腔（或所謂「當下流行音樂的標準唱法」）後，Grime 音樂人並沒有借鑒其「成功案例」，反而將厚重的英國腔發揚光大。被譽為 Grime 女王的 Lady Leshurr 在接受《Dazed》雜誌的採訪中說道:「人們經常因為口音而侮辱我，一段時期內，我甚至因此試圖去遮掩自己的口音。但有一天我突然意識到。你在做什麼 Leesh？你來自伯明翰，你就是你，你不能因為他人的有色眼鏡而改變自己。」 毫無疑問，保持本我是 Grime 音樂文化的精神精髓。

M is for MOBO Award

MOBO （Music of Black Origin）大獎創立於 1996 年，旨在表彰英國黑人音樂及 Urban Music，其定位與美國的 BET 以及 Soul Train 大獎相似。Kanye West、50 Cents、Eminem、Usher 等美國 Rapper 都曾獲得 MOBO 獎項。但隨著 Grime 音樂發展壯大，MOBO 近乎成為了展示 Grime 音樂的大舞台。2015 年，Grime 音樂人包攬了 27 項提名，包括最佳專輯、最佳歌曲、年度男歌手、最佳音樂錄影帶、最佳新人大獎。更為重要的是，MOBO 是第一個承認 Grime 音樂以獨立樂種存在的電視直播頒獎節目。

N is for Novelist

年僅 20 歲的 Novelist 被譽為 Grime 的未來之星。其所創建的 Grime 音樂團體 The Square 獲得了 2014 年 MOBO 大獎提名。今年 1 月 4 日，上海本土音樂及創意團體 Yeti Out 將 Novelist 首次帶到中國，於 DADA 開啟矚目演出，值得一提的是，這也是中國樂迷第一次零距離接觸到 Grime 音樂。

O is for OFCOM

和大部分亞文化一樣，Grime 經歷了 Dick Hebdige《Subculture》一書中所歸納的三個階段：反主流文化運動，引發「道德恐慌」，與主流文化開始交集。當英國通信管理局（OFCOM）破門而入 DJ Slimzee 的工作室，並切斷了當時還是地下 Grime 電台的 Rinse FM 的發射器信號時，Grime 被扣上了ASBO（反社會主義行為）的帽子。至此，它進入了所謂的「道德恐慌」（Moral Panic）階段。儘管英國政府的這一舉動激起了 Grime 群體的極大不滿，但與此同時卻也刺激了這一小眾音樂文化的加速發展。

P is for Pirate Radio

毫不誇張地講，如果沒有「海盜電台」（Pirate Radio） ，Grime 音樂可能永不會見天日。和 Bobbito & Stretch Radio 為 Nas、Eminem、Fat Joe、JAY-Z 打開成名之路的第一扇門一樣，如 Rinse FM 、Deja、Freek FM 等倫敦「海盜電台」為 Grime 音樂人提供了展示才華的平台，並讓樂迷漸漸熟知。而且，在以 Grime 的名字為獨立樂種被公眾認識之前，它被認為是 Garage 音樂的產物。因為在 90 年代的倫敦，Jungle 和 Garage 音樂近乎主宰了 Radio 以及 Club。

Q is for Quotable

Grime 文化中的「俚語」已經成為當下英國青少年群體中的通用語言，可以說極富「引用價值」。在 Palace 或 Supreme 的隊伍中，你肯定會聽到如 Peng（身材火辣的女性）、Yats／Gash（女孩）、Safe（形容酷的人或物，表達同意觀點）、Shook（害怕）、Shotter（販毒者）、Dutty（醜陋／骯髒）、Fam（家人／朋友）、Bait（顯而易見）、P（錢）、Whip（汽車）、Wagwan（打招呼用語）等辭彙。

R is for Raves

Grime 最好的體驗方式一定是親臨音樂現場，甚至會有意外驚喜（還記得去年 Drake 意外現身 Section Boyz 的演出？）由 Wiley 創辦的 Eskimo Dance 系列演出成為 Grime 音樂的「精神家園」，在那裡，你可以體驗最原汁原味的 Grime 音樂氛圍；此外，位於東倫敦的地下 Club Visions （guestlist only）亦經常舉辦矚目 Grime 演出，除了 Skepta 等人登台過之外，還有不少如 A$AP Rocky 那樣的美國 Rapper 現身。

S is for Stormzy

即使你對 Grime 一無所知，但提到 Stormzy 這個名字，也不會陌生。相比其他 Grime 音樂人（除 Skepta 之外），Stormzy 在國際上的知名度更勝一籌，甚至得到了如《i-D》這樣影響力時尚文化刊物的青睞，出鏡演繹封面。今年 2 月，Stormzy 發布了個人首張專輯《Gang Sings & Prayer》，並大獲成功，一舉成為了英國專輯排行榜歷史上第一張登頂的 Grime 專輯。更加令人欣喜的是，專輯中的所有歌曲都進入了 Spotify Top 50 榜單。

T is for That s Not Me

Skepta 在 2014 年發布的《That』s not me》單曲為他贏得了 MOBO 大獎。而歌曲 MV 拍攝成本僅僅花費了 80 英鎊。更為重要的是，如果不是這首佳作誕生，以及 2012 年聚焦階層歧視和種族歧視的《 #Underdog Psychosis no.1》視頻挽救一度迷失的 Grime 音樂，其也許早就消失在了世界音樂的紛雜圖景中，而非今日就連包括 Kanye、Drake 等人都渴望分享其碩果的盛景。

U is for USA

從 Kanye West 集結所有 Grime 音樂人登台共同演繹個人單曲《All Day》，到 Drake 簽約 Skepta BBK 廠牌旗下、並於個人專輯《More Life》聯手 Giggs 等人，Grime 憑藉著巨星效應在北美名聲大噪。從 Stormzy 在今年 Coachella 音樂節的爆滿演出不難看出，苛刻的 Hip-Hop 死忠們慢慢開始接受來自大洋彼岸的顛覆之聲。甚至 Linkin Park 都找來 Stormzy 助陣新專輯，讓人眼前一亮。（RIP Chester）

V is for Victory

以極為小眾形式存在、且不容易被大眾所接受的 Grime 音樂在 2016 年迎來「勝利時刻」—— Skepta 憑藉個人第四張專輯《Konnichiwa》獲得水星音樂大獎。如果瀏覽提名名單，就更可以看出這個獎項的分量，其中包括 Radiohead 以及當時剛剛離世不久的 David Bowie。經過近 20 年的發展，尤其還受到「白色」全英音樂大獎的不公待遇，Grime 音樂的重要地位在英國本土終於得到正視。然而，Skepta 並沒有因為獲得這一成就，而打算放慢向另一座巔峰進發的腳步。「這沒有什麼好慶祝的，我也不關心我可以得到多少獎金，只要足夠可以支持我實現自己的音樂想法就好。睡在朋友的沙發上，或是躺在 Ace Hotel 的套房裡，對我來說沒有區別。」 Skepta 在談到贏得水星大獎時說道。

W is for Wiley

Wiley，Grime 音樂當之無愧的「Godfather」。其父親為一名雷鬼音樂人，也正是因為父親的關係，Wiley 在 80 年代接觸到了如 Sugar Hill Gang 這樣的早期 Hip-Hop 音樂團體，對之後自己的 Grime 音樂生涯產生深遠影響。從一名 DJ 開始，Wiley 嘗試自己製作音樂，並通過如 Rinse FM 等「非法電台」（Pirate Radio）發布。具有里程碑意義的 Grime 伴奏樂《Eskimo》就出自他手。值得一提的是，Wiley 還幫助 Skepta 創立了 Boy Better Know 廠牌 ( Drake 不僅簽約 Skepta 廠牌 BBK 旗下，更是將名字紋在自己身上）。

X is for X-Men

Youngstar 的《Pulse X》一度被認為是音樂史上的第一支 Grime beat，其節奏保持在每 8 節切換一次。但是，名為 Sir Pixalot 的製作人卻在一款 1994 年的 X-Men 金剛狼遊戲《Adamantium Rage》中找到了完全匹配 Grime 節奏的 Beat。其配樂由 Dylan Beale 製作，初衷只是想在西海岸 Hip-Hop 之聲中加入更為快速的 Jungle 音樂節拍。

Y is for Youth Culture

自 Punk 之後，英國本土沒有任何一波青少年文化運動可以像 Grime 一樣如此具有影響力——甚至與在英國擁有至尊地位的足球文化開始發生交集。在 adidas 宣布 Paul Pogba 加盟曼聯的官方宣傳片上，Stormzy 出鏡助陣；Novelist 的音樂也出現在由 C.Ronaldo 的 Nike Euro 2016 廣告中。就連 Skepta、Kano 都分別與 Uniqlo、Mercedes 聯手合作廣告，可以看出 Grime 涉及領域之廣。此外，在街頭時尚方面， Grime 標配的 Tracksuit、Air Max、腰包開始被青少年推崇，包括 Supreme、Palace、Places + Faces 以及 A-COLD-WALL* 等品牌亦不斷推出「工薪階級」風格單品。

Z is for Zdot

Zdot 被認為是 Grime 音樂圈最炙手可熱的音樂人之一，為 Stormzy、Little Simz 打造了多首人氣作品，更是受到了 Red Bull UK 的認可。2015 年，雙方在名為《Raise The Bar》的「選秀」節目中聯手： 46 位 Grime MC 爭奪最後 5 個席位，獲得與 Zdot 合作的機會。而此節目亦鼓勵了更多年輕音樂人參與到 Grime 音樂製作中。

IMAGE CREDITTHIS IS GRIME / GETTY IMAGES / NIKE / MOBO / RED BULL MUS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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