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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吝嗇鬼/守財奴

喜鳳半夜餓醒了,爬起來準備把旁邊的老公推醒,手一摸,床另一邊根本沒人,涼颼颼的,根本不像睡過人的樣子。

「死鬼!」喜鳳心一驚,「鬧什麼幺蛾子!」趿著鞋走出去,來到廚房,黑燈瞎火的,喜鳳就聽到角落裡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嚇得喜鳳頭皮發麻,這是招了老鼠?壯著膽把燈打開,屋子裡燈光充斥的同時,細碎的聲響也戛然而止。

喜鳳這才看清,原來這「大老鼠」,就是她老公張偉啊。敢情是餓得發慌了,偷偷爬起來摸索東西吃,被逮著的時候還一手一個大包子,眼看就快乾完了。

喜鳳看見這一出,氣就不打一出來,「那是學生家長送的,明天準備給兒子帶去吃的,誰讓你動的?你白天沒少吃吧?一鍋稀飯都是你幹掉的!」

張偉不敢說話,而且他老實巴交悶葫蘆一個,打一巴掌都不知道怎麼還手的人,更不可能去回嘴吵架了。不知道為啥,反正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看他悶聲不坑嚼巴著包子餡的樣子,喜鳳心又抖了抖,「吃著掉著!一點都不知道過日子的苦,明天可沒你飯了,你留你單位吃吧,不吃白不吃,吃一頓給家裡省一頓。」

就這麼說定了以後,喜鳳心裡才平衡下來,也忘了自己餓醒這回事了,回去繼續睡了。

第二天兒子小張起床問喜鳳要包子吃。喜鳳摸了摸小張腦袋,「包子你老爹幹掉了,家裡只有饅頭了,麻麻和給你開了一袋烏江榨菜,就著饃饃吃,跟包子是一樣的!」

小張不高興地偏著臉癟著嘴,還不太相信的樣子,「媽你是不是給藏起來了?」

「小兔崽子!」喜鳳輕拍了一下兒子腦袋,「怎麼那麼多廢話呢?快點拿走,不然連饃饃都沒了啊!」

「嗚嗚嗚嗚嗚……麻麻是後老婆,是後媽……」小張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捲起饅頭就溜掉了。

「奶奶的,都是討債鬼。」喜鳳搓著手,一如往常一般無奈。

今天學校沒她的課,因為她教的是《思想品德》,幾乎沒幾個人會重視這門「副科」,況且都是小學生們,就更沒有人在意這個了。

沒課的時候,喜鳳內心就特別空虛,那種感覺,彷彿是本來屬於自己的錢,全他媽不知道讓誰賺了。

閑著發慌,喜鳳就去學校里雜貨鋪,給雜貨鋪大娘嘮嘮嗑,講講當下的社會問題和下一代的成長問題。大娘聽得熱淚盈眶,感覺下一代前途堪憂。也不知道是不是環境不好的問題。

說得投機,大娘總忍不住往喜鳳兜里塞東西,不是麵包就是糖果,順手的事。為人師嘛,頭上總有某種光環的。

「不行不行,老給我東西,使不得使不得」,你還要做生意嘛!」喜鳳推諉著,不過根本推不過大娘。

「客氣啥,咱倆多鐵的關係,不在乎這一點!拿去給孩子吃吧。」

喜鳳就收下了。

剛好,喜鳳一個年級的另一個女老師經過,看到這一幕,笑眯眯地寒暄道,「王老師,吃飯了沒?」

喜鳳臉色不太好看,不過嘴上還是回了一句,「食堂還不到點呢!」

女老師丰姿搖曳地打招呼走了。喜鳳看著她渾身上下,就覺得這人根本不像一個當老師的派頭。花枝招展的,也太不含蓄了。

星期天喜鳳閑在家裡,什麼事都沒有,就剩下洗衣服了。大喜鳳十一歲的表姐給她寄了一大包衣服,這裡面有表姐的,還有表姐女兒的,大大小小,各式各樣,不管尺寸合不合身,都深得她心!因為除了底褲,喜鳳已經好多年沒在衣服上花過錢了,甚至她身上現在穿著的胸罩,都不是她本尊的。眼看又省下了一大筆衣服錢,而且這幾天鄰居小孩鬧騰,小孩媽過意不去連著送了好幾天吃的了,雖然都是尋常吃食,也足以讓喜鳳心情愉悅了。

喜鳳公爹這幾天從鄉下老宅那邊過來。張偉前一天晚上懇求喜鳳能給予一點照顧,喜鳳一腳蹬過去,「腆著個老臉好意思?」

公爹來了。提著雞鴨什麼的,還有一袋子雞蛋水果,顫顫巍巍的。喜鳳看著東西心顫了顫,趕緊去接到手,讓公爹自己找地方坐著。

「我今天有課,等你兒子晨練回來你跟他去單位吃早飯。」喜鳳好脾氣地交代著。

「不用,不用,我來時吃過了!」公爹嗚嗚啦啦說著,感覺特別難為情。

喜鳳沒想多聽他說話,穿上鞋就走了。臨走前再三交代,不要亂動家裡任何東西,地都不用他掃。

晚上提前下班回來,剛一進屋,可不得了了!老張家父子倆一個一個翹著個腿,吃香的喝辣的,老遠就聞到味了!

「這是幹什麼?」喜鳳蹬蹬蹬跑過去,看清了桌子上的東西,冷聲質問自己老公。

張偉已經說不出話了,「這個這個……那個那個……單位里吃飯剩下點鹵心肝,我給打包回來,想著……」

「你還有心肝?兒子還沒放學回來,飯還沒著落,你怎麼吃得下去了?你們老張家的人什麼時候能靠點譜?」喜鳳氣得直想掀了桌子,強忍忍住了。「錢包呢?拿出來!」

張偉乖乖給遞過去。期間老爺子嚇得也是大氣不敢出。

喜鳳扔下爺倆尷尬地繼續,自己回屋檢查張偉的錢夾子。

這周給的100塊還好好躺在錢夾子里,鹵心肝也不定是誰買的了。想到這兒喜鳳又氣不打一處來,「有錢不知道多給孫子留點,天天就知道吃喝嫖賭,浪費糧食!」

老爺子在這兒的幾天,喜鳳天天稀飯鹹菜饅頭伺候著。張偉有一天實在沒忍住,就提了一下,「爸不是提了肉蛋來的嘛,怎麼不做一下?」

「做你個頭!」喜鳳當即回道,「還沒個夠了?白面饃饃不是錢買的?肉蛋給你兒子補身體的,進的還不都是你老張家的肚子?」

張偉不說話了。

老爺子走的時候,當著喜鳳面,又給孫子小張塞了幾張一百塊的大洋,嗚嗚啦啦說了幾句,喜鳳就在一邊冷眼看著。

爺爺走了,小張乖乖把錢上繳。喜鳳給他燉了那隻雞,來來回回變著花樣吃了有一星期之多,最後小張表示,這輩子都不想吃雞了,並且談雞色變。

「沒事,還有鴨呢,麻麻給你換個法子。」喜鳳慈愛地看著兒子。

小張一聽,當下,嗷地一聲,昏古七了。(此處致敬張大鎚)

這個月發工資了。張偉跟喜鳳是同一天發到手。喜鳳拿著張偉上繳的工資,總感覺錢就跟少了多少似的。

「沒藏私房錢吧?」喜鳳再三確認,張偉連連求饒。

「我不是摳門,你們老張家人都什麼德行你心裡清楚,我總得為這個家著想不是?你看看,現在除了破爛,什麼都在漲價,不操心能行?你們老張家的人,不行,都不頂事。」喜鳳跟張偉說了會兒話,彼此都覺得沒意思,就各忙各的去了。

張偉的工資,還真不低,做為單位里唯一的技術人員,工資可觀,是喜鳳的好幾倍都不止。

張偉家,更沒到揭不開鍋的地步,相反的,做為拆遷戶傳人,家裡已經有兩套房子了。本來就該吃喝不愁的,怎麼就要過成這副窮酸模樣呢?

「那是你不知道,他們老張家的人,不適合過好日子。」喜鳳言。

還有這種說法?

話說從前,拆遷還沒落實的那幾年,家裡幾口人擠在一起,喜鳳也不是如今的喜鳳,兒子小張上面,本來還有一個兒子,姑且就叫大張好了,如果活到現在,也有二十多歲可以談女朋友了。

那陣子喜鳳一個好姐妹坐月子照應不過來,喜鳳就去幫忙了,臨走前將13個月的大張託付給公爹,囑咐他,她就出去一天,千萬萬千要守護好。公爹連連應承,拍著胸脯讓她放心。

張偉照常上班,喜鳳也收拾幾樣東西去姐妹家了。公爹呢,年輕時就好耍個牌搓個麻將的,在家憋得實在難受了,反正過年期間大家都沒啥事,就招了幾個牌友過來打牌。廚房裡一口幾人用的大鍋正燒著水準備下餃子,老張敞開鍋蓋就聽著幾人催他,牌都起好了。老張也怕那幾個人詐他,趕緊地就過去接應了。

結果一局廝殺結束,鍋里餃子沒下著,孫子躺裡面了。事情太突然又太不尋常,幾個大老爺們兒殺得太猛,什麼動靜都沒聽到。

喜鳳趕回來後肝膽俱裂,掂起菜刀就要砍死個老不死的,張偉拚死了攔著,還受了點傷,老爺子情急之下就說要自行了斷。

「你讓他了斷!今天他要不了斷我就幫他了斷!反正老娘也不想活了!咱們都同歸於盡!」

最后街坊鄰居起碼有十來個人來勸,攔著已經瘋癲的喜鳳。

「老傢伙年紀大糊塗了,還能活幾年?孩子還可以再有的,你還年輕……」關係好的鄰里大姐悄咪咪在她耳邊絮叨。

急火攻心的喜鳳,最後沒能砍得了公爹,自己一場急病住了好久的醫院。

意識回來的時候看到床邊的張偉,喜鳳一個大嘴巴子就抽過去了。

「你爹死了沒?了斷了嗎?」

張偉不出聲。

喜鳳又一巴掌招呼過去了。

「你們老張家的人,一個老狗,一個烏龜,一個個的王八蛋,活著浪費糧食,還不如一頭撞死!」

張偉默默聽她發泄。

「你們老張家就該斷子絕孫了去,愛誰誰……」喜鳳罵累了,就睡,睡醒,看見人,繼續罵。

出院以後本來鐵了心要離婚的,張偉跪著哭求她,剛好拆遷證亂七八糟的東西下來了,新房又寬闊敞亮……喜鳳琢磨了好幾天,罷了。

兩套房最後都在喜鳳名下,兩口子住略小的那套,寬闊敞亮的那個,她用作出租了。至於公爹,直接捲鋪蓋回了鄉下老宅,好多年沒臉來見,不過錢是每個月都在往這邊打的,特別是二孫子小張出生以後,打錢打得就更主動了。

小張一百天的時候,公爹終於壯著膽子來了,照例是先塞紅包,一千塊也不多,但也能親自看一眼二孫子了。

喜鳳照例把紅包收好。這些年她就看透一點:世事難測,只有錢在自己手上才最踏實。

喜鳳吩咐公爹離小張遠點,不要「一不小心」又做錯事,公爹連聲答應,遠遠看著,心裡也很滿足了。

百天以後隔一兩年又來過,喜鳳看見他就沒好臉色,老傢伙明擺就是沒事蹭飯來的。

「錢打過來就行,不用來回折騰跑。」喜鳳送走公爹,囑咐。

公爹看喜鳳肯搭理自己,也不再喊打喊殺的了,心裡可算好受點。

這麼多年,老張家的人逢誰不是說,「我們家媳婦寬厚仁義,給我們老張家生了兩個兒子,無怨無悔,過日子精打細算,上哪兒找這麼好的媳婦去?」

反正日子還要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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