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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許一世長安,此生不換

夜,寂靜瞭然,只有知了不知疲倦的唱著歌,月色朦朧奢華,繁華的雲都此刻也停歇了它的喧嘩,好似睡著了一般。

「所有人都再巡查一遍,一個不留。」一個聲音低沉的說。

雲都西北方向雲北巷一座繁華宏偉的高牆裡,暗黑夜行衣的蒙面人們點頭允諾,迅速的分散開去,做最後的清掃。

說話的男人也是一身黑衣,碩大的斗篷將他的臉遮擋住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見他隻身一人佇立在老槐樹下,抬起頭來,恰好透過斑駁的樹葉依稀看見月色,猩紅一片。

「哎!」他輕嘆,右手習慣性的撫上左手無名指的墨綠色戒指,轉動了兩下,才略帶惋惜的道:「莫怪我!」

「快,還有這邊,天快亮了,都動作快點。」

「頭,這邊都是廢院了,哪裡還有活口。」

「別廢話,給我仔細點,絕不放過一個活口,貓狗也不行。」

剛剛領命離去的黑衣人們在一處廢舊的院落里搜索著,似乎真的連牲口都不打算放過了。

在他們身後的枯井中,秋月緊緊捂住懷裡小嬰兒的口鼻,生怕她的哭聲會將那些惡魔引來,恐懼讓她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她不知道他們是誰,她只知道如果被他們發現,她和小嬰兒都將命喪黃泉。

很久,很久以後,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再也沒有聽見殺戮聲救命聲,黎明的曙光透過井口密密麻麻的海苔灑進來,外面嘈雜的喊叫聲將她驚醒。

「小姐,你沒事你沒事,沒事就好。」秋月欣喜的抱著嬰兒,眼淚又像擰開了水龍頭似得往下淌,不過這次是喜悅之淚。

「感謝老天,感謝老天!」她嘴裡不停的呢喃著,感謝上蒼最後的仁慈。

巴落小鎮坐落在凈月帝國的最北邊,那裡屬於沿海地區,靠近海域遠離城市交通不便,即便是到最近的城鎮也需要三個時辰。

依山傍水雖然偏僻,但也算山清水秀景色怡人了。

陌府綉品屋院子的門口,一名婦人正焦急等待著,她一身布衣卻整潔清爽,衣服上多處破損都被精巧的手藝縫製成花樣遮蓋住,盤著髮髻未著半點飾品,清顏素麗別有一番韻味。

不一會就見拐角跳進來一七八歲的孩童,身材略顯消瘦,上著深青色短襖,搭配墨黑麻布褲子,頭上用布條挽成男子的髮髻。他一步一跳躍的走路,嘴裡還哼著聽不清調的兒歌,婦人連忙迎上去打量一番,看到哪裡都完好才放心下來。

「我的小祖宗啊你又去哪裡野了呀。」婦人板起臉孔碎碎念,「你說你哪裡像個女孩子呀,成天像個男孩子一樣出去瘋,我真是愧對列祖列宗啊!」

「娘親,列祖列宗早就歸西了,你見不著的啦。」孩童甜糯的聲音清脆悅耳,戲謔的口吻十分熟稔,這些年每次她出去玩回來被娘親抓到都要被念叨好一會。

「娘親我餓了,還有饅頭嗎?」雲熙仰起她巴掌大的小臉,圓嘟嘟的鵝蛋臉龐,柳葉細眉櫻桃小口,杏仁般的大眼略帶討好的望著婦人,高挺的鼻樑配上白皙細嫩的肌膚,簡直就是一個小美人坯子。

「有有有,給你留了,就知道你餓了才會回來,都八歲了還一點沒有姑娘家的樣子,我倒是不指望你大家閨秀的儀態,可你至少有一點女孩子的落落大方呀!」秋月一個頭兩個大,不明白這丫頭到底是哪裡變異了,一點都不像她父母。

是的,雲熙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嬰兒,她口中的娘親就是秋月。當年她們從枯井中出來後,混入進府滅火的百姓中出了府。

秋月當時只敢偷偷的看了幾眼,偌大的府邸早已化成灰燼,隨處可見的狼藉甚至連一具屍首都沒留下,百姓議論是走了火,可是秋月知道,尋常的火焰哪裡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可她終究只敢看那麼幾眼,就匆匆抱著小嬰兒倉惶逃走,遠離雲都遠離繁華,逃到了這個偏遠的小鎮藏身。

因為她精湛的綉工被小鎮上的大戶陌府看上,高價買了她入府當綉娘,小嬰兒取名雲熙。

雲熙自從枯井中醒來後竟十分乖巧,從來不大聲啼哭,會走路以後更是讓人省心,不到兩歲就會說話,這讓秋月很是高興。

可是這也僅僅是這樣,三歲以後這丫頭就開始像脫韁的野馬,每天男孩的裝扮跑出去都看不見人影,經常弄的滿身的傷痕回來,問她怎麼回事她每次都答非所問的糊弄過去。

來了,雲熙翻了個白眼,每天都那些詞她都會背了,不理會秋月的嘮叨,雲熙大口的咀嚼著饅頭,真是餓壞她了。娘親每次都說這些,她都習慣了。

秋月趕忙給她倒了杯水遞過去說:「你慢點吃,別噎著!」

雲熙接過就一口灌下去,狼吞虎咽的樣子看的秋月直搖頭。她想起早上非管家和她說的話,不由的更加惆悵,這可如何是好。

「月娘啊,你也知道你雖然手藝不錯,夫人們都很喜歡你的綉品,可是陌家是不養閑人的,以前是還小,可如今雲熙都八歲了,總不能一直都在府里吃白飯吧,你看我該安排個什麼去處呢?」

秋月平時就連碗都捨不得讓雲熙洗,更別提讓她去幹活了,更何況那丫頭從小就沒個規矩,什麼都不會就愛惹禍,搞不好就要小命不保。

她趕忙伸手從衣襟里摸出幾個銀幣,這可是這月新發的月例,本打算給雲熙做套新衣裳的,咬咬牙心一橫全往非管家手裡塞,滿臉笑容討好的道:「非管家您可行行好,雲熙她還小不懂事,什麼差事都當不好,您給幫個忙,奴家保證雲熙不吃府里的一點白食,奴家自個養著她。」

非管家一手接了銀錠子,另一隻手覆上秋月遞銀幣的手不放肆意的磨搓著,張開滿嘴的黃牙眼神猥瑣的打量秋月:「月娘可不是我不領你情,陌府上上下下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我要維護你也要有個由頭吧?你看你年紀輕輕的就守了寡,還帶著一個拖油瓶,確實不容易。」

非管家話鋒一轉:「不如,你就跟了我,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那小東西我也幫你養了,怎麼樣?」

秋月聞言驀然一驚,趕忙抽回手戰戰兢兢的回話:「非管家您別折煞奴家了,實在是、實在是奴家高攀不上啊!」

「哼」非管家聞言頓時黑了臉,拂袖雙手後扁昂首道:「莫要給臉不要臉,你若不應我便稟了夫人將那小丫頭賣到紅街上去。」

紅街?那種風塵之地?

秋月呆若木雞,頓時亂了方寸,連忙跪下抓住非管家的衣襟乞求道:「非管家切莫腦,奴家不會說話,只是奴家真的……真的不能啊,您就行行好,除了這個您就是讓我做牛做馬奴家都願意,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非管家雖然只是陌府的管家,可是卻是老夫人的娘家表弟,仗勢欺人在陌府作威作福多年,從來都是說一不二,踩低捧高的小人。將近五十了依然色心不改,對陌府的丫頭婆子看上眼的絕不放過。

「給你三天時間思量,兩日後若是你還是這般不識抬舉,我便遣人來拿人,哼」說罷便拂袖而去。

望著非管家離去的身影秋月欲哭無淚,難道,真的要從了他嗎?可自己還是……啊,這樣的話雲熙的身世,又該如何解釋?

真是一籌莫展啊!

要將雲熙推入火坑,她是萬萬不能答應的,可是非管家的為人做派,即便自己委身於他也不見得他就會善待自己和雲熙,這可如何是好?

思量了一日秋月依舊毫無辦法,晚上時乘著雲熙睡著了她從箱底取出一支金釵、一個手鐲用方巾包好放入懷中,輕手輕腳的出了門。出門前瞄了一眼還在熟睡的雲熙,小心的掩上門。

只是她不知道雲熙根本就沒有睡著,她本打算等秋月睡著了自己偷溜到廚房去拿點東西吃,秋月鬼鬼祟祟的樣子,肯定有事瞞著她。

雲熙骨碌碌從床上爬了起來,套上外衫就跟了上去,躡手躡腳的跟著秋月後面穿過後院直達偏院的亭蘭閣。

「奇怪,這不是聶娘親住的地方嗎,娘親有事找聶娘親為什麼要這麼晚來還要避開我?」

聶慕蘭乃綉品屋的主事,一直十分疼愛雲熙是以才喚她聶娘親,當初也是她在集市發現了秋月的綉品,做主聘了入府的,這些年對她娘兩甚是照顧。

雲熙遠遠的看見秋月進了屋才敢摸索到屋外,悄悄用手指在紙窗上戳了個洞,屏氣凝神的偷聽裡面的動靜。

聶慕蘭似乎也很意外秋月深夜到訪,沏了茶就讓秋月坐下,可沒想到秋月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嚇了她一跳。

「秋月,你……你這是做什麼?有話你起來說……起來說好嗎?」

「蘭姐,您先聽我說完,我……我實在也是沒有辦法了,我只有來求您了!」秋月還沒等聶慕蘭來扶她就伏地磕了三個響頭,淚眼婆娑的說「非管家今天來找我,讓我……讓我跟了他,不然……不然就要把雲熙賣到紅街上去,我……我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了,蘭姐,您幫幫我吧!」

嘶!屋內屋外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倒抽一口氣。

聶慕蘭是驚詫,而雲熙則是憤恨,她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不屑的想,這個死老頭,他也配,娘親做他閨女還差不多,又老又丑還肖想她娘親,還想把她賣到紅街,簡直是痴人說夢。

不過憤恨歸憤恨,可她除了痛罵幾聲之外,她還有什麼辦法呢?

雲熙此刻真的恨不得自己能有什麼奇異的本領可以幫助娘親,而事實是她不但無能為力,還將成為娘親的弱點遭人威脅。

「這……這實在是太過分了,非管家他怎麼可以這麼欺負人。」聶慕蘭也慌了神,非管家的為人她當然清楚,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蘭姐,我知道我是讓您為難了,這些年多虧您我們母女才不至於流落街頭挨餓受凍,我也明白非管家的為人,我今天來找您並非求您幫我度過此劫,只是,只是我信不過非管家,即便我委身於他怕是他還是不會放過雲熙,我懇求您可憐可憐雲熙,在老夫人面前求個恩典,到大少爺院里謀個丫頭當,大少爺為人寬厚體恤下人,定會護雲熙周全的,求求您了!」秋月聲淚俱下,說完又是咚咚咚一陣磕頭,幾下額頭就破皮流血了。

聶慕蘭聽聞更是心疼,半跪下扶住秋月制止她的動作「你且先停下先停下,停下再說。」聶慕蘭扶起秋月坐下,秋月卻只敢半個屁股坐在矮凳上,希冀的望著聶慕蘭。

聶慕蘭先從藥箱取出傷葯小心翼翼的給秋月上藥制止住血,又塗抹了一些藥膏才開口:「你也是明白人,你這事若換成別人我怕還有轉圜的餘地,只是這人是非管家我便是也無能為力,倒是你說的大少爺,他倒是個好的,只是今年大少爺便要去雲都學院了,往他院里按人卻是行不通的,此去雲都只帶小廝不帶丫頭的。」

「大少爺通過雲都測試了?」秋月驚訝的問。

聶慕蘭點頭,「今日上午的事,過幾日便要宴請本家和其他大家,我們陌府雖然身居偏隅卻也是雲都大戶人家的分支,只是近些年沒落了才被發配於此,如今大少爺如此出息,也是陌府的福氣。」

「你求去大少爺院里卻是不行的了,可還有其他人選?」

秋月思量一天才得了這麼一個主意,如今人算不如天算,其他的少爺小姐莫不是人微言輕就是仗勢欺人不將下人當人。

「你看三少爺可好?三少爺雖然不夠出眾,卻是最得老夫人喜歡的,若是到三少爺院里伶俐一些,也不差的。」聶慕蘭在腦海里一一過濾後,最終提議道。

「三少爺?」秋月呢喃,三少爺乃是老夫人大兒子的三房妾室所出,雖然是妾室卻是老夫人所賜的最喜愛的丫頭,甚是得老夫人喜愛,和大老爺也算是青梅竹馬的情分。

「這三少爺不是一直身體羸弱嗎?終年在外府養著卻也不知為人如何!」秋月對三少爺一直都是聽說過並不熟悉。

聶慕蘭拍拍秋月的肩膀安慰道:「這幾日就回來了,身體也是好利索了,聽說脾性溫和待人大方,和雲熙倒也年齡相仿,想來定是合適的。再說三少爺回府,定是要配丫頭小廝的,這也有個由頭啊。」

秋月低著頭想了想,確實也沒有別的法子了,讓雲熙做下人雖是委屈了她,可總比入了虎口的好。

「蘭姐,非管家就給我三日,還得勞煩您幫我趕緊了點,您的大恩大德我和雲熙沒齒難忘,來世做牛做馬再報答您。」說著秋月又要跪下,聶慕蘭趕緊托住了她,卻也是滿眼的心酸。

聽到屋裡的決議,雲熙的雙手不由的緊緊攥起,精緻的小臉滿是憤怒,哼,想染指娘親,她絕對不允許!

必須想辦法收拾那個老色鬼!

打定主意雲熙便迅速的返回住處,尚且不能讓娘親發現她已知曉這件事。

思量了一夜雲熙天不亮就醒了,昨夜她回來後許久娘親才回來,估摸是害怕她看見傷口問起來,此刻竟然已經起床去上工了。

雲熙因為有心事便也睡不著了,洗漱完了就往外跑。她從後門溜出來徑直往練武場摸去。

她早就想好了,聶娘親說大少爺就要去雲都學院了,雲都學院乃是他們凈月帝國最高等的魔武學院,大少爺竟然通過了測試被錄取了,說明大少爺的天賦定然十分出眾,在已經沒落了的陌家,大少爺必然是成了家族的希望。

她決定去練武場候著大少爺,她相信只要大少爺肯開口,娘親定然可以化險為夷。

練武場乃是陌家的訓練基地,她經常躲在牆角偷偷觀摩陌家的人練武技,雖然學到的很少也看不懂,倒是將陌家所有的少爺武師都混了個臉熟,沒有她不認識的人。

大少爺今年十歲,模樣方正氣質儒雅,他每天都會隨武師強身健體,修鍊陌家的家族武技。

雲熙貓著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練武場,只是今日似乎偏不如她的願,日上三竿了都沒見大少爺的人影。練武場上人聲鼎沸,唯不見自己要找的人,雲熙急的要跳腳。

「你是誰?在這裡幹什麼?」陌凌奕好笑的看著眼前的這小子,他早就發現他鬼鬼祟祟的躲在牆角,忽的興起想嚇嚇他。

聞聲雲熙嚇一跳,回頭見男孩大概自己一般大,高自己半個頭的樣子,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此刻正戲虐的看著自己,肖薄輕抿的唇揚起大大的弧度,稜角分明的輪廓,修長的身材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米色箭袖,外罩石青起花外褂,倒是一副好皮囊。

這小子是誰?模樣倒是挺好看的,長大了絕對要迷死一片呀!雲熙花痴的想,她把陌家少爺的信息都過了一遍,沒有眼前這個人,雖然他氣質出眾衣衫亦不普通,又不是陌家的小少爺們,那定然是個隨從了,了不起是個侍衛,那就沒什麼可怕的了,於是揚起小臉惡狠狠的問「你又是誰呀?我天天在這裡你居然不認識我?」

嗤!陌凌奕輕嗤一聲,居然不認識自己,頓時玩心大起。

因為字數限制,放不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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