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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禮貌的殺人犯:從《菊與刀》看一個日本僧人的隱忍經歷

作者:陳永平

聲明:「老海軍」授權發布

圖註:日本僧人河口慧海

引言:從手撕鬼子說起

在講關於日本間諜滲透西藏之前,我想起了幾年前我在日本留學的侄子。當他假期回國我與他一起談論日本時,總是不在一個頻道上――談話根本進行不下去。

後來,他送給我的一本名叫《菊與刀》的書。這本書改變了我對日本多少年來形成的「日本鬼子」、「小日本」等簡單粗暴的看法,進而對日本民族有了更深入的認識。

1944年,太平洋戰爭已經進入最後的關鍵時期,在塞班島、瓜島等太平洋島嶼,美軍與日軍逐島爭奪,傷亡慘重。儘管占日本本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但日軍的頑抗完全出乎美國人之意料,讓美軍感到恐懼。

美國政府迫切需要知道的是:這些寧死不降的日軍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具有如此拚死之勇氣?應該怎樣做才能讓這些頑固分子明智地放棄抵抗,從而最大程度上降低珍惜生命的美軍之傷亡?戰敗之後,這些極端的對手會以怎樣的態度來對待美國人,他們能否和平地接受戰勝者的管轄和統治?

出乎人們意料的是,他們把想要得到的答案,沒有交給情報部門,而是交到了一名名叫魯思·本尼迪克特(1887-1948)的美國著名文化人類學家手中。

圖註:魯思·本尼迪克特

這名女性文化人類學者用了兩年多的時間,完成了這一重大課題,寫出了《菊與刀》這一傳世之作。

「菊」本是日本皇室家徽,「刀」是武士道文化的象徵。美國人類學家魯思?本尼迪克特用《菊與刀》來揭示日本人的矛盾性格亦即日本文化的雙重性(如愛美而黷武、尚禮而好鬥、喜新而頑固、服從而不馴)

單就文化人類學的視角來看,《菊與刀》確實比較準確地勾畫出了日本文化的一些重要的共性特點。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研究日本文化,並得到挑剔的日本人認可的本尼迪克特,終其一生,未曾踏上日本國土半步。

最讓人驚訝的是,魯思?本尼迪克特提供給美國政府的研究結論與後來的歷史走向幾乎完全吻合--美國政府二戰之末對日本問題的處理似乎完全「遵循」了她的建議。

圖註:從《菊與刀》看日本人:有禮貌的殺人犯

我在想:中華民族與日本民族之間有太多的恩怨。但是,對這個與我們「一衣帶水」的民族,除了影視作品中的「手撕鬼子」等抗日神劇外,我們有過像《菊與刀》那樣科學的、得到公認的研究嗎?

所以老海軍想講些「手撕鬼子」之外的故事給朋友們聽。

1、青春的夢想:到西藏去尋找佛教真經

早在日本明治維新以前,日本與中國一樣信奉佛教,的確是宗門相同。

19世紀20年代初,日本實行「清國開教」,不僅揭開了日本佛教與中國佛教交流的序幕,同時也開了日本利用宗教滲透西藏之先河。

到了明治時期(1868-1911),日本佛教就開始派出僧人前往西藏「考察」。當時,日本佛教界對藏傳佛教的發祥地西藏十分陌生,對西藏充滿好奇心,一些僧侶想到西藏一探究竟;同時也為服務於政府的侵華戰略。

河口慧海正是生長於這樣一個時代的僧人。

河口慧海原名定治郎,1866年1月生於大阪堺市。其生父是一名制桶匠人,12歲的河口慧海因家境貧寒,小學沒畢業就輟學回家,繼承家業。河口慧海白天幫父親做桶,晚上還「頭懸樑、錐剌股」地學習。

大約在他15歲時,家境剛好一些。當時正值「明治維新」後推行文明開化政策之時,社會上大興西學之風。在土屋家塾學習期間,河口慧海還向一名美國傳教士學習英語。

圖註:日本明治維新的西學之風。

1889年,23歲的河口慧海到東京求學,進入了剛剛開設不久的哲學館學習。在學習期間,河口慧海受到當時日本著名的佛學家和哲學家井上圓了的影響。

正是在老師井上圓了的熏陶下,河口慧海立志獻身佛學,在東京五百羅漢寺剃度出家,成為了日本佛教黃檗宗僧侶,法號「慧海」。從此便走上了一條與常人不同的人生之路。

進入佛門之後,河口慧海靜心研讀佛家經典。他的老師南條文雄告訴過他,儘管佛教產生於印度,但佛教的真經今天已經不在印度,佛教早已被其他宗教取代。只有現存於西藏的佛經才是正宗,才是佛教的經典,從文法和語意上都更接近梵文,比漢譯的佛教經典更為準確。

因此,河口慧海下決心前往遙遠的中國,到西藏尋找梵文佛經著作。

而當時的西藏還處於封閉狀態,絕對不允許外國人進入。有誰膽敢違反這一法令,除當事者必死無疑外,就連為當事者提供方便的人也要被處以死刑。

2、從日本到拉薩:輾轉四年變身中國和尚

1897年6月26日,河口慧海帶著朋友們湊的500日元,搭乘日本輪船「和泉」號,從神戶出發,踏上了西藏之旅。

7月25日,經過整整一個月的旅行,河口慧海輾轉香港、新加坡等地,抵達英屬印度首府加爾各答。在加爾各答期間,河口慧海拜訪了英印大菩提協會,又在協會的幫助下,拜見了聞名已久的薩拉特·錢德拉·達斯。

河口慧海告訴了達斯自己想去西藏的想法,並希望得到達斯的幫助。達斯以自己探藏的經歷,告訴河口慧海,最好不要進入西藏。因為此時的西藏已全面對外封鎖,進藏等於白白送死,弄不好還會連累幫助自己的人。當年曾經幫助過達斯進藏的藏族朋友在他離開西藏後大都被處死了。

但河口慧海的決心已定。他覺得從尼泊爾進入西藏最為便捷,一來是截至此時,還沒有人嘗試過從尼泊爾進入西藏,所以這段邊界上的邊防哨所較少,過關受到的阻礙會比較少;二來是因為尼泊爾也曾是佛教興盛之地,沿途會有許多歷代的佛教遺迹,還會有許多梵文古經。

河口慧海將自己的計劃詳細告訴了自己的老師達斯。但狡黠的他卻對別人說自己打算回日本。

為了掩人耳目,河口慧海還真是從大吉嶺坐火車回了趟加爾各答,隨後又在1899年1月秘密返回了大吉嶺,與自己從學一年半的老師達斯告別,並留下了聯繫方式,於1月25日步行進入尼泊爾境內。

圖註:今日大吉嶺

河口慧海住進了距離中尼邊境只有29公里的木斯塘土邦首府察讓村,在這裡一住就是10個月,並學習佛學和藏語。

1900年3月10日,河口慧海從察讓出發,僱傭了兩名僕從,向西藏出發。

因為沒有路條,他們只能走小路,沒法潛入西藏。當來到喜馬拉雅山腳下時,河口慧海偶然聽到了兩名僕從在商量怎樣找機會幹掉他,然後再剝下他的全身穿戴。

河口慧海驚出了一身冷汗,在抵達下一個村落的時候,便把兩名僕人辭掉了,把三十公斤的行李馱在了一隻羊身上,晝夜兼程趕路。

但是不久羊也累垮了,河口慧海只好自己背著30公斤重的行李,沒著喜馬拉雅山的緩坡艱辛地向上攀登。

在渡過雅魯藏布江的時候,河口慧海差點淹死在江中。是兩名強盜救了他的命,卻把他隨身的行李搶走了。

但河口慧海憑藉一口流利的漢語,把自己偽裝成是來自中原的漢族和尚,遇到商隊他就給人家誦讀經書,到了村落,他就給人家治一些病,以便換來些吃的和住的地方。

好在藏人對待僧人都很厚道,並不為難他。歷經千難萬險,河口慧海終於看到了聖城拉薩的身影……

3、名聲鵲起聖城拉薩

1901年3月21日,在離開大吉嶺兩年零三個月後,河口慧海終於抵達拉薩,進入了色拉寺。

作為黃皮膚、黑眼睛的亞洲人,河口慧海顯然比那些來自西方的情報人員更有優勢。雖然當時的拉薩嚴禁外國人進入,但來自內地的漢人和佛教僧侶是可以進入拉薩的。

在拉薩的前幾個月里,河口慧海的確是以一名普通僧侶的身份住在色拉寺的,沒有引起特別的注意。但河口慧海不能有半點疏忽,拚命苦學佛教教義。

此時的他只是想把佛祖留下在這塊土地上的教義原封不動地翻譯出來,拯救世上迷惘的人們。但此時的河口慧海只是拉薩數萬喇嘛學員中的一員。

恐怕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在這塊土地上能夠名聲鵲起,不是因為他精心鑽研了幾十年的佛學教義,而是得益於他曾經粗淺學習過的醫術。

那天很少上街的河口慧海出門去送一封他發往大吉林給自己的老師達斯的信。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孩子折了手臂,正在哭泣。河口慧海勸他們馬上去找醫生。

圖註:1920年的拉薩商販

孩子的父親嘆息道:「就是找到醫生也沒有用,把錢花了他還是得殘廢的。」在當時的西藏醫學十分落後,醫生是不懂接骨術的。

河口慧海仔細一看,發現骨頭並沒有折斷,只是脫臼了。於是,河口慧海馬上替他把脫臼的骨頭複位。過去一直被認為治不好的難症,被他一下就治好了,河口慧海的名聲立即大振,到處都有人請他去看病,被稱為「色拉伊·阿木奇」(意為色拉寺的醫生)。

不僅在拉薩城,甚至在離拉薩有幾天路程的地方,經常會有人牽著馬來,把他從寺院馱到幾天路程以外的病床邊。

河口慧海的醫術越傳越神,最終傳到了傳到了西藏高層耳朵。西藏高層決定召見他。在外人看來,一名學佛經的學生能夠面見西藏高層,這是前所未有的大喜事。但河口慧海卻高度緊張。

因為河口慧海突然得知26歲的西藏高層能講流利的漢語。而在此之前,河口慧海一直以來自中原漢地的僧侶身份作為掩護。他此時擔心的倒不是他的佛學修養在西藏高層面前露出什麼不當之處,而是擔心他有可能會用漢語與他交談,害怕自己的漢語水平不高而暴露身份。

1901年7月20日,西藏高層在羅布林卡召見了他。好在,在朝拜之時,河口慧海憑藉著自己從小學習漢語和漢文化的童子功,沒有露出馬腳。

西藏高層面諭:「永遠留在拉薩,拯救病人。」

4、倉皇出逃大吉嶺

此後,河口慧海的待遇有了很大改善。憑藉著自己的醫術和多年來對佛學的研究,他活躍到當時西藏的上層社會。

進入到上層社會的河口慧海,把自己觀察到、了解到的一切,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原原本本寫信告訴了他在大吉嶺的老師達斯。包括西藏高層的關係、與沙俄的關係,甚至沙俄向西藏運輸武器等等。

所有這些,顯然超過了一名佛教僧人關注和研究的範圍。

此時,在拉薩,已有兩人知道河口慧海的身份。一位是西藏貴族的兒子,另一人是西藏商人擦絨巴。二人都是在河口慧海沒有偽裝成漢族僧人之前,在大吉嶺認識他的。

那名年輕貴族在認出河口慧海之後,無意間說起,他的朋友是一名日本間諜,但許多藏人對此一笑了之,甚至把他看成神經病人。一天,河口慧海在路上遇到了這名貴族的兒子,便索性對他說:「你可以發財了,請去告密吧!」然後告訴他:自己九死一生到拉薩來,不是來作密探的,而是為學習佛教才來到這裡的。

貴族的兒子反而被他這種精神所感動,不僅答應替他保守秘密,而且還表示願意在各個方面幫助河口慧海。於是,河口慧海就把自己求得的佛經存放在那人家中。

但是,由於幫助河口慧海帶信到大吉嶺的商人擦絨巴,不經意間把河口慧海的身份泄露給了西藏高層親哥哥的商隊領隊,這使河口慧海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危險了,如果暴露了身份,自己必死無疑。必須馬上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1902年5月20日,河口匆匆用兩匹馬馱上搜集來的各種經卷,僱傭了一名藏族嚮導,於祭祀之夜倉皇逃離拉薩,於6月11日抵達帕里,順利通過了一道道關卡,於7月3日到達大吉嶺,住進了他的老師達斯「拉薩別墅」的家中,十二天後,他託運的行李也安全抵達。

圖註:當時守關的藏軍士兵

河口慧海逃走後,人們才知道他是日本人,在拉薩引起很大震動,立即派出人馬四處追趕,但為時已晚。

5、成名之後二次進藏

1903年5月,河口帶上他收集來的梵、藏文文獻以及佛像、佛教藝術品,踏上了闊別六年的故鄉,像英雄一樣,受到日本民眾的盛大歡迎。

回國後的河口慧海在日本的主流媒體上發表了長達155期的《西藏秘行》,在全日本引起很大反響。後來被譯成多種文字出版,包括中文版本。

回國後的河口慧海並不滿足,為了繼續搜集藏文佛教文獻,也為了完成與尼泊爾的佛經交換計劃,1904年10月11日,他從神戶出發,第二次踏上了刺探西藏情報之路。而此時榮赫鵬的軍隊剛剛離開拉薩。

已經成為名人的河口慧海這次拉贊助要比上次容易多了。他很快籌備齊了進藏的物品與資金。他先在友人渡邊市兵衛和肥下德十郎等人的資助下,購買了黃檗版的漢文《大藏經》;隨後,民間財閥大倉喜八郎和澀澤榮一等人又提供了進入西藏的資金。

大倉喜八郎還出面為河口慧海聯繫英國駐日公使,請英國公使出面為河口慧海寫了公、私兩封介紹信,托英屬印度總督寇松為河口慧海的西藏之行提供方便。

但寇松沒有給日本人面子,儘管河口慧海拿著大倉喜八郎托英國駐日公使寫給印度總督的介紹信,但還是被印度政府擋在了門外。

無奈之下,河口慧海決定先去尼泊爾進行《大藏經》的交換。但是,就在河口慧海準備前往尼泊爾之時,突然獲悉,包括《大藏經》和作為禮物的日本特產在內30大箱的行李在運輸過程中遇到了火災,許多行李都化為了灰燼。

圖註:尼泊爾的宗教文化

幸虧準備與尼泊爾交換梵文《大藏經》的漢文《大藏經》捆紮得結實,才奇蹟般保存了下來。

1905年3月,河口慧海再次到達加德滿都。但由於尼泊爾方面尚未收集到全套的梵文《大藏經》,河口慧海就此在尼泊爾境內四處周遊,搜集自己感興趣的情報和佛經。

直到6月,河口慧海終於得到了尼方提供的全套梵文《大藏經》,將其與自己搜集到的其他佛經一起送回了東京大學。而河口慧海交換給尼泊爾的黃檗版的漢文《大藏經》,至今還完整地保存在尼泊爾國立圖書館。

在印度期間,河口慧海並沒有被動地等待入藏時機,而是積極主動地活動,尋找、製造著進藏的機會。

6、苦等10年終於成行

此後的近十年時間,河口慧海一直居住在印度和尼泊爾,一面研讀、翻譯佛教經典、考察各地的佛教遺迹,一面耐心等待進入西藏的機會。他再也不敢像第一次入藏那樣,憑藉著一股傻氣與勇氣,不管不顧地闖進去了。

他現在是名人,要有「名分」。他在耐心等待機會。誰知一等就是10年。

在獲得西藏高層的允諾之後,河口慧海在兩名藏族嚮導的陪同下,在1914年1月由錫金秘密進入西藏。

由於有了西藏高層的允諾,河口慧海進入西藏後,不在提心弔膽地裝扮成中原的漢族和尚了,而是以日本人的身份公開活動,並且一路暢通無阻。

1月21日,河口慧海抵達日喀則,住進了瑪尼廟。但一直等到5月,河口慧海的行李才送到了日喀則。他立即將行李中日本黃檗版《大藏經》和禮物送給當地,並得到了全套西藏藏文《大藏經》。

圖註:千年手寫《大藏經》

1914年8月7日,48歲的河口慧海在逃離拉薩12年後,又重新進入拉薩。這一次他是有「身份」的人了,用不著像上次那樣提心弔膽,躲躲藏藏。

7、大功告成

1914年9月29日,西藏高層在羅布林卡接見了河口慧海,互贈了禮物。河口慧海第二次進藏,一個重要目的就是尋找全套梵文《大藏經》,但西藏高層並沒有馬上答應。

1915年1月,河口慧海再次面見,終於求得了江孜大塔內珍藏的珍品《大藏經》寫本。河口慧海可以說是大功告成。

完成了進藏工作後,河口慧海在4月18日從日喀則回國,於9月4日回到日本神戶。

第二次從西藏回國後的河口慧海,先後在日本的幾所大學講授藏語和佛學。

1925年,由於日本政府知道河口慧海與西藏高層有些交情,動員他代表日本政府出面拉攏西藏高層投日,但都被拒絕。

此後便在宗教大學教授藏語和藏傳佛教,致力於藏文、梵文經典的日譯工作。晚年在東洋文庫編纂《藏日大辭典》,曾於1935年考察內蒙佛教。

另外著有《西藏旅行記》、《請來西藏品目錄》、《西藏傳印度佛教歷史》、《西藏文化與我國的關係》、《釋迦一代記》等。

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前的1940年,河口慧海將自己收藏的梵文和藏文經典捐贈給了東洋文庫,並悉心編纂《藏和辭典》,直至1945年去世,年79歲。

8、他是英國間諜嗎?

由於河口慧海恰好是在英國的麥克唐納率軍武裝入侵西藏以前從西藏逃出,而且他在拉薩時,將俄國在西藏的滲透情況曾寫信告訴給他的藏語老師、曾是英國特務的達斯,返回大吉嶺後,無疑又將西藏的各種情況詳細介紹給達斯。

因此,不少人認為英印軍隊侵入拉薩,利用了河口慧海提供的情報,懷疑河口慧海是日本間諜、英國的走狗。

圖註:日本的河口慧海塑像

1982年,英國《時報》記者皮特·豪普嘉庫說:「歷史學家都把慧海看作刺探俄國在拉薩的動向的日本間諜」,「慧海通過他的藏語老師S.C.達斯向英國輸送情報」。

英國人約翰·斯乃里古也認為「這個虔誠的佛教僧侶,收集、傳送這個禁區(指西藏)的關於政治形勢方面的情報,是日本政府的密探」,「無疑他是通過達斯,為英國服務的」。

而英國人彼得·霍普柯克也認為河口慧海是為日本政府服務的。他進藏的目的,是由於日本政府眼見英、俄兩國對西藏的爭奪日益激烈,尤其是沙俄大特務德爾智在西藏高層身邊苦心卧底幾十年,騙取西藏上層的信任,因此,日本政府不甘心落後,也想在西藏的競爭中分一杯羹,才會派遣河口慧海秘密入藏,刺探有關西藏的情報,甚至尋找時機,在西藏扶植親日勢力。

就連日本學者金子民雄也在相關著作中十分肯定地說,1904年英軍侵略西藏期間,英印軍隊之所以能夠順利侵入拉薩,靠的就是河口慧海提供給他那位間諜老師達斯的情報。

但也有不少學者認為:河口慧海冒險入藏,是他對佛教執著求真的追求,也是中國西藏文化的巨大魅力使然。他的入藏計劃沒有得到政府或宗門的任何經濟援助。與稍後同一時期進藏的日本人能海寬、寺本婉雅、成田安輝以及後來的青木文教、多田等觀等相比,他是完全獨立自主的。

還有不少人評價他是一位偉大的探險家。儘管河口在《西藏旅行記》的序言中卻否認自己是探險家,他說「我去西藏,並未打算效仿勇敢的冒險家,建立探險之功。自己沒有探險家的資格。但一些探險家們卻認為:在進藏過程中,他越過了六千米以上的群山,步行了四千多公里,而且還具有能夠忍受達到人類耐力極限的頑強精神和素質,因此說他是一名出色的探險家亦不為過。

美國的東洋史專家P·海爾教授在《日藏接觸的半個世紀》一文中竭力為河口慧海辯解:「河口慧海被懷疑為一個間諜,其實不然,這可以從他的著作中得出結論。他是一個堅定的佛教徒,他既不是一個消沉無為的人,也不是一個帝國主義者,但他自然是一個愛國主義者。

在英國入侵(1904年)西藏之前,中國對西藏的控制已減弱,河口慧海卻活動在拉薩這個舞台上。對日本而言,河口慧海對西藏的觀察是日本關注西藏的一份有趣的實錄。」

老海軍認為:無論怎樣為河口慧海辯護,他提供給他的老師、英國間諜達斯的情報被英軍利用,還有他多次勸說西藏高層投靠日本,至少說明他間接扮演了一個為英國服務的間諜的角色;至少是利用自己佛教學者的身份為本國政府的侵略政策服過務。

其實,他是不是間諜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片雪域高原的強大吸引力,成就了多少人?又葬送了多少人?在經幡飄揚的土地上,果就是因,因就是果,所有生命都在因與果的輪迴之中。

四世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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