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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第023號】【七子欄目】武春燕詩歌

武春燕簡介

武春燕,女,安徽宿州人,中學教師,1975年出生。主張詩歌是內心呼吸的外在形式。2017年9月5日凌晨突發腦溢血,十三天後離世。

《世界3》主編北魏按語:

最初得知武春燕去世消息是從阿爾的微信上看到的,同時阿爾附上了武春燕的幾首詩,之後阿爾又發了一組。我閱讀這些與生命相關的詩,內心震驚,我當及與阿爾聯繫,請她寫有關武春燕的人和她的詩歌寫作過程。

記得那天深夜零晨,阿爾對我說「悲傷得啥也幹不成」。我知道他們都是安徽宿州人,在一塊交往一定不少,尤其是在詩歌寫作方面,阿爾早她出道,肯定對她有影響。我給阿爾回復是「選好她的詩,把心裡的話寫出來。」兩天後,阿爾就發了我一組全新的「武春燕詩歌23首」,和他這篇感慨萬千的推文——《突然》。

《世界3》就「怎樣的詩歌讓人記住?——武春燕詩歌的啟示」這個話題請你參加討論,希望你的有價值的見解或時評,《世界3》將在次日「詩歌言論廣場·武春燕篇」刊登。

2017.9.21

「突然」

阿爾

從來沒有夢見自己死去

據說,人不會死去

只是肉體歸到塵土

——武春燕《一上午一個人……》

昨天中午我剛推開飯碗,電話就響了,一個朋友電話里說:「武春燕走了。」我愣了一會,說:「什麼叫走了?到哪兒去了?」朋友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她說:「走了就是不在了。」當時我坐在塑料凳子上,可能坐的有點偏,凳子一歪我差點坐到地上。這怎麼可能呢?!她還那麼年輕,她的詩歌才剛剛開始,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怎麼突然一下就終止了呢。

我和武春燕第一次見面是一個秋天,2014年,在一個朋友的葬禮上,她安靜地獨自站在一個角落。她和他並不相識,只是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愛好——文學。那時她還沒有開始寫詩,只寫些類似散文和詩詞的東西,此後的又一個秋天,她把她寫的東西給我看,我注意到她的很多句子看似飄忽,卻是「實感」,我就說你更適合寫現代詩,並向她推薦了美國詩人艾米莉-狄金森。但她卻由此很快找到了普拉斯。普拉斯像一個火種很快點燃了她,可我並不以為普拉斯有多適合她。對於一個初學者來說,迅速和激情往往會吞沒「詩意」,也更容易讓人陷入空洞。後來我才發現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以她的聰明和悟性,普拉斯的」烈火」根本妨礙不了她在詩歌藝術上的摸索。

擱淺

午後,只有我一個人

躺著看幾米漫畫

世界是倒立的

魚兒在天空游

鳥兒在水中銜泥築巢

蝴蝶停在我的腳邊

頭髮紮根泥土

笑一笑,我的世界

抖了抖

這首詩是純凈的表現,新鮮且可愛。新鮮來自於詩人對詞語的組合和運用造就的新奇,如「倒立」與「魚兒」、「鳥兒」、「蝴蝶」的搭配,當然,新鮮更多的來自於詩人本人的氣息,這樣的一首詩,飄飄忽忽,卻又實實在在,如果換一個人這樣寫,說不定就是空洞的。可愛在這裡並不是所謂的「可憐沒人愛」,而是天真,有些句子用有點近似一個小孩子的口吻,看似有點荒誕,卻真實自然。

武春燕的詩大多是內傾的,來自內心和生命的體驗:

我不斷阻止你的魔術

你出神入化的演技

折服了所有的觀眾

掌聲淹沒我疼痛的呼喊

你一個漂亮的手勢

我從舞台一端

被拉到另一端

我的肢體被你魔幻般地

肢解的七零八落

我的腦袋離開了我的身軀

我睜大的眼睛被你的魔棒蒙蔽

看不到我的腳在哪裡

我已身不由己

——《魔術師》

我曾在一次點評武春燕的詩時說過這樣一句話::」……落筆大膽,行文也恣肆……「」我這樣說除了字面上的意思,其實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她是一個在詩里「敢愛敢恨」的人,這可能與現實中的她沒有多少關係,現實中她是一個溫婉美麗的女人,舉止優雅,從不大聲說話。而在她的詩中,她卻「愛」的纏綿潑辣,"親愛的/我是上帝的罪兒/____做了鬼也還是要愛你//親愛的,陽光下/最遠的距離是看著你愛著你卻不能在一起";」恨」的咬牙切齒,「我舉起刀/劈向你/看著刀口流血/扭曲的臉翹著嘴角";更多的時候是兩者絞和在一起,不管不顧,酣暢淋漓,「世界又回到了混沌狀/我的小貓咪和我一起化成了微粒」。大凡藝術都是這樣,總離不開一個古老的符號——太極圖,我想她作為一個詩人和中學教師對太極圖應該不會陌生的。

小桃

他姓什麼,無從考證

慾望是他的全部

他的生命里,只有兩性

人類,只有女人和男人

一棵樹,他看出了陰陽兩面

甚至

一個麻雀,他也分辨出――

男女。女麻雀和男麻雀

他們嘰嘰喳喳,像極了兩個吵架的男女

一直困惑,他怎麼眼中就這麼簡單

除了大腿和乳房,還有什麼

他也無語,他繼續堅持

這個世界充滿慾望

小桃是誰,作者沒有透漏半點消息,而作為讀者的我似乎也沒細究的必要。我更願意把他理解為作者虛擬的一個人。此詩的另一個題目叫《簡單》,太極圖也是簡單的,我把它看做太極圖的文字(詩歌)版,它明確地告訴我們,太極就是相互碰撞,相互排斥和吸引,產生高溫散發著光芒,生萬物亦生禍福......

武春燕的詩觸及到的東西很多,愛情和絕望,以及她發現和感覺到的很多事物,但她更多的觸及到死亡,在她的筆下死亡一點也不好玩,她害怕死亡,接受不了死亡……她說,人是不會死的。

但死亡還是來臨了,猝不及防,對於她是這樣,對於我們來說,也是這樣。

一切都是那麼突然!

她的到來是突然的!她的詩歌的出現是突然的!……

現在,我和我們只能說,武春燕,請走好!

武春燕的死亡沒有葬禮。

2017-9-19

武春燕詩歌23首

恐慌

一隻螞蟻

越過一根樹枝

被無知孩子用手按壓

死去。它的同伴

爬來爬去,用觸角碰觸

又離去

2016、5、15日。在家恐慌中

一個上午一個人……

從來沒有夢到自己死去

有人說,人不會死去

只是肉體歸為塵土

那會不會,天空中到處

飄蕩著塵埃一樣密集的人

翻一個身,好多人飄起來

我佔據它們的領地

還是它們佔據了我的領地

一個上午,一個人

糾結幾處

我想用文字的打開方式

探一探虛與實

過去的人,未來的人

他們在我們的另一個世界存在著

我試圖扒開一個縫隙

2017,7

舞者

我是一位舞者

旋轉在現實與夢想之間

一腳踏在空中

一腳踏在窗檯

凌空的瞬間我看見天地裂開

極速旋轉的

不是木馬

我拽住山巔的一根樹枝

防止墮落下去

腳尖觸到的是黑暗之門

指尖朵朵罌粟

有如迷霧

我衣袂飄飄,為你旋舞

你背對著我

千萬隻火焰的眼睛

使我渾身赤紅,頭暈目眩

千萬隻手臂環繞著我

我依舊旋轉,閉口不言

天地成了我的木馬

木馬,木馬

我們就這樣旋轉

(註:此詩又名《舞者與閻王》)

丑雪人

昨晚一場誤會

下了一場好大的雪

我說是今冬

最後一場雪

你說是2017年

第一場雪

早起公園裡

到處雪

白茫茫一片

――童話王國

誰堆了

一個雪人,「好醜」

我說

一個孩子一邊跑

一邊喊「好可愛的雪人,

我要和她一起照相」

是啊

在孩子眼中

一切都是美好的

2017-02-01

同學會

初中同學一起約了

2017年初三聚會

斷然拒絕

「不去,不去」

頭搖得撥浪鼓

微信群里已經很陌生

一張張頭像彷彿是他們的

――父母

不敢直視

以至於很少說話

他們要幹嘛?一張張臉

如滑稽劇上的臉譜

搞笑,又心酸

斷然拒絕

「不去,不去」

我有好幾年不照鏡子

只用美顏相機

可同學的臉會是我的鏡子

聚會必須面對

我一想就發抖

於是決定把手機關上

2017-02-01

蝴蝶

蝴蝶(上片)

雨敲打誰家的屋檐

又折回被摔碎在地上

痛在大地蟄伏,如一隻蛹

準備一場破繭重生

又似一部短小說,沒有結局

只有雨一直下個不停

蝴蝶被打濕羽翼

蝴蝶(下片)

俯下身

再俯下身

只為一隻斷翅的

蝴蝶

它在草叢裡

被螞蟻搬到了

另一處

2016-10-10(註:此詩疑為兩首放在一處,現合在一起分為上下兩片。)

小丑

舞台上

戴著面具抑或

化著面目全非妝容的人

它扭動著身軀

在鎂光燈下

逗得大家仰著脖子

笑聲從他們口裡傳出

繞著劇場一周

又啪地一聲落入他們口裡

被嗆了一下

眼淚流了出來

小丑抬高手臂

露出它乾柴樣的手

有一根繩索拉它向上向上

終於它的腳從褲管里

露了出來

是女人的小腳

又一陣笑聲

刺入帷幕

帷幕和繩索一起斷開

舞台塌下來

塌下來

地面彷彿裂開一道口子

只見一切慢慢消失

最先消失的是女人的腳

接著小丑扭動的軀體

此刻,迎來一陣歡呼

那隻乾柴般的手

跌入裂口

歡呼聲、口哨聲、尖叫聲

一起並發

美光燈熄滅

夜安靜了似乎睡著了

2016。8。5(有些沮喪)

雪落下來,

一隻鳥飛走了,

地上裸露出的黑色,

映出一個影子來,

模糊不清。

醫院裡,聲音吵雜

空氣逼仄

讓人無處躲避

吊瓶扭曲

針頭在血管里

抽動

醫生晃來晃去

如天花板上的吊燈

臉色蒼白

2016,11,23晚醫院

訪友

順著河岸朝著什麼方向

我沒有弄清楚

但確定是向一位友人的莊園

收割過的豆茬、玉米地

咯吱咯吱地說著

我們不懂的話

墳頭墓地

假裝很不在意

卻似乎想曳著誰的衣襟

兩聲犬吠,幾聲雞鳴

草堂茅廬,有豆角

探出身子

曼陀羅繞過門楣

石板在腳下是江南的煙雨味

友人的女人

升起炊煙

打破了寂寞的河岸

搖擺的腰枝

把門前的柿子催紅了

幾碟小菜

有魚,有蟹

還有女人特做的

蒸南瓜

一小杯陳釀

微醺的小貓窩在沙發上

眯著眼睛

名叫「迪克」的狗

伸著舌頭舔小貓的眼睛

漢子們在酒里

天南地北

女人們傾聽河水的聲音

敲響南瓜的枯藤

小孩說著遊戲

2016-10-15

貓的王國

一個沙發就是整個世界

可以慵懶著

還可以迷著眼睛

看天花板

秋雨只是打濕了

幾片銀杏樹葉

2016-09-09

無題

日子把人掏空

空殼的人型

每天忙碌

蝸牛爬行

南瓜葉爬上木瓜樹

搖搖欲墜

行走的葡萄藤

在深秋的一個夜晚

死亡

埋葬的泥土翻了新

送行的隊伍

在雨里泥濘跋涉

一個亡者

可有靈魂

看不見的微觀世界裡

再次重逢

或者不再相見

那又有什麼關係

我不敢加入送行的隊伍

選擇在一個

秋雨綿綿的日子裡

寫幾行字

以示我們曾經在人世間

見過

桂花什麼時候開的

樹下是花的屍體

還有一絲香

轉過頭把它們也葬了吧

親愛的

還有我的靈魂

秋天

遍地是屍體

玉米的、大豆的

一些葉草的

期盼下一場雪

掩埋這些屍體

連同我的軀體

有人說

「人是不死的」

製造一架儀器

觀測到另一個世界的我

我的妻兒圍坐

火爐旁

2016、10、1(作者自註:人生無常,生命無力。又一個生命終止,是不是一個生命的開始,但願可以輪迴不止。為了紀念一位同事的亡逝。)

豆(敘事)

一個個有故事的主角

跳動在我指尖

一瓣瓣綠色的身體

努力掙脫束縛,卻又跳入碗內

淚珠一樣

在日光燈下閃爍

高壓鍋吱吱作響

窗外誰在聒噪,我的手一抖

它們滾落了一地

好似紛紛逃跑

2016-04-21

一首詩的兩個版本

原版:如果我死了

如果我死了

是不是天邊有彩虹

可以博得看客的一笑

抑或是它們的快意

而後恢復平靜

如果我死了

是不是會有小小浪花

可以帶給攝影師一點點

靈感創意

帶給世人一絲安詳

如果我死了

是不是可以埋在

我喜歡的烏桕樹下

滋養大樹有茂密的枝葉

遮擋那些行人頭上的陽光

帶來一絲涼意快感

如果我死了

我想我應該很安然

終於可以按我的意願

生活

聽風過來

聞雨打濕芭蕉

帶來微弱的聲響

異化版:一場風暴過後,自我反省。但我不會死去。

如果我死去

暴雨從天而來

淋濕了我

溫柔和優雅盡失

歇斯底里的我

在世人眼中呈現

一面面鏡子

照出猙獰的面孔

無數個削尖了指甲的

自己

撲向我

我敵不寡眾

千軍萬馬紛紛潰退

沒有兵馬的將軍

孓然孤影

直逼崖際

一個縱身,世界一片安寧

2016,9,16(註:此詩原為一首,後一首是作者的附錄,現合為一處。)

活著

房顫

對於這個醫學名詞

同事說挺有詩意

大概有花枝亂顫之意了

我只梨花帶雨

卻無法感受它的詩意

我的心門被什麼撞擊

我用手捂住

心要從胸腔里

逃離出去

變成沒有心的人

每一次蹦撞

如頑皮的孩子每一次蹦極

一下上升雲端,一下跌落谷底

我的腦袋在黑暗中

迷失

我全身戰慄

我的喉嚨被心堵住

我的眼睛裡儘是黑色的顆粒

漂浮

我一手捂住胸口

擔心它飛離出去

我另一隻手握著孩子爸的手

才得以活著的姿態

拉開死亡的距離

2016,5,24日早房顫又發作(註:房顫,醫學名詞,心律失常之一種。)

一個名字

夜包裹著我

一個名字卡在喉嚨里

隨著我的呼吸

魚刺上下划動

我咳出血來

我的心隨夜下沉

被一個名字捆縛

沉入,沉入

血色的夜裡

我躺在血泊中無法動彈

一個名字把夜

變成了白天

把白天變成了黑夜

一個名字長在了我的腳掌

成了繭

讓我寸步難行

2016,3,5。一夜無眠

想寫一首愛的詩

想寫一首愛的詩

以風的名義

在清晨叩響未落的月亮

送上我砰然心動的

那一刻甜蜜

親吻你額頭

想寫一首愛的詩

以雨的名義

灑向夢裡焦渴的唇

淋濕那乾渴的大地

掛在眉尖

順著你的胸膛流向你的四肢

想寫一首愛的詩

以愛的名義

讓你住在我的詩行里

解禁枷鎖

打開羞澀和蒙昧

穿行詩句空隙

想寫一首愛的詩

以上帝的名義

賜予你所有的權利

我的一畝三分地

任你翻雲覆雨

肆意馳騁

2016-02-13,為情人節而作。

「我只是削尖了鉛筆等待著。」

多數時候,我的筆沒有削

比如春天突然來了

櫻花開了又落

比如你突然的表白

震落一地的

櫻花瓣

沒有來得及拾起

又如何葬它

在清明節前細雨紛紛

又比如,昨天還寒冷如冬日

今天猝不及防的溫暖

桃花一夜開盡

2017.3,27(作者原註:「我只是削尖了鉛筆等待著。」——瑪麗?奧利弗語)

迷路

小城迷失了方向

我隨之也迷失了方向

站在小城裡

南成了北

北成了南

找不到東西方向

慌亂中,意志應該清醒的

建築物面目全非

我成了陌生人

小桃

他姓什麼,無從考證

慾望是他的全部

他的生命里,只有兩性

人類,只有女人和男人

一棵樹,他看出了陰陽兩面

甚至

一個麻雀,他也分辨出――

男女。女麻雀和男麻雀

他們嘰嘰喳喳,像極了兩個吵架的男女

一直困惑,他怎麼眼中就這麼簡單

除了大腿和乳房,還有什麼

他也無語,他繼續堅持

這個世界充滿慾望

2017.7(?)(註:此詩又名《簡單》。)

我在尋找一個梯子

我在尋找一個梯子

梯子上爬滿了人

他們上不去,下不來

我站在梯子前

尋找梯子

眼睛透過藤蘿葉子

滴下的眼淚

甲殼蟲蹣跚著

幾隻蟬失去了聲音

想扯下藤條做梯子

螞蟻、蚊子叮咬我的手指

只好等待梯子上的人下來

或者上去

他們依舊原地不動

月亮下來

他們無動於衷

被時間定住

我無辜注視他們

彷彿整個世界只有我一人

他們無視我

或者他們根本沒看到我

我是隱匿在樹葉上

大雨掩沒了我的巢穴

(2016,7,24)

夜間的推土機

今晚沒有月亮

星星無法照亮窗子

微弱的光閃爍不定

廢墟上

推土機工作著

「一人巷」在哪裡

翻開一片瓦礫

一株小草彎著腰

分明聽到

廢墟上的聲音

很微弱微弱

又一片瓦礫下

殘存血痕

蝴蝶沒了翅膀

你曳著我的衣襟

有送葬的悲傷

推土機演奏一曲離歌

一位老者

在廢墟上扒拉著

她的背影和廢墟一個顏色

「我的兒呢?」

喃喃自語

大腦被刺了洞

星星點點

無法點亮廢墟

夜還很深,翻來覆去

親愛的

我失眠了

(2016、10、6)

辦公室

電風扇的噪音

把我的頭顱砍去

無頭的我

隨著它不停旋轉

沒有痛苦

有的是眩暈和低沉的聲線

在無弦琴上

撕裂,吆喝

腳尖一直在舞蹈

莫名的旋律

穿過窗在尖尖的屋頂

隨著我一起旋轉

大街上都是流浪的人

騎車呼嘯而過

(2016,9,6)

睡覺,讓世界安靜

黑在窗外敲擊鍵盤

屏幕上落滿灰塵

如五月的腹肌

不停跳動

刺破長空的肌膚

在房間的心臟處疼痛

黑把舌頭捲成一把利刀

舔食我的大腦

如宇宙混沌的樣子

把黑色設計、裁剪、縫製

一件外套

我的每一塊骨頭

在外套包裹下

咯吱咯吱作響

你,站在黑暗處

一直模糊不清

我揮舞著手中的黑色長鞭

觸不到你的位置

惡狠狠地抽打

誰把我的力量掏空

我越是使勁越是沒有力量

我的哭泣聲,淹沒在鞭子下

我穿透夢境

拉開帷幕,一切才剛剛開始

黑色和白色一直難以分辨

一半白,一半黑

來來回回穿梭夢境與現實之間

偶爾看到血跡斑駁

陸離在古希臘的神話里

我用長鞭書寫傳記

每一頁都落下了血跡

是希臘故事?還是我的傳說?

上上鎖,睡覺

你說,讓世界安靜

2016,5,18日晨未起

我們不定義先鋒詩歌

我們只展示先鋒詩歌文本

主編:北魏

副主編:丑石、趙東、梁震、袁魁

編輯部主任:風兒

設計總監:上谷阿凡

定期推出日:每周二、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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