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延闓三修長潭路：歷時9年建成中國第一條公路

（譚延闓像）

近代湖南，由於得風氣之先，創造了不少全國第一。如1921年建成通車的長潭軍路，就是「中國第一條按汽車通行標準修築的公路」。這條50公里長的公路，連接湖南當時最大的兩座城市長沙與湘潭，開啟了湖南交通運輸的新時代。

提出修建這條公路的人，是中國近代史上大名鼎鼎卻又頗受爭議的風雲人物譚延闓。從1911年到1920年間，譚延闓曾三次出任湖南都督。雖然每一次任職的時間都很短，累計起來也就三年半，但就在這不長的任期中，他憑藉自己的政治影響和手腕，於政局動蕩、軍閥混戰的艱難歲月里，在湖南推行治理財稅、修建公路、開發礦山、發展實業、興辦教育、倡導省憲自治等一系列政策，對湖南早年的現代化進程作出了重要貢獻。其中有兩件事影響極為深遠，惠及今日：一是與美國耶魯大學雅禮會合辦湘雅醫學專門學校（今中南大學湘雅醫學院前身），二是修建長潭軍路。

1911年辛亥革命後，譚延闓任湖南軍政府參議院議長、民政部長。但是，湖南軍政府成立沒幾天，正副都督就被湘軍中的叛亂分子殺害，急需一個人來穩定局面。由於譚延闓在辛亥革命就是湖南立憲派首領，擔任過省諮議局議長，頗有聲望，因而被推舉為地方最高軍政長官——湖南都督。不過，直到1912年7月，譚延闓才獲得北京政府的正式任命。

（民國時期的長沙天心閣）

初任都督的譚延闓，自然是意氣風發。儘管當時湖南的秩序一片混亂，革命成敗尚屬未知，但他已經勾畫了一個建設湖南的宏偉藍圖，想好好治理一番湖南。這個藍圖中的第一個建設項目，就是修建長潭軍路。長沙和湘潭是湖南的兩大重鎮，當時兩地的貨物運輸主要靠湘江水路，人員往來主要靠騎馬或步行。在長潭之間修建一條軍用公路，不僅便於掌控了長潭，穩定湖南，而且有利於開辦實業，發展經濟。因此，1913年春，譚延闓設立湖南軍路局，主持修建長潭軍路。當年，就在原驛道上改建成長沙至大托鋪一段18公里。

可是，譚延闓還沒來得及施展拳腳，時局又出現了動蕩。1913年3月，國民黨代理理事長宋教仁被暗殺。國民黨懷疑臨時大總統袁世凱是幕後黑手，因而發動「二次革命」，武裝討袁。由於國民黨武裝力量薄弱，打不過北洋軍閥，二次革命不久便失敗了。孫中山、黃興等相繼逃亡日本。1913年10月，譚延闓也因為參與二次革命，曾宣布湖南獨立，在《長沙日報》發表《討袁檄文》，被大總統袁世凱解除了都督之職。繼任湖南督軍湯薌銘上任後，以修路開支過大為由，下令停修長潭軍路。

1915年12月，袁世凱北京宣布復辟帝制。蔡鍔和唐繼堯等革命黨人在雲南宣布起義，發動「護國戰爭」，再次武裝討袁。1916年3月，袁世凱被迫宣布取消帝制，但仍居大總統之位。1916年6月，袁世凱憂憤而死。接著由黎元洪擔任大總統，宣布恢復《臨時約法》和國會。隨著時局變化，譚延闓於1916年8月復職湖南省長兼督軍。譚延闓第二次督湘後，長潭軍路亦得以復工。1916年10月，譚延闓委任高霽為局長，改組湖南軍路局，重測大托鋪至湘潭段路線，並於1917年3月重新開工。

（民國修建長潭公路的場景）

然而好景不長，1917年8月，北洋政府為控制湖南，進攻西南，撤換了譚延闓，改派傅良佐為湖南督軍。由於南北軍閥逐鹿湖南，長潭軍路再次停工。

1917年11月，傅良佐在與舊桂系軍閥作戰中敗北，退出湖南。1918年3月，北洋政府任命張敬堯為湖南督軍兼署省長，長潭軍路恢復修建，但因經費困難，進度緩慢。1919年4月，張敬堯撤銷軍路局，改設路政科，並從湖南省湖田處劃撥部分經費，用於修建長潭軍路的朝陽橋、暮雲橋，但不久又因經費拮据停工。張敬堯督湘期間，由於生性貪婪，聲名狼藉，在湖南引起了公憤。1919年12月，長沙掀起驅逐張敬堯運。不久，譚延闓重返湖南加入驅張運動，張敬堯被趕出了湖南。

1920年6月，譚延闓第三次督湘，又繼續修築長潭軍路，終於在1921年9月底完成了全線施工。1921年10月1日，長潭軍路進行試車、試路，觀者雲集，歡聲雷動。11月，全路正式通車。長潭軍路從開工到竣工，歷時9年，期間四興三輟，飽經風霜。作為中國現代公路的發軔之作，長潭軍路具有劃時代的意義。1943年4月的《交通建設》第一卷第四期的文章，是這樣評價長潭軍路的：「公路之建築，則以民國二年之長沙至湘潭公路為最早，自此以後，年有興建，在全國公認第一，起了開風氣之先的作用。」

長潭公路的建成，得益於譚延闓的遠見卓識和鍥而不捨。譚延闓作為歷史人物，後人們對他的評價也許各不相同，但他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長潭公路就是譚延闓致力於湖南的實業建設，推動湖南現代經濟發展的一個見證。（文/謝志東）

（今日長潭路--芙蓉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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