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是傷人的刀,還是救苦的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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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傳燈錄》曰:「出家乃大丈夫事,非王侯將相所能為也。」人世間最難捨的不是高官厚祿,金銀珠玉,而是一個「情」字:親情、愛情、友情,斬不斷,理還亂。
出家人大多也曾是普通人,也是誰的寶貝兒子,誰的恩愛丈夫,誰的威嚴慈父。那他們是如何衝破重重情關阻攔,毅然出家的呢?
下面四則往事,粗聞感覺絕情,讓人生恨!細思卻是淚滿襟。
明海大和尚
河北柏林禪寺的明海和尚是北京大學畢業的,24歲那年出家時父母不知道,後來知道後找到寺院。
母親一見光頭的兒子,立刻哭得死去活來,無論如何也要他立刻脫下袈裟還俗!但明海和尚心意已決,情願以刀斷掌,表明其出家之志!
世界上哪一個母親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所以明海和尚的母親情急生變,暫時隱忍了下來。
可是,也是因為愛,因為不理解,母親實在不願意兒子在這個荒涼破落、窮困寂寞的寺院受苦,故而反覆要求明海和尚跟她回家,但明海和尚堅定不移,其意志終於打動了父母。使得老人家改變了初衷。
隨後,父母通過學佛修行終於明白了兒子出家的道理,於是180度大轉彎,一家人都成了虔誠的佛弟子,護法之切,感人至深。
明海大和尚談出家因緣,說:「我也覺得這裡好像很破,很荒涼,但是有一種生機感。因此呢,也沒有怎麼想,簡單的想法,就是我就到這裡來出家挺好,就是這樣的。
那麼回家以後,跟父母商量,商量他們不同意呀,肯定不同意。當時我就說,算了,不同意我就緩一緩吧。到92年這個大殿落成我來的時候,觸景生情,不能緩了,先出家再說!
明海法師(右)
因為釋迦牟尼佛出家也沒有跟父母商量,而且我們的那個師爺,虛雲老和尚出家也是一樣的,所以我給自己找的理由就是這樣的,先出吧,出了再說,就這樣出家了。當然講到這一點,後來父母又找到我,我的心是不動的。後來他們也慢慢被我轉化了。
我當時有一個信念,只要自己堅定不移做了,他們一定會理解我,因為我的父母是真正愛我的,他們知道這個真正對我有好處,他們一定會支持的,他們反對是因為他們不理解。
他們怕我挨凍啊、挨餓呀,是不是在社會上受了很多委屈呀,我說沒有受什麼委屈。等等呀,這個心態,他們並不一定是反對佛教,他是出於慈愛。我母親看我很堅定,她也沒辦法。
我的決心很強啊,所以他們就被動接受,被動接受。兩三年以後呢,就主動接受了,現在也都成了佛教徒。我母親有一次跟我講,她說我出家是對的,因為後來我弟弟成家,結婚生孩子,然後又吵架,哎呀,在家很煩惱,所以說後來他們也就不管了。
我出家的情況大致就是這樣。那麼在自己的身心上呢,就是我出家以前,能夠感受到坐禪的快樂,坐禪給自己帶來的清涼,使我對世間的五欲,不再留戀。
我知道在我們的身心裏面,有更加強大、更加真實、不依賴於外在條件的快樂,這一切出家以後能夠更好的去實踐它。這一切也是比較實際的一些力量……」
無名禪師
世俗的孝道,雖有導人向善的增上力量,但當這一行為的形式愈發被看重以後,也會逐漸形成重形式、輕實質的教條理解。
禪門超邁奪俗的出離修為,當然要從偏俗的情執或形式中解放出來,宋代禪門,便曾發生這樣一樁驚世駭俗的公案。
宋代,有一個漁民家庭,世代以捕魚為業,十分貧寒,全家以漁船為家產。漁夫有一妻一子,生活在船上,船至何方,家到何方。
漁夫的兒子宿具善根,受鄰人影響,暗自信佛,其父母並不理解。小兒每每將所捕活魚放生,父母發現,則每每痛加斥責。
歲月如梭,小兒很快長成少年,因宿具善根,對於佛法的虔信,愈加迫切。父母捕魚為業的生計和對其信仰的反對,使他倍感苦惱。在俗甚難修行,出家修行的志願一直深藏在心底。但以當時的世道民風,漁人生活的現況,使他難以獲得修行佛法的自在。
終有一天,他向父親提出了出家修行的請求,自然遭遇強烈反對,水上的交談使少年越來越絕望,他用猛厲的方式為自己爭求出路,父親仍舊全力反對其出家。
少年痛念生死無常,命光有限,相互牽纏,不如求一解脫,在一再哀求仍遭拒絕之後,為了求得生命的自由,他推開父親,打算奪路出行。
未曾想,父親不慎落水,搶救之下,全無結果,憤憤離世。返回家中,於母親談及所願和父親不慎落水之事,其母痛心欲絕。少年並未因此而放棄出離志願,他勸慈母改嫁,以尋求新的生活,並很快料理完家中一切後事,匆忙前往深山古寺,迫切地尋求心靈解脫。
寺院收留了他,雖然修行的生活,是他一直所追求的,但尋求這種生活的代價,使他日夜遭受良心和倫理的雙重煎熬,他不分晝夜地痛念:
「推父落水,逼母改嫁,該當何罪?!」
俗情之懊惱,失親之悲痛,使他不分日夜、分分秒秒地口念心思這三句話。
在參禪清修的生活中,這三句話代替了他的一切思維,悲切懊惱,生死磨礪,念念相續,如口頭禪,而又比任何口頭禪都更為真切,三十年間,未曾間斷一剎那,這口頭禪,成為他生命中貫穿一切的真話頭。
如此行持,三十年此話頭不變,忽然有一日,桶底脫落,心光畢露,其身與心,極得自在,以般若力,憶念父母,現在其前,為其說法,當下得度,三十年痛觸心扉,以智慧力,瞬間得度,世出世間,大孝阜成。
度父母已畢,即對世人說:「所做已辦,已悟佛心。」僧俗兩眾,皆為其孝思所感,聞說度脫父母之身心,皆感佩涕零。大師復告世人曰:「吾今已預知時至,各人為道珍重,正式向大眾告假。」
眾一再挽留,大師云:「吾不來世間矣!」言畢坐逝。
在五濁世間,大師決志修道,以勇猛心,完成所願,當知,五濁眾生,濁見難調,諸修道人,當逆順一如,於生死世間,諸未度者中,使孝道良知,親情道念,一一得度!
倓虛大師
倓虛大師,俗姓王,名福庭,河北寧河縣人。
一生頗具傳奇色彩:進私塾、當學徒、學丹道、行中醫,43歲落髮出家,後皈依諦閑法師,得天台法脈,在東北和華北地區建寺安僧,弘法辦學,作出了「智者大師創教以來,所未有也」的貢獻。
倓虛大師17歲結婚,出家時與妻子生活了26年,已有五男一女六個孩子,此時能夠放下一切,毅然出家,確實也經歷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據《影塵回憶錄》自述:
「這一次走,和平素出門,心裡確實兩樣滋味!覺得百端交集,萬感雜投,有些酸楚凄涼的情緒,自念:先前因為父母在堂,自己沒有三兄二弟,捨不得去出家。後來又為妻子受累,熏染了一些世俗習氣,熏得挺厲害,仍然不得出家,所以心裡很難過。
又想:假如我現在死了,不也就能成了嗎?這一次就算我得了個急症死去,藉此機會去出家參學,然後再回來,度脫妻子,這有什麼放不下呢?所以我在路上走著的時候,雖然很難過,而心裡卻作死想,以為是自己死後的靈魂在前行。
繼續想:現在我下面已有一個姑娘已出門了,五個男孩,大的才十四歲,小的剛會走,又沒人教養他們。三四十年來東跑西奔,沒有一點積蓄,全靠這個小藥鋪吃飯。
我走了之後,藥鋪無人照管必定歇業,將來全家挨餓,流離失所,這怎麼辦呢?然而又一想:天下流離失所的人太多了,許別人的眷屬流離失所,就不許我的眷屬流離失所嗎?
又想:假如我出了家之後,到各地去參方,在路上遇見了我的孩子正在討飯,這時我管他不管呢?唉!天下討飯的孩子太多了,許別人的孩子討飯,就不許我的孩子討飯嗎?這件事也不足深慮!
倓虛法師(中)
可是,我的女人,在我不言語一聲去了之後,她領著五個孩子,生活上一定很為難。如果她要嫁給別人,這不是於我很難看嗎?以後我聽說,或者在一個村裡遇見她,將作如何感想?
唉!又一尋思,天下的女人改嫁的太多了,這是我出家,如果我早已死去,誰能保險她不改嫁呢?況且許別人的女人改嫁,就不許我的女人改嫁嗎?她今生是我的女人,前生是誰的女人?來生又要變成誰的女人呢?這事也不足掛在心上。
如果真的為了妻子的事情,而連累了自己的一生;其實何止一生,恐怕生生世世的,永遠沉淪下去了!這樣,不但不能度脫妻子,同時也無法度脫自己。
如果我現在能夠毅然決然的出了家,潛心佛典,得到真實的修行,將來遇見她們,也勸他們念佛修行,了生脫死,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這一段記述應是倓虛出家時心中激烈鬥爭的實錄,從中可以看出,他對妻兒充滿了感情,也為她們以後的生活滿懷憂慮,體現了一個普通人面對生離的正常反應,但最終他還是用佛法化解了心頭的矛盾,並且立下了度己再度妻的願心,走上了為佛為法的出家道路。
倓虛離家時,是對妻子謊稱回家修理墳地走的,走了之後,妻子自然哭得死去活來。
三年後,倓虛自感學佛「摸到了一點門路,嗅到了一點氣味」。趁請藏經路過家門的機會,踐行先前的誓言,回家 「度脫妻子眷屬」 。
經過對妻子一番推心置腹,至誠至真,而又合理合情的勸導,使妻子接受了佛教,開始信佛念佛。七八年後,倓虛的妻子口念佛號,安然往生,倓虛的孩子也受家庭的熏陶,有兩個自動出家了。
弘一法師
弘一大師出家前給妻子留下的信這樣寫道:
關於我決定出家之事,在身邊一切事務上我已向相關之人交代清楚。上回與你談過,想必你已了解我出家一事,是早晚的問題罷了。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思索,你是否能理解我的決定了呢?若你已同意我這麼做,請來信告訴我,你的決定於我十分重要。
對你來講硬是要接受失去一個與你關係至深之人的痛苦與絕望,這樣的心情我了解。但你是不平凡的,請吞下這苦酒,然後撐著去過日子吧,我想你的體內住著的不是一個庸俗、怯懦的靈魂。願佛力加被,能助你度過這段難挨的日子。
做這樣的決定,非我寡情薄義,為了那更永遠、更艱難的佛道歷程,我必須放下一切。我放下了你,也放下了在世間累積的聲名與財富。這些都是過眼雲煙,不值得留戀的。
我們要建立的是未來光華的佛國,在西天無極樂土,我們再相逢吧。為了不增加你的痛苦,我將不再回上海去了。
我們那個家裡的一切,全數由你支配,並作為紀念。人生短暫數十載,大限總是要來,如今不過是將它提前罷了,我們是早晚要分別的,願你能看破。
在佛前,我祈禱佛光加持你。望你珍重,念佛的洪名。
——叔同 戊午七月一日
1918年,農曆的正月十五,李叔同正式皈依佛門。
剃度幾個星期後,他的妻子,與他有過刻骨愛戀的日籍夫人傷心欲絕地攜了幼子,千里迢迢從上海趕到杭州靈隱寺,抱著最後的一線希望,勸說丈夫切莫棄她出家。
這一年,是兩人相識後的第11年。然而叔同決心已定,連寺門都沒有讓妻子和孩子進,妻子無奈離去,只是對著關閉的大門悲傷地責問道:「慈悲對世人,為何獨獨傷我?」
弘一法師畫像
妻子知道已挽不回丈夫的心,便要與他見最後一面。清晨,薄霧西湖,兩舟相向。
妻子:「叔同——」
李叔同:「請叫我弘一。」
妻子:「弘一法師,請告訴我,什麼是愛?」
李叔同:「愛,就是慈悲。」
據陳星先生所著的《天心月圓——弘一大師》記述:當時在上海的日籍妻子葉子(誠子)獲知丈夫要出家的消息,馬上找到了弘一大師的老朋友楊白民先生,要求他帶自己到杭州去尋找丈夫。
楊白民帶著葉子來到杭州,安頓下來之後,他隻身先去虎跑寺通報,弘一大師見兩人已趕到杭州,推辭不掉,只好答應會面。
然而會面的時間很短,大部分又是在沉默和哭泣中度過的,臨了,弘一大師交給妻子一塊手錶作為紀念,並說:「你有技術,回日本不會失業的。」
於是,雇了一葉輕舟,離岸而去,連頭也沒回一下。葉子見丈夫出家決心堅定,知道再無挽回的可能,便望著漸漸遠去的小船失聲痛哭。此後回日本去了,從此再無關於她的一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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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故而知新,可以考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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