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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青竹:黑土地尋蹤

誦讀者往事情懷,曾在六盤水人民廣播電台擔任播音主持,熱衷於詩歌朗誦,曾多次參加詩歌朗誦比賽和文藝表演,獲得多個獎項。人生格言:天生我材必有用。

黑土地尋蹤

作者/東方青竹

乘著風的翅膀從遙遠的黃河岸邊,我走向那片黑黝黝的土地,懷著遊子歸鄉的急切,醉倒在你的懷裡。我的故鄉,我深深愛著你。我匍匐著親吻著你黑坳面龐,撲向你寬厚的胸懷。儘管你美不過如詩如畫的江南,沒有"小樓一夜聽春風,深巷明朝賣杏花"的美景。但你有水一樣的柔情,露珠一樣的嬌媚,夢一樣的溫存。你的美博大,深沉、醇厚、那遲開的丁香花,清香撲鼻。剛剛播種過的沃野,平平整整,深沉的酣實的靜卧在遼闊的大平原上。萬千楊柳在風的愛撫下,拔節吐綠,小草和野菜鑽出地面,盎然生機,等待著春雨為她梳妝。路過高聳的防風林帶,視線和勞作的鄉親們相撞,從我身上看到了疑惑,而我卻倍感親切。這一切,彷彿是三十年前的我,躺在草甸子上仰望著星空,仰望無垠的天地盡頭,想去更遠的地方.今天他鄉歸來,親切感油然而生。

一 、 車軲轆菜

自幼生長在這片富饒土地上,心中家鄉的烙印是那樣的清晰與難忘,一望無際的黑土地,夏季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青紗帳。秋季是稻浪翻滾,稻花飄香。冬天是銀裝素裹的冰雪天地,每個季節都美不勝收。儘管春天姍姍來遲,河溝水畔被風喚醒的野菜,正抬著頭張望著外面的世界。笑開了花的蒲公英,張開翅膀飛滿山坡.汲汲菜針鼻大小的百花撩撥著人垂涎欲滴。我還在尋找,那種似乎被人們遺忘的車軲轆菜,一種帶著童年歡樂和苦澀的野菜。低矮的身軀,頑強的生命力不懼踐踏 ,不怕碾壓。不以卑微之軀落後於同類,一種品格,一種精神的象徵.沿著車軲轆壓過牛羊踩踏過的痕迹。 我看見鑽出地面的那一抹新綠,這是一種非常有意思的菜,專長在光溜溜的車道上,尤其是廢棄的古道,老路緊貼著車溝,兩道車轍之間異常茂盛,有「長亭外,古道邊」的浪漫詩意。

我在溝溝坎坎中找尋它低矮單薄的身影,誠然,它並不美麗,近乎卑微,沒有觀賞價值。但是,它的葉花里藏秘著我多少童年的夢,有多少苦澀的記憶,它是我兒時的夥伴,裹腹的食糧。那時,春天一到,飯桌上的主角就是它,燉、包菜包子、熱水焯一下蘸醬、整個春天有了它都不寂寞,不惆悵,直到它開花。而那具有藥用價值車前子.成了我們換回零用錢的小收入。

如今,我又如何去尋它呢!沿著窄窄的車道,我尋覓著它的蹤跡,再不像從前那樣茂密成片了,稀稀落落的,偶爾發現幾顆車軲轆菜的身影,如發現珍奇異寶。它們賴以生存的瘠薄之地,被那些身價不菲的作物掠了去。在這裡,能見到它,一定是不虛此行。童年的歡樂和苦澀都在一鍋綠色的野菜粥里 ,它聊補我多少轆轆的飢餓,為荒涼枯黃的早春帶來幾多綠的希冀。今天的餐桌上多了大魚大肉,卻少了它的身影.而搖身一變,成了高檔酒店的野菜居. 車軲轆菜,我在找尋著你。

二、 烏拉草

一種柔軟纖細的普通的草,一個具有滿族韻味的名字——靰鞡草。它可是關東三寶中的一寶.而我就生在那曾經長滿茂密的靰鞡草溝里.那裡有我苦樂參半的童年,青年,有著不可磨滅的記憶和青春的記憶。有父親冷峻的面龐和他那從不表露的父愛,父親那雙靰鞡腳為我們踩出成長的路,在心裡無限的延長.寬厚的肩膀,為我們撐起一片天,天是那樣的湛藍。

今又故地重遊,兒時的貪玩好動,促使我,去找尋遺失在成長路上的腳印。也許找回一些童年軼事,也好順便再為父親割幾捆越冬的靰鞡草,真不知道,父親當年嫻熟的蓄靰鞡的技術至今忘沒忘。

家鄉的東邊有一座山崗子,被人們刨挖沙子裸露了山皮,那山腳下一片沼澤地,水窪連著水窪,奧深的水成黑藍色,不見底.周圍幾里長滿了密密的靰鞡草.春天它借著西南風悄悄地鑽出地面,到了夏天,沒膝深的草,綠浪翻滾,葉子細而柔軟,像少女的長髮,隨風飄蕩。立秋過後,十里八村的人就來搶收,哪一家都會準備幾捆,放在倉房中陰乾。等到冬天大人孩子用來蓄鞋,蓄靰鞡,這可是最經濟適用的又不可缺少的保暖腳的寶貝。

寒冷的冬夜,啟明星剛剛爬上山頭,一聲聲沉悶的木榔頭聲,震落了窗戶上厚厚的冰花,驚醒了黎明。屋裡昏暗的角落裡,父親坐在一堆烏拉草旁,細心地蓄著他的皮靰鞡。這是一道很細的活,一時疏忽,烏拉草蓄不均勻的地方穿出去,就會凍腳一天。父親蓄靰鞡的技術很過硬,整整一個冬天,穿著靰鞡去送公糧,從沒凍過腳,父親把蓄剩下的靰鞡草給我們姐弟幾人的鞋也塞了一些,穿著父親蓄的鞋,再冷的冬天,也能度過。童年的靰鞡草,陪我們走了多少崎嶇不平的小路,度過了多少寒冷而漫長的冬天,因為有它的呵護,雖然我們穿的鞋很單薄,但是腳上沒出現過凍傷,那裡包裹著深沉的父愛,即暖腳又暖心。

今又春風,蹤跡難覓。我走遍了那片曾經長滿綠草和野花的大草甸子,沒見一顆烏拉草的蹤影。這裡是我曾經和夥伴們捉迷藏的地方嘛?是我捧書就讀的靜謐之處嗎?難道真的是百年靰鞡草溝,名不副實了,我驚詫!

失落沮喪的心情,讓我有種莫名的衝動。心裡殘存的一絲微弱的希望讓我走進老屋的倉房,犄角旮旯的翻個遍,曾經跟隨父親多少個冬天的皮靰鞡,怎麼也找不到,我問年邁的母親,母親木然的向南方指了指,隨你爸爸去了!我站那裡,獃獃地望著,目光觸及到山坡的墳冢,禁不住淚水潸然。

人已去,物也非,我生命里無數牽絆如麻的靰鞡草,就再也見不到它的蹤影了。也許是人工種植抬高了它的身價,也許在商店裡成了商品中的新貴,不得而知!

我的尋蹤,無功而歸。幾縷惆悵彌蓋心頭.可是對故鄉,對野菜野草固有的情懷一絲不減,我依然欣賞那種根植在黑土地上自然的植物_靰鞡草,車軲轆菜,低矮但不卑微,內斂而虛懷,頑強而憨實。

散文作者東方青竹,故鄉東北,定居鄭州,現寄居深圳。草根作者,以散文隨筆見常。文風質樸真誠,用陽光的心態,優雅的情懷,浪漫的筆鋒書寫生活。以「豆腐塊」開始在市、省各種報刊雜誌、電台以及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等媒體發表新聞、人物通訊、報告文學百餘篇,並獲全國好新聞三等獎。歷任幾家大型文學網站社長,編輯,歷經歲月風雨,對文字痴心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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