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欲痴纏，繞不開一部《情人》

（文/良生）

人說，所以念君者，為百年，不為一夕。人也說，人生有三，日月與卿，朝為日，暮為月，卿為朝朝暮暮。

為愛而作的言語那麼美，因愛而生的畫面那麼痴，尤其是，因愛相擁的兩個人，最終愛而不得的遺憾和彼此銘記一生的深情，在讓·雅克·阿諾的鏡頭下是那般的纏綿痴迷，因而，我反反覆復看過很多遍的《情人》，在失眠的夜晚，在吸煙的清晨，在吃意麵的閑暇午後，在修剪花枝的傍晚。

梁家輝飾演的男子，對珍瑪奇飾演的女童一見鍾情，機緣巧合也好，因財生念也罷，總之，她和他糾纏起來，從相識，相知，到纏綿做愛，到衝突，到深愛，最後到離別。

一見鍾情的相識之後，他日日夜夜等在她學校門口，等待著再一次的相見，那個隔著車玻璃的吻，是他們之間故事的正式開始。他帶她去他從此之後金屋藏嬌的住所，在那間屋子裡，她願意讓他替她洗澡，願意把整個身心都坦然的裸露在他面前。這是一種信任，亦是少女的放肆。

但唯一的一次與她家人的聚會，他見她的母親與兄弟，他很失望，甚至是生氣。她的親人，一個試圖用親生女兒的身體換取金錢的貪婪母親，一個偷錢吸毒且被溺愛至囂張跋扈的哥哥，還有一位比他還要懦弱沉默不語的弟弟。他整晚沒有和她跳一支舞，情緒被壓抑至爆發的邊緣。那一晚，回去他與她幽會的那間屋子內，他近乎發泄一般的同她做愛，長驅直入。末了，她只問他，我值多少錢？他問，你要多少。她開始笑，我媽說，她需要五百法郎。她也在自嘲吧，有這樣的家庭與親人，她亦無可奈何。女孩的仍性與對情感的壓抑在這一刻顯露無疑，她沒有信心能使她在已經見過她家人的情況下再去和他談她愛他。有那樣貪得無厭的母親，性情古怪的兄弟，他如何能信她愛的是他而非他的錢財？

不過，也正因為這次的見面，她自此獲得了能在夜晚與他纏綿的准許。

而他骨子裡是自卑的，源於自幼的身體孱弱，源於父親的嚴厲，他由此神經緊繃，性格懦弱。但這些都不妨礙他對她的愛，他也為她與家族做過抗爭，儘管他抗爭他的父親時言語上始終唯唯諾諾，磕磕絆絆。

他們在海邊散步，海風吹過的海腥氣是那樣獨特，他脫下外套給她披上，那一天，她第一次開口與他講她的家事，母親年輕時候受騙的往事，拉扯他們長大的艱辛，她的夢想，她的兄弟，她都講與他聽，完完全全的敞開心扉，完完全全的傾訴。

可他最後仍是稱了家族的心意，娶了另一位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她來見他時，他頹靡的支在卧榻上吸食鴉片煙的模樣那般令人心疼，煙霧繚繞之下他的眼睛裡滿是對她的愛與對自己身份的自嘲與厭惡。

婚禮上嗩吶的吹吹打打，大紅色艷麗奪目的喜服，連帶他麻木的無表情的臉，都刺入人心，刺到心底的最深處，拔不出來。

影片的結尾，她臨行的那日，他來送她，隔了很遠的距離，在車裡注視著她的離開。深夜裡，她伴著游輪上的鋼琴曲哭泣，任由思念蝕骨噬心。她終於知道自己有多愛他，不比他愛她少一絲一毫，所以她才可以那樣肆意的哭泣，那樣的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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