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聆 悅耳的聲音
悅耳的聲音
做服務行業很多年,聽到各種各樣的好聲音。聽過不吃飯給你送出二里地的,聽過瓜子不飽暖人心的,聽過把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聽過解縉之風「凡魚不敢朝天子,萬歲君王只釣龍」的,聽過舌燦蓮花的......如果這些悅耳的聲音都是發自肺腑,都言必行,行必果,都一諾千金,那倒是極好的。可惜很多悅耳的好聲音隨著時光的流逝,漸行漸遠,成為哪說哪了的話。唯有山西劉姐的話,字字珠璣,至今還在耳畔迴響,回憶里唇齒留香。
劉姐是五台山下一個家庭旅館的老闆,知天命的年紀。她的店窗明几淨,特別溫馨,有賓至如歸的感覺。早上起來雨就那麼有滋有味、有韻地下著。山上滿眼的綠格外醉人眼,雲霧繚繞的青山顯得分外妖嬈。雨淅淅瀝瀝地下,打濕了眼前的玻璃窗,它們好像是一群來自天際的精靈,因得到天神的認可,前來遊歷一般。只見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小水珠迅速地跳落在地面,濺得其他的同伴也跟著躍動起來,並發出一陣悅耳的聲音同劉姐的相差無幾。
我們想去爬山,劉姐說:「你們昨天不是去文殊菩薩廟與五爺廟了嗎?五台山有大大小小的廟宇一百二十多座,都是大同小異。下這麼大的雨,道滑,我看還是不要去了吧……」我們要去吃早餐,劉姐說:前面那家的早餐不錯。進屋先問問價,她家的粥、豆漿都是三元一碗,油條一元一根。」吃完早飯,雨下得更猛烈了,我們決定聽從劉姐的建議,取消這個行程。我讓劉姐給我找個計程車的電話號碼。劉姐說,我打,你打人家能聽出你的外地口音。果不其然!我們下山比上山時省了不少錢。
看著雨滴盡情地演奏;聽著它們奏出悅耳的聲音,是我又一次聯想到劉姐,一個商人,一個萍水相逢,素味平生的人,能時時刻刻為我們著想,這種伴著聲音彰顯的樸實、厚道真的讓我們感動。突然覺得,世間再美妙的聲音也比不上劉姐此時如夢、如詩般的聲音動聽,如一陣微風吹進你的心裡,輕輕撥弄著你的心弦,使人感到心曠神怡。
在城市裡聽慣了一些悅耳的聲音,一落進現實之中,就如那些美麗的肥皂沫,啪啪地破碎。那些空頭支票已經不再像從前一樣「暖風熏得遊人醉, 只把杭州做汴州」了。那些美麗的話,就像皇帝的新衣,華而不實,就像五台山陡峭的山峰往下流的雨水,像瀑布一樣,落在山腳下,濺起的水滴顯得特別頑皮,水從蔥心綠一樣的田地里汩汩往外漾著。路面上漫卷的浪花卻讓我想起泥石流,想起山體滑坡,我的心與腳不自覺地做著奔跑的姿勢。
對於說話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對於只是說說,那種好聲音聽了讓人從心底往外排斥,從心底想屏蔽耳膜,從心底想逃之夭夭。相對而言,山西劉姐的話卻分外悅耳,分外動聽,就連標點符號都不想錯過。從山西回來已有些時日,劉姐的話卻一直在我的耳畔迴響,在我的心底激起漣漪無數。縈繞在心中久久不散的聲音,最撥動心弦且令我銘記在心的——不是雨的聲音,而是劉姐悅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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