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的畫廊刷屏了,孤獨症是被浪漫化的一種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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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圈被一個叫做「小朋友」畫廊的公益項目刷屏了。點開鏈接,裡面是一幅幅美妙奇異、如來自另外世界的畫作,而最打動人的或許是畫作下面的作者介紹:自閉症、智力障礙、精神障礙、腦癱……只要支付一元錢,就可以買下這幅畫保存在手機里作為壁紙,同時捐助某公益項目,幫助這些「小朋友」。
這種新鮮有趣的形式,帶動了無數網友自動參與傳播。
我們為這些畫作感動,為這樣別出心裁的公益活動點贊,但同時似乎仍需要更多理性:如此的公益行為是否有將精神疾病浪漫化的傾向?因為這些畫作往往令人在感動之餘又不由感嘆——精神疾病是否打開了常人所不能及的藝術世界?
精神病症,需要被正視。現狀是,它要麼被污名化,要麼被浪漫化,被視為靈感的來源,成為一個神秘的藝術之境。我們可以欣賞藝術,可以透過藝術去了解那些「小朋友」,但卻不能不直視疾病的痛苦本身。
但我們是否想過,如果生活中出現了「自閉症」朋友,我們該如何與他們相處?如果孩子的班級上有「自閉症」同學,該如何教育他與這些「小朋友」相處?
叔本華這樣說: 我們承受所有不幸,皆因我們無法忍受獨處。孤獨的時候我們渺小而又脆弱,我們等待有人收留、呼應,我們渴望的不是外部世界的喧鬧,而是一份純粹的愛,是心靈間的呼喚、坦露、理解。
01
我看護過一個男孩,他對下雨天是那麼苦惱,竟至於一見到天空轉成灰色就想把牆上的滅火器統統扯下來;一個青少年,痛恨衣服抵著皮膚的感覺,總是想把衣服都撕破;一個小盲女,迷戀唇膏,對無線電台頻率幾乎無所不曉。
這是英國暢銷書作家約翰·威廉姆斯《摘星星的男孩》一書中關於孤獨症孩子的畫像。在英國倫敦,約翰·威廉姆斯原本是一個寵兒,作為一個喜劇演員他可以說是得心應手。命運出現轉彎,他成為一個單身父親,並且發現兒子碰巧得了自閉症。
小說的後半部分,約翰·威廉姆斯為了更了解兒子的世界,來到自閉症看護中心工作,他感到驚異:這些孩子一舉一動——每一次哭泣,每一個微笑,有時甚至是每一次眨眼——都大聲而清晰地傳達出自己的需求的情況下,他們怎麼會被認為不能與人溝通,因而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他們之所以孤獨,是因為他們在向一個充耳不聞的世界說話。
他這樣思索著。
02
一部關於自閉症的電影上映了。一眼看去似乎是製作精良。
但它還是以同樣爛大街的主題告終:天才,癲狂,惹人憐愛的孩子,屢屢遭人排斥,最終發現自己作為數學天才的真正使命,與另一個乖僻的數學天才墜入愛河,人生自此溫婉,而不復在抑鬱中輝煌。
回顧自閉症的歷史,它究竟是怎麼被發現的?
醫學上最早的記錄是1944年奧地利維也納大學的醫生阿斯伯格用德文撰寫的。當時的阿斯伯格醫生也只是報道了一系列具有超常天才的男孩們,他們同時患有嚴重的社交障礙等等。
1988年,好萊塢電影《雨人》的成功在大眾文化中創造了一種解讀孤獨症的「孤僻天才」範式。
2006年,愛爾蘭第一位研究自閉症的兒童與青少年精神病學專家邁克爾·菲茨傑拉德教授在採訪中大膽斷言:「人類的一切進步都是由自閉症患者或略有自閉症特徵的人推動的。若沒有這些人,人類可能至今還在岩洞里聊天呢。」
電影《雨人》劇照
這些信息都彷彿讓自閉症看起來廣受褒揚。
電影以及一些個例似乎與許多家庭經歷的現實失之千里。
自閉症不是一件可以解開來展示裡面某個奇蹟的妙不可言的斗篷,它是一重迷霧,可怕,易怒,令人驚慌,無法穿透。
在約翰·威廉姆斯寫道關於他自閉症兒子的特徵:自打他長出第一顆牙後就會咬人。以及在人工湖餵鴨的時候,年齡相近的孩子本能的知道該拿麵包怎麼辦。「小瓣兒小瓣兒,」他們的父母只需悄聲說上這一句,他們就高興地大叫,聽從指令。小瓣兒小瓣兒。把麵包撕成小塊,在鴨子爭搶食物時丟下去。而他的兒子卻一度把麵包自己吃掉。
自閉症,又稱孤獨症,或孤獨性障礙。
媒體談到孤獨症時,太經常就說「古怪」,甚至「只是有點木訥」,像美劇《生活大爆炸》里的那個呆瓜。在約翰·威廉姆斯的筆下,我們對自閉症有了更加完整鮮活、新的認識。
在小說《摘星星的男孩》里有一個這樣的事件:
那是一個普通的星期四,男孩放學走下學校巴士時表情像天氣一樣陰沉。約翰預感不妙。下車後男孩衝進公寓並告訴約翰,他不去上學了,即使第二天學校有他期盼已久的舞會。直到凌晨三點,男孩還沒有睡著,焦躁,恐懼。但是他不說話。當所有的燈都關了,他終於開口:「我明天不想上學是因為明天那個沒有耳朵的男孩會去學校。」因為,「人們應該有耳朵的」。
在約翰的耐心勸導下,男孩第二天終於去學校了。晚會開始之前,約翰去教室外等兒子,還生怕兒子是在另一個房間被要求「冷靜冷靜」或「鎮靜鎮靜」。
教室門突然被撞開了,男孩頭一個出來,臉上笑容燦爛。他叫道,「那沒耳朵的男生,他好極了!他是有一隻耳朵的!只不過很小還長錯了地方!」
電影《海洋天堂》劇照
迪爾茨說:「每一種疾病都是一種表達,當我們壓抑一些東西,不允許它在心理和靈性層面表達時,它會通過身體而表達,這就是身體的疾病。」
整個事件之中,男孩從暴躁易怒,到沉默不語,再到後來欣然接受。都離不開父親的耐心,其實有的時候,他們只是比我們更加需要理解和陪伴。
我們會用很長的時間才明白,
生活本身既不好也不壞,它只是隨心所欲的。
約翰·威廉姆斯在男孩「暴躁易怒」、「孤獨不表達」的外衣下,學會去理解他,並且欣賞男孩美好可愛的一面。他自己也從一開始無所適從的生活之中走了出來。他們互相救贖。
在讀這部小說的時候,我就在想:我們是否有這樣的勇氣去了解我們所愛的人最真實的樣子並且去接受它。
03
看,那個孩子有自閉症,他一定是個智障。
患有自閉症的人群,往往承受更多的心理壓力。有時候人們承受痛苦,只是因為他們在數量上處於「少數」。
來到這個世界上,我們每個人都不是完整的,每個人都有缺陷。
有的人的缺陷比較明顯,說幾句話甚至一看就能被看出來,這些人往往要承受許多異樣的目光,因為人總是喜歡抓住別人的缺陷不放。
與其說是他們的不幸,不如說是我們多數人的悲哀。
有人說,需要關愛的群體如先天性疾病患者,都是人類社會的一部分,人類社會對待他們的態度反映出自己文明的進程。
希望現實如小說般美好,
當所有人都認為你「與眾不同」「有明顯的缺陷」時,有一個人能越過這些去看看你的內在。
就像約翰·威廉姆斯告訴他的兒子:他們拿你和別人比,但你不能拿來跟任何人比,你是皇冠鑽石,出類拔萃。
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些人,他們用自己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然後,他們改變了這個世界。
他們擁抱了彼此內心深處的孤獨,也因而獲得了勇敢生活的力量。
孤獨的時候,我們渴望有人收留、呼應。而愛正引發了心靈間的呼喚、坦露、理解。愛可以,治癒一切孤獨。
生活不暖 但一定要有太陽
選文部分摘自《摘星星的男孩》
圖來源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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